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禮開,鄭祥江,皇甫紅姣
(西南科技大學生命科學與工程學院,四川 綿陽 621010)
【研究意義】黨在十九大報告和2019年中央“一號文件”中都明確提出“要完善公共服務體系,加快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規(guī)劃(2018-2022年)》同樣明確強調要堅持農業(yè)農村優(yōu)先發(fā)展,在公共服務上優(yōu)先安排,繼續(xù)把國家社會事業(yè)發(fā)展的重點放在農村,推進城鄉(xiāng)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梢?,目前我國農村公共服務需要持續(xù)改善,縮減城鄉(xiāng)差距。政府在一國經濟體系和社會秩序中發(fā)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時政府出臺的相關政策制度最終目的也是使城鎮(zhèn)居民和農村居民同時享受到改革紅利,努力讓人民幸福指數越來越高,因此研究公共服務和國民幸福感這一問題具有重大現實意義。
【前人研究進展】從現有相關研究看,一些學者從醫(yī)療衛(wèi)生服務[1]、社會保障服務[2]等宏觀方面對農村居民幸福感進行了研究,還有學者對城鄉(xiāng)居民的幸福感程度進行了比較[3];其他大多數學者分析了單個因素對農村居民幸福感的影響,如養(yǎng)老保險[4]、養(yǎng)老計劃[5]、子女數量[6-8]、文化服務滿意度[9]、互聯網使用[10-11]、生育女兒[12]、人情消費[13]、社會支持[14]、受教育程度[15]等與農村居民幸福感之間的關系。綜合來看,學者對農村居民幸福感的相關研究主要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對農村居民幸福感的研究大多從單個因素分析對農村居民幸福感的影響;二是雖然也有部分學者就公共服務與農村居民幸福感進行探討,但缺乏公共服務整體性和宏觀性的研究。
【本研究切入點】從公共服務的4個維度,即充足程度、均衡程度、便利程度和普惠性程度來探究公共服務對農村居民幸福感的影響,以彌補公共服務整體性對農村居民幸福感研究的空白?!緮M解決的關鍵問題】實證分析農村基本公共服務與農村居民幸福感的關系,在此基礎上提出相應的政策建議,為政府制定相關政策提供參考。
本研究數據來源于中國人民大學調查與數據中心主持的2015年中國綜合社會調查(Chinese General Social Survey, CGSS)。該調查通過對全國28?。ㄊ?、自治區(qū))478個村居進行多階分層概率抽樣,共取得10 968份有效問卷,系統、全面地收集社會、社區(qū)、家庭、個人多個層次的數據。無論從調查范圍、調查方式和樣本容量看,CGSS數據都具有較高的代表性,符合本研究的數據要求。
為了研究公共服務與農村居民幸福感的關系,本研究選取樣本中居住在農村的農業(yè)戶口人群進行調研由于部分樣本變量所需關鍵數據缺失,剔除無效問卷后,最終分析數據包含2 976個樣本。本研究所篩選的樣本中男性為1 469人,女性為1 507人,分別占總樣本的49.36%和50.64%,總體上遵循科學、均衡的原則;樣本人群以40歲以上的居多,受教育程度為初中及以下的樣本約占86.23%。受訪者具有一定的文化程度,對本村的情況比較了解,能夠清楚表述自己的觀點及看法,因此樣本具有較高的可信度。
由于被解釋變量農村居民幸福感是有序變量,因此選擇使用排序模型(Ordered Logit)分析公共服務對農村居民幸福感的影響。假設計量模型如下:
式中,Happiness為被解釋變量;ADE、BAL、CON、PUB分別表示公共服務的4個維度,即充足程度、均衡程度、便利程度和普惠性程度,β為各自對應的回歸系數;α為影響農村居民幸福感的性別、年齡、民族、婚姻狀況、宗教信仰、政治面貌、受教育程度、政治參與、健康狀況、心情抑郁程度、住房個數、家庭年收入、家庭相對收入等特征變量矩陣,λ為對應的回歸系數;X為隨機誤差。
由CGSS(2015)數據分析可知,對公共服務滿意人群最多的維度是充足程度、占42.85%,對公共服務不滿意人群最多的維度是均衡程度、占35.55%,對公共服務說不清滿意不滿意人群最多的維度是普惠程度、占30.51%;從農村公共服務4個維度滿意與不滿意人群占比差異(分別為0.1%、13.18%、12.23%和9.41%)來看,公共服務資源的均衡程度差距最小,由此可基本推測我國公共服務均衡程度在公共服務的4個維度內部方面處于弱勢地位,其在城鄉(xiāng)之間發(fā)展不均衡、不全面,政府應予以加強發(fā)展;對農村居民幸福感分析發(fā)現,覺得非常不幸福人群僅占1.41%,13.98%的農民說不上幸福不幸福,感到幸福農民所占比重為78.36%,由此可基本推測出我國農村居民生活幸福感水平相對較高。
表1 各變量具體含義及統計分析Table 1 Specific meaning and statistical analysis of each variable
被解釋變量為農村居民幸福感,解釋變量為農村基本公共服務的4個維度,受限于CGSS 數據,本研究主要以性別、年齡和家庭收入等13個變量作為控制變量。具體描述性統計分析如表1所示。
在進行回歸分析前,先對變量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結果顯示本研究所有變量的VIF值均小于3,說明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接著使用Stata14.0對樣本數據進行Ordered Logit回歸分析,并列出各個解釋變量對農民幸福感的影響,結果見表2。
表2 公共服務對農村居民幸福感的影響Table 2 Impact of public services on rural residents' happiness
3.2.1 公共服務的充足和普惠程度對農民幸福感的影響 從不同幸福感程度的邊際效果來看,公共服務的充足程度和普惠程度對農民生活幸福感都有顯著影響。在農村居民感到“非常幸?!边@一程度上,公共服務的充足程度和普惠程度的提高將提升農民生活感到“非常幸?!钡某潭龋嵘壤謩e為0.0257%和0.0162%;在農民感到“比較幸福”這一水平上,公共服務的充足程度和普惠程度的改善提升了“比較幸福”的程度,但增加的比例較小;在農民感到“說不上幸福不幸?!敝?,提高公共服務的充足程度和普惠程度會降低“說不上幸福不幸?!钡谋壤?,下降的比例分別為0.0164%和0.0103%;在農民感到“比較不幸?!睍r,公共服務充足程度和普惠程度的改善會降低“比較不幸福”的比例,下降的比例分別為0.0108%和0.0068%;在農民感到“非常不幸?!边@一層次上,公共服務充足程度和普惠程度的改善會降低“非常不幸?!钡谋壤?,但下降比例都較小。值得一提的是,公共服務均衡程度和便利程度的提升與農民生活“非常幸福、比較幸福和說不上幸福不幸?!背潭瘸收嚓P,而與農民生活“比較不幸福、非常不幸?!背潭瘸守撓嚓P關系,但均不顯著。綜上所述,無論對于哪類程度的幸福感水平,公共服務充足程度的改善對提升農民生活幸福感的影響都是最大的。
