朱惠云 宋英曉 孔祥毓 杜奕奇
海軍軍醫(yī)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消化內(nèi)科,上海 200433
AP并發(fā)急性肺損傷(acute lung injury, ALI)發(fā)病急驟,病情兇險,病死率居高不下,占AP總體病死率的70%[1-2]。外泌體是細胞分泌的一種微小囊泡,可包裹蛋白質(zhì)或RNA等生物信息分子,參與體內(nèi)重要的物質(zhì)運輸。既往動物實驗研究發(fā)現(xiàn),miR-216a在AP大鼠血漿中顯著高表達,或可作為AP的標志物[3],但目前尚無miR-216a與AP并發(fā)ALI相關的研究。內(nèi)皮細胞通透性的改變是ALI發(fā)生發(fā)展的中心環(huán)節(jié)[4],本研究旨在檢測miR-216a在AP并發(fā)ALI患者血漿及其外泌體中的表達水平,以具有干細胞潛能的人臍靜脈內(nèi)皮細胞(human umbilical vein endothelial cells,HUVEC)作為體外內(nèi)皮細胞模型,檢測miR-216a對內(nèi)皮細胞通透性的影響,從而了解miR-216a參與AP并發(fā)ALI發(fā)生的具體機制。
收集2015年12月至2016年3月間海軍軍醫(yī)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消化內(nèi)科收治的40例AP患者,按是否并發(fā)ALI將患者分為AP并發(fā)ALI組(AP-ALI組,13例)和AP不并發(fā)ALI組(AP組,27例)。以8 名健康志愿者作為對照組。AP診斷符合2012年亞特蘭大AP診斷標準[2]。ALI的診斷標準:(1)存在如AP等高危因素;(2)起病急驟,出現(xiàn)呼吸頻率加快伴或不伴呼吸窘迫;(3)低氧血癥,動脈血氧分壓(PaO2)/吸氧濃度(FiO2)≤300 mmHg (1 mm Hg=0.133 kPa);(4)X線檢查可見雙肺浸潤影;(5)肺毛細血管楔壓≤18 mmHg,除外心源性肺水腫[5]。本研究獲醫(yī)院倫理委員會審批(CHEC2015-067),所有患者及志愿者均簽署相關知情同意書。
收集AP患者入院24 h內(nèi)的新鮮外周血3~5 ml于EDTA抗凝管中,輕輕混均后置1 000 g離心10 min。收集上層血漿,-80℃凍存。健康志愿者血漿采集方法同上。使用TRI Reagent BD(Ambion,美國)抽提血漿RNA。采用外泌體抽提試劑盒(QIAGEN,德國)提取血漿中的外泌體,按照試劑盒說明書操作。取2 μl提取的外泌體樣本滴于經(jīng)過親水化處理的載網(wǎng)上,干燥后用甲酸鈾染色1min,吸干并置于烤燈下烘烤10min后置電鏡觀察和鑒定。同上法抽提外泌體RNA。
采用RT-PCR法檢測血漿及外泌體miR-216a的表達。使用TaqManTMmicroRNA逆轉錄試劑盒(Thermo Fisher,美國)先逆轉錄成cDNA,再使用TaqManTM通用PCR主混合料在LightCycler 480熱循環(huán)機 (Roche,德國)上進行qRT-PCR擴增,以miR-39(QIAGEN,德國)作為外源性參照。miR-216a引物序列為3′UAAUCUCAGCUGGCAACUGUGA-5′,PCR反應條件:95℃ 10 min,95℃ 15 s;60℃、60 s,40個循環(huán)。通過PCR儀自帶軟件獲取Ct值,將45-Ct=45-(CtmiR-216a-CtmiR-39)作為描述miR-216a相對表達量的參數(shù)。CtmiR-216a-CtmiR-39值>45的樣本統(tǒng)一按45進行計算。實驗重復3次,取均值。
HUVEC細胞購自美國ATCC細胞庫,復蘇后置于10%胎牛血清、雙抗、碳源的DMEM高糖培養(yǎng)液中培養(yǎng)、傳代。使用Lipofectamine?2000(Thermo Fisher,美國)將anti-miR-216a轉染入HUVEC細胞,構建miR-216a低表達細胞株。
將AP-ALI患者的血漿外泌體分別與HUVEC(AP-ALI-HUVEC組)、miR-216a低表達HUVEC(AP-ALI-anti-miR-216a HUVEC組)共培養(yǎng)24 h,以未處理的HUVEC細胞作為對照組。取對數(shù)生長期內(nèi)皮細胞,以每孔0.2×104個細胞接種至Transwell細胞小室(Corning costar,美國)上室,下室加培養(yǎng)液,培養(yǎng)至細胞融合度接近100%時,將Millicell ERS-2上皮伏特歐姆計的電極片短端浸入上室內(nèi)部培養(yǎng)液內(nèi),長端浸入下室培養(yǎng)基內(nèi),且與培養(yǎng)板成90°垂直,讀取并記錄跨內(nèi)皮細胞電阻值(trans-endothelium electrical resistant, TEER),電阻值低表示內(nèi)皮細胞的通透性高。每組設置2個小室,每個小室重復測3次,取均值。
