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加鹽

很多年以后，吳曉波依然清晰記得，18歲的那個秋夜，他在復(fù)旦大學圖書館讀到《李普曼傳》的心情。

1908年，正在哈佛讀二年級的沃爾特·李普曼就住在查爾斯河畔的某一座學生公寓里。一個春天的早晨，他忽然聽到有人敲房門。他打開門，發(fā)現(xiàn)一位銀須白發(fā)的老者正微笑地站在門外，老人自我介紹：“我是哲學教授威廉·詹姆斯，我想我還是順路來看看，告訴你我是多么欣賞你昨天寫的那篇文章。（見吳曉波：《我的偶像李普曼》）

李普曼是美國最有影響力的專欄作家和最偉大的新聞記者，也是全世界媒體從業(yè)者的偶像，26歲時曾被美國總統(tǒng)羅斯福稱：“我早就知道你了，你是全美30歲以下最著名的男士。”

那個夜晚，讀到上述情節(jié)的吳曉波心潮澎湃。李普曼宿舍響起的敲門聲，就像“一顆夢想的種子不經(jīng)意掉進我尚未翻耕過的心土中?！痹趨菚圆磥?，“你很難拒絕李普曼式的人生”。

秋夜之后的若干年，吳曉波確實有一段時間，過上了李普曼式的人生：他在圖書館博覽群書，他在各種專欄筆耕不輟，他向世界傳達著自己信奉的理念，他每年出版一本著作，他成為中國最出名的財經(jīng)作家……但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迷上了賺錢，從一個一流的作家，漸變成一個三流的商人，和李普曼式的人生漸行漸遠。

夢想的種子掉進心土19年后，吳曉波遺憾地寫道：“我沒有成為李普曼，而且看上去將終生不會?！?h3>1

1968年，吳曉波出生在浙江寧波。他父親是廣東梅縣人，上海交通大學機械系畢業(yè)。在上海求學期間，吳父認識了一位來自浙江紹興、學船舶技術(shù)的女孩，一來二去好上了，畢業(yè)后結(jié)了婚，一起分到炮兵207所。207所幾經(jīng)搬遷，從福建到江西，最后在山西祁縣的一個小山窩落了腳。部隊北遷之前，吳母已經(jīng)身懷六甲，無力遠行，被送到寧波姐姐家照顧。9月9日，吳曉波在寧波一間郊區(qū)醫(yī)院出生。此后，他在寧波跟著大姨過到6歲，才被父母接回祁縣。在祁縣207所的幼兒園，來自江南水鄉(xiāng)的吳曉波，第一天就領(lǐng)略了西北孩子的彪悍，他被幾個小孩圍著揍了一頓。

吳曉波的母親本是出生于紹興書香門第的溫婉女子，身材瘦小。但正所謂“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在護子心切之下，聽到消息的她不顧正在上班，沖出辦公室，跑進幼兒園，把領(lǐng)頭欺負吳曉波的小孩揍了一頓。結(jié)果，幼兒園里很快貼出了批判吳曉波母親的大字報，她不得不在全所大會上做檢討。吳曉波被幼兒園開除，此后整整一年，他只能呆呆地趴在四樓的窗戶，看著樓下幼兒園的小朋友快樂玩耍。

好在一年后，就上小學了。吳曉波在附近的三合村完成了小學啟蒙。

1978年，國家恢復(fù)了研究生考試。吳曉波的父親以38歲“高齡”，考上了浙江大學研究生，幾年后畢業(yè)時，為了能留在杭州工作，吳父放棄了讀博的機會，選擇了留校任教。這個放棄的讀博機會，成為吳曉波父親心里永遠的遺憾。他把自己未完成的夢想寄托在天資聰穎的長子身上，希望愛子以后能讀到博士。

