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軼美

“媽媽，什么粽子最好吃？”

“太婆包的粽子最好吃。”

太婆是小艾媽媽的外婆，已經(jīng)八十八歲高壽了，住在一個江南古鎮(zhèn)上。古鎮(zhèn)是媽媽出生的地方。

小艾從小住在繁華的大都市里，常聽媽媽說起古鎮(zhèn)，卻從未去過。

五月五，是端陽，

門插艾，香滿堂。

吃粽子，撒白糖，

龍舟下水喜洋洋。

媽媽隨口哼起兒時的童謠，小艾覺得好聽極了。

“媽媽，今年我們一起回古鎮(zhèn)過端午，去看太婆，好嗎？”

“小丫頭，你是嘴饞，想吃太婆包的粽子吧！”媽媽笑著，刮了下小艾的鼻子。

端午節(jié)到了，古鎮(zhèn)家家戶戶的門窗上掛起了艾葉和菖蒲。

一朵云，一片天。

水鄉(xiāng)的早晨很熱鬧。

吆喝聲，此起彼伏。

烏篷船，來來往往。

上學的娃娃們打打鬧鬧過小橋。

“太婆，太婆，您在做啥？”

“我在等囡囡，她說五月初五就回來。”

太婆坐在自家門前，笑瞇瞇地包著粽子。

一鍋噴香噴香的粽子，在太婆家的鍋里煮著，這是囡囡最愛吃的。

太婆包的粽子，在古鎮(zhèn)是出了名的。

每年端午，大伙聚在一起喝雄黃酒、賽龍舟的時候，有很多人排了隊等著吃太婆包的粽子。

“好婆——”

“哎——”

在八十八歲的太婆面前，三十歲的媽媽又變回了當年那個撲到外婆懷里撒嬌的小女孩。

“小艾，快叫太婆！”媽媽蹲下身子，叮囑小艾道。

“太婆——好！”小艾有些害羞，躲在媽媽背后，露出圓圓的小腦袋，向太婆問好。

“乖囡囡，都這么大了，跟你媽小時候一個模樣?！碧虐研“瑩г趹牙?，“瞧，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巴……真像。”

在太婆懷里，小艾感覺好溫暖。

小艾唱起了童謠紿太婆聽，那是媽媽一直唱給她聽的——

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叫我好寶寶。

請吃糖，請吃糕，糖啊糕啊莫吃飽。

少吃滋味多，多吃滋味少。

“好，好！”太婆聽得樂開了花，沒了牙齒的嘴巴張得好大好大，“呵呵呵”的笑聲好響好響。

太婆為小艾親手做了一個粽子香囊，紅艷艷的，煞是好看。小艾好喜歡，一直掛在身上。

太婆又為小艾做了一頂虎頭帽，虎虎生威，神氣極了！

端午節(jié)，鎮(zhèn)上好熱鬧。娃娃們頭戴虎頭帽，身上掛香囊，玩瘋了。

小艾東轉轉西瞧瞧，開心極了！

一點星，一彎月。

水鄉(xiāng)的夜晚很安靜。

小艾放著河燈，許下心愿。

圓腦袋，方身體，形態(tài)各異;

甜粽子，咸粽子，樣樣好吃。

在古鎮(zhèn)的幾天，小艾吃到了媽媽一直念叨的、這世上最好吃的粽子——太婆包的粽子！

“媽媽，明年端午節(jié)我還要來！”小艾認真地說，“到時候，我來包粽子給你和太婆吃！”

太婆聽了，眼里泛出點點晶瑩的淚花。

小艾累了，躺在媽媽懷里，聞著粽葉清香的味道，甜甜地睡著了。

一盞一盞河燈，饃饃地飄向遠方，一直到達思念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