AP-ALI組與AP組患者的性別比、年齡、病因、血淀粉酶水平的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但AP-ALI組患者血肌酐和尿素氮水平顯著高于AP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表1)。
表1 40例急性胰腺炎患者一般資料
對照組、AP組、AP-ALI組患者血漿miR-216a水平分別為5.37±1.54、11.08±1.60、14.45±1.64,AP-ALI組顯著高于AP組,AP組又顯著高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t值分別為6.15、9.11,P值均<0.01)。
電鏡下觀察血漿外泌體為大小50~90 nm的杯狀膜泡(圖1)。對照組、AP組、AP-ALI組患者血漿外泌體中miR-216a水平分別為5.01±0.79、10.86±1.31、14.03±1.58,AP-ALI組顯著高于AP組,AP組又顯著高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t值分別為6.25、7.98,P值均<0.01)。
圖1 AP-ALI患者血漿外泌體的形態(tài)(透視電鏡,×10 000倍)
以對照組的電阻值為1,AP-ALI-HUVEC組、AP-ALI-anti-miR-216a HUVEC組的電阻比值分別為0.74±0.04、1.02±0.08,AP-ALI-HUVEC組顯著低于其他兩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t值分別為5.73、5.21,P值均<0.05),提示AP-ALI患者血漿外泌體通過運輸miR-216a增加HUVEC通透性。
AP合并ALI的診斷通常基于臨床表現(xiàn)、實驗室檢查和影像學檢查技術,目前尚缺乏能夠早期高效預判AP合并ALI的標志物[6-8]。miR-216a與各種疾病特別是胰腺相關疾病密切相關[9-13]。與正常胰腺組織相比,miR-216a在胰腺導管腺癌中下調(diào)200倍以上,在慢性胰腺炎中miR-216a表達無明顯變化,在胰腺星狀細胞轉化為肌成纖維細胞時miR-216a表達下調(diào)[14]。此外,miR-216a還與胰腺導管腺癌細胞遷移、侵襲、上皮間充質(zhì)轉化相關。本課題組既往研究結果顯示,miR-216a可作為AP大鼠的標志物,其靈敏度和特異度均高于血清淀粉酶[3]。本研究結果表明,AP-ALI組患者血漿miR-216a水平顯著高于AP組,AP組血漿miR-216a水平又顯著高于健康志愿者。為進一步探討miR-216a以何種形式存在于血漿中,本研究抽提血漿中的外泌體并檢測miR-216a的表達水平,結果顯示AP-ALI組患者血漿外泌體內(nèi)miR-216a水平顯著高于AP組,AP組血漿外泌體miR-216a水平又顯著高于健康志愿者,間接提示miR-216a以外泌體形式存在于血漿中。
內(nèi)皮細胞通透性的改變是ALI發(fā)病的中心環(huán)節(jié)。TEER是衡量內(nèi)皮細胞通透性的常用指標。有研究報道m(xù)iR-216a可能是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的一個保護因素,可通過JAK2/STAT3/NF-κB通路緩解脂多糖誘導的炎性損傷[15]。但在miR-216a與AP的相關研究中認為,miR-216a是AP發(fā)生發(fā)展的危險因素。miR-216a可通過靶向作用于PTEN和smad7,調(diào)節(jié)PI3K/AKT/TGF-β通路,誘導AP的發(fā)生[16]。細胞間緊密連接蛋白(如ZO-1、Occludin等)的表達改變可直接影響細胞通透性[17]。為探討miR-216a是否參與調(diào)節(jié)內(nèi)皮細胞的通透性,本研究以HUVEC細胞作為研究對象,將anti-miR-216a 轉染入HUVEC細胞,與AP-ALI患者血漿外泌體共培養(yǎng)。另將未轉染anti-miR-216a的HUVEC細胞與AP-ALI患者血漿外泌體共培養(yǎng),結果發(fā)現(xiàn)與AP-ALI患者血漿外泌體共培養(yǎng)后的HUVEC細胞通透性顯著高于對照組,而與AP-ALI患者血漿外泌體共培養(yǎng)的轉染anti-miR-216a的HUVEC細胞通透性與對照組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表明miR-216a可增加內(nèi)皮細胞通透性,可能與肺損傷的發(fā)生相關。miR-216a是否通過改變緊密連接蛋白的表達增加內(nèi)皮細胞通透性,及其具體調(diào)節(jié)機制有待進一步的研究。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