也許是期望過于殷切，這位父親對待孩子無比嚴厲，動不動就打罵責罰。甚至，吳曉波吃飯的時候聲音稍微響了一點，就會迎來一個巴掌?？蓱z的吳曉波，從小就有一種“動輒得咎”的感覺，不知道自己哪里又犯錯惹惱了父親。最嚴重的時候，吳曉波被打得無處可逃，只能爬到樹上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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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曉波父親在杭州站穩(wěn)腳跟后，一家人終于得以從風沙肆虐的黃土高坡回到燕子呢喃的江南之地。

初中二年級，吳曉波插班上了杭州名校浙大附中。此時的他，雖然性格靦腆內(nèi)向，但是學習成績名列前茅，個子竄到了一米八，又寫得一手好文章和一筆好字，是女生們眼中的白馬王子。其中與他關(guān)系最好的一名女生，名叫邵冰冰。邵冰冰也是浙大子弟。初三那年，吳曉波申請入團，邵冰冰是考察他的團干部，這是他們第一次相識。高二的時候，他們共同選擇了讀文科，成為同一個班的前后桌。愛情的種子在青春的歲月里慢慢萌芽。高考時，邵冰冰選擇了離家近的杭州師范大學。吳曉波由于不想和老爹在一起，他決心離開杭州，于是選擇了復(fù)旦大學。

進入大學以后，吳曉波如饑似渴地閱讀，《李普曼傳》就是在此時進入他的視野。在這本書的影響下，他渴望成為像李普曼一樣知識淵博的人。吳曉波每天泡在圖書館，從一樓的第一個書架開始，到大三時，他已經(jīng)從一樓讀到了閣樓。讀書之余，吳曉波還迷戀上了寫詩，他寄了很多詩作到各種刊物去投稿，但全都石沉大海。這期間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他終于在大二那年和邵冰冰確立了戀愛關(guān)系。此時他們19歲，相識已經(jīng)5年。

大三下學期，吳曉波決定走出書齋，去體驗真實的世界。他和同學梁紅、王月華、趙勇一起，成立了一個“復(fù)旦大學新聞學院未來記者南疆考察隊”，在中國南部的幾個省份轉(zhuǎn)悠了好幾個月。這是吳曉波自返回杭州后，第一次離開大城市，親身體驗中國廣大貧苦農(nóng)村。此前，在當時的激蕩思潮影響之下，吳曉波每天和同學們討論得面紅耳赤，恨不得中國能一夜之間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是在農(nóng)村的實地考察，讓吳曉波有了另外的看法。在湖南農(nóng)村，他們拜訪了一個家庭。這個家庭有三個女兒，但是他們進屋的時候，只有兩個女兒可以站起身來和客人打招呼，另一個只能藏在被窩里。因為她們?nèi)齻€人，只有兩條褲子。

坐在綠皮火車上，看著山野中貧瘠的村落，吳曉波陷入了沉思。他覺得，中國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完成改變。因為那些貧困的村莊，要跟上現(xiàn)代化的腳步，需要長時間的基礎(chǔ)設(shè)施建設(shè)和經(jīng)濟發(fā)展，不可能通過激烈的改革馬上完成。

從那以后，吳曉波的想法由激進變?yōu)楸Ｊ亍?/p>

此時，時間已經(jīng)進入1990年，22歲的吳曉波面臨畢業(yè)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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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班上的尖子生，吳曉波和隔壁宿舍一名叫秦朔的同學，拿到了全系僅有的兩個保研名額。按照當時的慣例，保研的同學一般都是碩博連讀。也就是說，如果吳曉波保研的話，他要一直讀到博士畢業(yè)才能出來。吳曉波的父親無比興奮。他多年未能達到的夙愿，終于在兒子身上可以實現(xiàn)了。但此時，吳曉波和邵冰冰熱戀正酣，長時間的異地戀，已經(jīng)讓兩人痛苦不堪。如果還要讀到博士畢業(yè)，這段戀情鐵定告吹。吳曉波沒有猶豫地選擇了愛情。他放棄了保研名額，進入新華社浙江分社，回到了闊別4年的杭州（無獨有偶，他的好朋友秦朔，也為了愛情而放棄保研，去了廣州）。