3.2.2 控制變量對幸福感的影響 從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看,性別、年齡、宗教信仰、受教育程度、健康狀況、心情抑郁程度、住房個數、家庭年收入和家庭相對收入對農民生活幸福感都具有顯著影響,與已有的研究基本一致。從性別來看,回歸系數為-0.285,表明男性的幸福感比女性低,這與傳統觀念中男性要在家庭中承擔更多的壓力,生活幸福感較低相符;在年齡這一控制變量中,年齡對農民生活幸福感的影響較顯著,與農民生活幸福感呈“U”型;從宗教信仰來看,宗教信仰在1%統計意義的水平上顯著,有宗教信仰的相對更幸福,這表明農民不僅注重物質生活的享受,同時更注重尋求精神信仰和寄托;從健康狀況來看,健康狀況通過了1%的檢驗且回歸系數為正,表明健康狀況對農民生活幸福感的影響顯著,健康狀況好的人生活幸福感程度也較高;心情抑郁程度也是農民生活幸福感水平的重要影響因素之一,且在1%的統計意義上顯著為正,相對于經常心情抑郁者,抑郁頻繁程度較低者的人幸福感程度也較高,如果農民心情抑郁程度減少1%,那么其幸福感將提升0.507%;從住房個數來看,住房個數是影響農民生活幸福感較顯著的變量;從家庭年收入來看,家庭年收入在10%統計意義的水平上呈現顯著;從家庭相對收入來看,家庭相對收入在1%統計意義的水平上呈現顯著,說明目前在農村地區(qū),依然存在“攀比”現象,相對收入較高者能夠滿足其心理需求,提高自我滿足感,幸福感也得到提升。值得一提的是,控制變量中的民族、婚姻狀況、政治面貌和政治參與對農民生活幸福感影響不顯著。
本研究回歸結果的分析表明,解釋變量公共服務的充足程度和普惠程度對農民幸福感的影響分別在1%和5%的水平上正向顯著,說明這兩個維度是影響農民幸福感的重要因素,且充足程度對農民生活幸福感的影響比普惠程度更顯著。因此,如果政府想要提升農村居民幸福感水平,那么提高公共服務的充足程度最有意義[18-19]。均衡程度和便利程度雖對其有正向影響但不顯著,其原因可能是本研究樣本數據內的公共服務差異性較小,相對較均衡,因此對農村居民生活幸福感幸福感的影響比較小。控制變量中,性別、年齡、宗教信仰、受教育程度、健康狀況、心情抑郁程度、住房個數、家庭年收入和家庭相對收入對農民生活幸福感的影響顯著,這與已有的研究基本一致[1,3,16-17],但在不同效果方面顯著性存在一定差異。
4.2.1 加大對農村公共服務資源的投入,提高公共服務的充足程度 改善農村公共服務的充足程度需要政府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但不同省份農村基本公共的短板和多數農民所想亟需改善的方面又有一定差異,要完成這樣艱巨的任務,在資金方面,除需政府直接投入外,還應積極引進社會資本;在人才方面,應優(yōu)先選用本地的人才,來幫助提升當地的農村公共服務;其次,出臺優(yōu)惠政策,鼓勵大學生下鄉(xiāng)任職,幫助解決農村公共服務充足程度的相關問題,還可以使大學生更好地為我國實現“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添磚加瓦。
4.2.2 不斷增強公共服務的普惠程度 政府應建立并完善農村公共服務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相結合的決策機制,尊重農民的真實意愿并滿足其重點需求[20]。以前由于信息阻塞以及自上而下的決策機制對農民真實需求的忽略,農民希望解決的問題可能與地方政府的目標不一致,從而導致農村公共服務供給過剩和供給不足并存。最近幾年,隨著農村互聯網的迅猛發(fā)展,農村網絡基本實現了全覆蓋,可以依托“微信”“支付寶”等移動平臺,打造農村基本公共服務“一站式服務”的綜合統一平臺,實行信息傳遞和民意反饋,更好地尊重民意以改善農村公共服務的普惠程度,提升農民生活幸福感。
4.2.3 構建農村公共服務多元主體協同參與機制 政府、社會公共組織及農民三大參與主體,其中政府居于主導地位,農民在政府的領導下,積極參與農村公共服務的改善,既共享農村公共服務帶來的成果,也為農村基本公共服務發(fā)展獻言獻策;社會公共組織行使監(jiān)督權,即在政府和農民之間發(fā)揮橋梁的作用,確保農民的知情權、參與權、決策權,切實保障農民這一弱勢群體的權益,提升農民的參與感、獲得感、公平感和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