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瀅
最近重溫了契訶夫的短篇小說《苦惱》。故事講述了社會底層人物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約納在一周前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后,“他只是覺得應當有條有理、詳詳細細地講一講才是……講一講他的兒子怎樣生病,怎樣痛苦,臨終說過些什么話……”這對約納來說是與兒子情感上的告別,是內心失去的修復,也是作為父親,對兒子所負的最后一點責任。約納的悲傷要從胸膛中噴涌而出,仿佛能夠淹沒全世界,而“苦惱”是人們看不見的,幾次三番想要和旁人聊聊這件事卻沒有人聽后,約納只好把滿腹心事向他的老馬訴說。
約納的遭遇讓我們反思,社會中人與人的關系不應當只局限于他們所承擔的社會角色,比如司機和顧客、服務對象和服務者,而應當包含對每個獨特個體生活體驗的尊重。就像我們經歷的疫情一樣,我們需要對疫情中人們所思所想做到傾聽與理解。
除了強烈的社會意義外,我們還可以從心理學角度聊一聊小說中約納所經歷的“失去”“悲傷”……這篇文章取名為“走過悲傷”,而不是“走出悲傷”,是想說悲傷其實并不是生命中使我們飽受煎熬的暗坑,似乎只有走出來才能開始新生活。
在茱莉亞·塞繆爾女士的《悲傷的力量》一書中不乏一些引人深思的觀點:要治愈悲傷,首先要允許自己感受悲傷。
我們需要了解自己內心正在發(fā)生的一切,學會識別自己的情感和動機,并漸漸真正地認識自己。我們可以把矛盾的信息寫下來,比如說,對于死亡既感到輕松又覺得傷心,讓我們能夠看清我們自己,洞悉自己的內心。
我們與逝者的關系仍在繼續(xù),盡管方式完全不同
經歷“失去”的人們以為自己必須徹底忘記所愛的人,其實我們與逝者的關系仍在繼續(xù),只是方式完全不同。
我們想象他們的身體依然在世,我們疑惑他們是否感到孤獨、寒冷或者恐懼;我們在自己的思想里與他們對話,讓他們在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上給我們指引;我們在街上尋找他們,通過聽他們愛聽的音樂與他們相連。逝者存在于我們的生活里,但并不以肉身形式存在。如果我們理解了這一點,那些幾近吞沒我們的悲傷情緒就變成了一種安慰。
這讓我想起2017年上映的電影《尋夢環(huán)游記》,電影主題曲至今令我印象深刻,它叫作《記住我》。逝者只是換了一種形式存在于我們的記憶中。
我們需要來自他人的愛
處理悲傷需要我們做出生理、心理等多方面的努力。我們無法獨立完成所有這些努力,需要來自他人的幫助。我們可以努力學會忍受痛苦,離開逝者繼續(xù)生活,重新相信生命。
經歷磨難后改變自己
痛苦是改變的契機。親歷了磨難,我們可以變得更堅韌,有更強的理解力和同情心,甚至改變原本的價值觀,更關注人與人的關系和生活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