吳曉波的這個決定，導(dǎo)致父親對他非常失望。此后10年，父子之間成為“一對沉默寡言人”。邵冰冰從杭州師范大學中文系畢業(yè)后，回到高中母校當了語文老師。1993年，苦戀6年的兩人結(jié)婚，一直相濡以沫到今天。

吳曉波在新華社浙江分社工業(yè)組當起了記者。對于一個致力于成為李普曼的人來說，這是最好的開始。憑借新華社的招牌和影響力，吳曉波可以采訪到任何他想采訪的人。這3年的時間里，吳曉波跑遍大江南北，深入到全國當時各大知名企業(yè)。借助新華社這個平臺，他完成了基本的商業(yè)訓練，積累了原始的人脈資源。但總體而言，這3年屬于吳曉波“潛龍在淵”的蟄伏期。

這時候，邵冰冰從學校辭職，先是做了一個方便面廠，后來又和朋友創(chuàng)辦了一家廣告公司，一直干了10多年。

吳曉波寫了3年專欄之后，在社會上終于有了一定的名氣，這時他開始寫書。他下定決心，今后要每年都寫一本。剛開始，吳曉波尚未找準自己的優(yōu)勢和確定寫作的主題，只是憑著興致而寫。前3年出版的《都市背影》《農(nóng)民創(chuàng)世紀》《大智大愚吳先生》，基本上都無人問津。不過，到了1999年，吳曉波和邵冰冰的兩人小家庭，已經(jīng)積攢了一大筆錢。有9年商業(yè)研究經(jīng)驗的吳曉波，認為中國的房地產(chǎn)市場未來一定會大爆發(fā)。在這一年，他買下了第一套房子，并且從此以后，保持著每年至少買一套的節(jié)奏，一直持續(xù)了很多年。

這一年吳曉波的另一個重要決定，是跑到千島湖買了一個島。

當時，千島湖正在搞開發(fā)，土地非常便宜。140畝的土地，50年的使用期，只要50萬元。

正是在那一年前后，馬云籌了50萬，辦起了阿里巴巴;馬化騰和幾個同學湊了50萬，辦起了騰訊;而吳曉波，則花50萬，買下了千島湖的這個島。

對于一個文人而言，這一舉動堪稱浪漫之極。不過，據(jù)吳曉波若干年后在電視節(jié)目中披露，他當時之所以買下一個島，主要是因為沒有安全感。他覺得自己以后“遲早要被干掉，干掉以后可以回島上當農(nóng)民?！?/p>

在這個島上，吳曉波種了3000株楊梅，日后成為杭州地區(qū)最大的楊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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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在1999年，吳曉波開始創(chuàng)作一本不一樣的書。他要寫的，是一些曾經(jīng)叱咤風云的企業(yè)家和曾處在中國商業(yè)之巔的大公司，卻不是寫他們?nèi)绾纬晒?，而是寫他們?nèi)绾问?。這樣的題材，此前從未有人寫過。不僅僅因為不好寫，而且還容易得罪人，搞不好就會惹來麻煩。但吳曉波此時已經(jīng)擁有百萬家財，對可能出現(xiàn)的風險有了底氣，他覺得，就算惹事了也不怕，大不了賣掉一套房去打官司。

一年后，吳曉波的成名作《大敗局》橫空出世。一時之間，洛陽紙貴，首印迅速售罄，不得不緊急加印。這本書以吳曉波特有的小說式文筆和豐富的資料、充實的細節(jié)，栩栩如生地描寫了秦池、巨人、愛多等企業(yè)由盛極一時到忽然衰敗的過程，也寫了牟其中、史玉柱等曾經(jīng)聲名赫赫的商界梟雄神話般的崛起和摧枯拉朽的失敗，是研究中國當代企業(yè)的里程碑之作，銷售量高達200多萬冊。如此嚴肅的題材，能成為一本超級暢銷書，創(chuàng)造了中國出版業(yè)的奇跡。

這本書不僅讓吳曉波賺足了稿費，暴得了大名，更讓他終于得到了父親的認可。有一天，吳曉波在家吃飯，很久都已經(jīng)沒和他好好說話的父親突然來了句：“聽說你寫了本書，叫什么敗局？”吳曉波回答：“是的，叫《大敗局》?！备赣H說：“隔壁王叔叔很喜歡你寫的書，你簽名一本送給他吧?！眳菚圆ù饝?yīng)下來。過了一會兒，父親又說了一句：“你們這一代人，也挺不容易的。”

從那一刻起，10年的堅冰，開始溶解，父子的關(guān)系，終于開始緩和。

挾《大敗局》之威，吳曉波成為世界出版巨頭貝塔斯曼的簽約作家，并和貝塔斯曼合作成立了“藍獅子工作室”，專門策劃和出版財經(jīng)書籍。幾年后貝塔斯曼退出中國業(yè)務(wù)時，吳曉波全面接手藍獅子，過了不久邵冰冰也離開了廣告行業(yè)，過來幫他打理業(yè)務(wù)，藍獅子成為吳曉波、邵冰冰的“夫妻店”。

2003年，吳曉波在幾經(jīng)猶豫之下，辭去了新華社的職位。2004年，在福特基金會的資助下，吳曉波成為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訪問學者。訪學期間，他每天日落時散步的查爾斯河，正是96年前李普曼走過的同一條河。

在哈佛，吳曉波經(jīng)常和同學、教授討論中國企業(yè)的話題，他發(fā)現(xiàn)美國學者對中國企業(yè)有諸多誤解，而業(yè)界也缺少一本中國企業(yè)發(fā)展歷程的系統(tǒng)之作，于是就決定寫一本關(guān)于改革開放后中國企業(yè)發(fā)展史的書。這個想法冒出來時，吳曉波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因為這樣一本書，需要查閱浩如煙海的資料，需要大量采訪當事人，工作無比艱巨而龐雜。他能勝任嗎？

盡管明知艱難，但這個想法一旦萌芽，就如雨后野草一般瘋狂生長，無法遏制。兩年半以后，《激蕩三十年》付梓，再次震撼了中國出版界。這本書用老到而犀利的筆觸，仔細地描寫了1978年到2008年中國企業(yè)的發(fā)展歷程，近乎白描地雕塑了一座中國當代商界英豪的群像，是中國財經(jīng)寫作的巔峰之作，是研究中國改革開放以來企業(yè)家成長史和企業(yè)發(fā)展史不可繞過的一座高峰。

此書之后，吳曉波“中國財經(jīng)寫作第一人”的稱號，實至名歸。

此后，吳曉波又陸續(xù)寫了《跌蕩一百年》《浩蕩兩千年》《吳敬璉傳》《歷代經(jīng)濟變革得失》等系列作品。

2009年，吳曉波的《大敗局》《激蕩三十年》《跌蕩一百年》三本書同時大賣，版稅收入高達750萬元，位列當年作家富豪榜第5名。

此時，藍獅子已經(jīng)成為中國“最猛”的企業(yè)史出版商，千島湖的楊梅已經(jīng)掛果，吳曉波的房子已經(jīng)屯了十幾套，他的書已經(jīng)全國暢銷，他和中國首富們談笑風生，他的財產(chǎn)已經(jīng)可以用億來計算……無論從哪個方面講，吳曉波都已經(jīng)走上了人生巔峰。

這一年，吳曉波41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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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微信推出了公眾號。

吳曉波的好朋友羅振宇判斷這是未來的風口，上線了公眾號“羅輯思維”，并且每次見到吳曉波，就勸他趕緊開個公眾號。在那個時候，對于吳曉波這等已經(jīng)功成名就的人而言，做公眾號是個比較low的事情。公眾號上的文章良莠不齊，標題黨泛濫，稍微有點名氣的人都不屑為之。

羅振宇是早就撕掉了文人的矜持，赤裸裸地宣稱，我就是個商人，就是為了賺錢。吳曉波卻沒法像羅振宇那樣放下身段。他雖然也一直說，“我很喜歡錢”、“再窮也要站在富人堆里”，但他此前的賺錢，不管是寫書，買島種楊梅，還是投資購房，都相對更加“體面”一些。吳曉波依然在保守地觀望。此前從新華社辭職，他整整猶豫了三年多。要不要開公眾號，他又猶豫了兩年半。

一件事情促使吳曉波最后向新的時代“投降”。

吳曉波給《經(jīng)濟觀察報》和《FT中文網(wǎng)》都寫了多年專欄。在以前，他的每篇文章，都會收到很多讀者來信。但2010年以后，讀者來信的頻率越來越低，到最后，甚至好幾篇文章都收不到一封讀者來信。吳曉波知道，傳統(tǒng)媒體衰落了，他的讀者在流失?！拔宜蕾嚨膫鞑テ脚_在塌陷，而新的世界露出了它鋒利的牙齒，要么被它吞噬，要么騎到它的背上?！?/p>

他決定騎到新世界的背上。

2014年，吳曉波注冊了公眾號“吳曉波頻道”，并成立了“巴九靈”公司作為公眾號的運作主體。眉清目秀的吳老師，在流量的焦慮面前，掙扎了那么久，終于還是“從了”。這是自媒體的勝利，卻是吳曉波的悲哀。好在，幾個月后，吳曉波又用他原本擅長的方式，挽回了顏面。

2015年1月，在日本開完藍獅子年會的吳曉波，于回來的飛機上寫了一篇文章。這篇題為《去日本買只馬桶蓋》的兩千字小文，發(fā)在公眾號上，造成了一場現(xiàn)象級的風暴。其影響力之大，可能是有公眾號以來所有文章之最。

由于這篇文章，中國的中產(chǎn)階級掀起了一股“馬桶蓋”革命，日本超市的馬桶蓋被賣斷貨，中國的馬桶蓋廠家訂單直接翻番，淘寶上智能馬桶蓋成了熱門詞，連國務(wù)院開會都在討論馬桶蓋的問題。因為寫了馬桶蓋，吳曉波還專門受邀到北京開會，與李克強總理座談。

經(jīng)此一役，吳曉波頻道迅速躥紅，2015年9月，在成立1年零4個月之后，成長為百萬粉絲的頭部大號。粉絲數(shù)起來后，吳曉波做了激進的商業(yè)化，接廣告、搞知識付費、做電商，每條路都不錯過，賺得盆滿缽滿。

2017年1月，以吳曉波頻道為核心的巴九靈公司完成A輪融資，估值達到20億。加上此前藍獅子登錄新三板，一度市值超過10億，吳曉波已經(jīng)做出兩家10億級別的公司。除了自己的企業(yè)以外，吳曉波還作為投資人，投了喜馬拉雅、十點讀書、小鵝通等項目，都獲利頗豐。

作為一個由財經(jīng)作家半路出家的商人，吳曉波已經(jīng)獲得了成功。這些商業(yè)上的成績，足以讓他進入最有錢的文人之列。

6

吳曉波坐而行文，起而經(jīng)商，似乎兩面都很風光。但是爭議聲也由此而起。很多人覺得，吳曉波已經(jīng)從一個文人，變成了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

作為一個文人，吳曉波已經(jīng)站到了頂端。他在這個領(lǐng)域可以無比從容，一切駕輕就熟。但是作為商人，雖然他有那么多年商業(yè)史的研究，冷眼旁觀了無數(shù)企業(yè)的興衰成敗，而真正自己做的時候，卻完全無法做到淡然。他有的，只是無比的焦慮。為了做好公司，要不斷摸索各種商業(yè)模式，不斷試錯，試了很多路，都不成功，每天都異常焦慮，原來只是寫作的時候才抽幾支煙，做公司以后無時無刻不在抽。

吳曉波，52歲，曾經(jīng)是一個一流的文人，現(xiàn)在是一個三流的商人。

他擁有李普曼式的夢想，但卻選擇陷在商業(yè)里不出來。

他曾經(jīng)時不我待，曾經(jīng)舍我其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離自己的初心越來越遠。

（王文薦自人民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