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梅盈
摘要:生態(tài)翻譯學是著名教授胡庚申提出的,其把生態(tài)理論的概念與翻譯學結合起來,從生態(tài)學視角對翻譯展開研究。從翻譯生態(tài)環(huán)境、適應選擇、“三維”轉換、評價標準四個方面來具體闡釋生態(tài)翻譯學概念。選取林語堂的《浮生六記》英譯本為切入點,主要從譯者的適應與選擇、“三維”的轉換說明生態(tài)翻譯學在《浮生六記》英譯本中的使用,最后對生態(tài)翻譯學研究現狀作出概述。
關鍵詞:生態(tài)翻譯學? 浮生六記 英譯本 文學翻譯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20)09-0090-02
生態(tài)學是指生物與周圍環(huán)境的科學。2004年,清華大學胡庚申教授發(fā)表了《翻譯適應選擇論》,首次提出了生態(tài)翻譯學的具體內容[1],以達爾文的生物進化學說作哲學基礎。生態(tài)翻譯學的核心是講解適應與選擇。胡庚申教授從生態(tài)學的“適者生存”提出“譯者與生物相同,要適應翻譯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同時探討了“三維”轉換和評價標準。文章圍繞生態(tài)翻譯學理論展開論述,分析林語堂《浮生六記》的英譯文本中譯者的適應與選擇。
一、生態(tài)翻譯學概述
(一)生態(tài)翻譯環(huán)境
生態(tài)翻譯環(huán)境是指以使用語言為參照,不包含語言本身或語言的使用。一般來說,生態(tài)翻譯環(huán)境包括譯者和譯文生存狀態(tài)的整體環(huán)境[2]。
(二)適應選擇與適應
胡庚申教授提出的適應選擇,是從生態(tài)學中“自然選擇”“適者生存”得到靈感,基于生態(tài)學理論,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翻譯即適應與選擇”。譯者在不斷經歷“適應與選擇”的過程中,翻譯出最佳文本傳達給讀者,最終適應翻譯環(huán)境。
(三)“三維”轉換
“三維”轉換就是指語言維轉換、文化維轉換和交際維轉換。三個層面關注的范圍不同,主要發(fā)生在翻譯操作層面,具體指導譯者如何翻譯。
(四)評價標準
評價標準包括多維轉換程度、讀者對譯文反饋和譯者自身的翻譯素質。一千位讀者就有一千位哈姆雷特,讀者自身對譯文的理解程度不同,對譯本的評價也千差萬別。翻譯的好壞與譯者自身素質有很大關系,林語堂先生有著豐富的翻譯經驗,使得譯本適應了西方的審美標準,同時也充分保留中國古典文化的味道。
二、生態(tài)翻譯視域的《浮生六記》英譯
(一)譯者的適應
翻譯適應選擇論認為,對于譯者來說,既要適應, 又要選擇。適應中有選擇,即適應性選擇;選擇中有適應, 即選擇性適應[3]。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需要適應“翻譯”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以《浮生六記》的英譯本為例,林語堂的翻譯適應當時的翻譯生態(tài)環(huán)境,既尊重原作的語言文化和表達,又兼顧譯語讀者的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沈復的書名“浮生”一詞源自李白的《春夜宴桃李園序》,林把題目譯為“Six Chapters from a Floating Life”,“浮生”一詞適應了中文的翻譯環(huán)境?!癋loating”含有人生沉浮之意,也包含了對人生的希望和無奈。書中第二卷對園林景觀的描寫,林語堂先生在翻譯時也是頗費功夫的。正如周公度所言,沈復文中的蘇州之美,乃是中國古代典籍留步在人間的雨。如書中對庭院的描寫:“若夫園亭樓閣,套室回廊,疊石成山栽花取勢”[4],這是很典型的中國庭院建筑的風格,林語堂在此譯為:“As to the planning of garden pavilions,towers,winding corridors and out-houses,the designing of rockery and the training of flower-trees”。首先,“若夫”是發(fā)語詞,譯為“as to”,中國的江南園林設計有曲徑通幽之巧妙?!皌raining of flower-trees”表達出“栽花取勢”。中國園林追求自然美與人工美的高度統一,常用落地長廊、空廊、敞軒等形式作為這種交融的紐帶,使得亭臺樓閣更加柔和靈動。在古代文化中,山和亭子被視為大自然精氣吐納之地,是人與自然精神交流的場所。故園林建筑有“因勢、隨形、相嵌、得體”的要求?!陡∩洝吩姰嫿蝗诘木跋笠舱宫F出作者秀麗的文筆。
(二)譯者的選擇
在《浮生六記》中,沈復引用了大量的文化典籍、歷史人物和古詩詞句。這些含有文化特色的詞語是需要傳達給讀者的,但也不能按部就班地翻譯。這時譯者要根據原文作出選擇,采用適當的翻譯策略。林語堂的翻譯語言優(yōu)美有趣,既忠實再現原文故事情節(jié),又考慮文化適應性問題,對原文一些晦澀難懂的內容作出了一點改寫,這體現了譯者的選擇。例如書中描寫“世傳月下老人專司人間婚姻事”,林譯為:“It is said that the Old man under the Moon is in charge of matrimony”。月老,是我國神話傳說中主管婚姻的神仙,林語堂在此并沒有直接音譯為“Yuelao”,而是把“月老”一詞解釋出來,這能夠讓外國讀者了解中國的傳統婚姻觀。
(三)譯者對“三維”的轉換
1.譯者在語言維度轉換
語言維度的適應和選擇是指譯者對原文的形式和涵義進行適當轉換,使用翻譯策略和方法,從語言層面上表達出原文的含義。卷一為“閨房記樂”,林譯“Wedded Bliss”,卷二為“閑情記趣”,林譯為“The Little Pleasures of Life”,卷三為“坎坷記愁”,林譯為“Sorrow”,卷四“浪游記快”,林譯為“The Joys of Travel”,卷五為“中山記歷”,林譯為“Experience”,卷六為“養(yǎng)生記道”,林譯為“The Way of Life”,可見,林語堂對書中小標題的翻譯巧妙地進行了語言維度轉換。題目的翻譯比較簡潔,大多翻譯字面的意思。如卷五“中山”一詞便直接省略,翻譯為“Experience”。
2.譯者在文化維度轉換
文化維度的轉換是指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要深入原文中去,吃透原文,挖掘原文背后的深層次文化內涵。在《浮生六記》的序言中,林語堂對女主人公——蕓欣賞備至,稱她為“中國文學史上最可愛的女人”。在書中第一卷“閨房記樂”中描寫了沈復初見劉蕓時的樣子,其中重點描寫了蕓的外貌。雖沒有說蕓有著絕世美貌,但描繪出蕓清新脫俗的氣質。下面具體分析蕓衣著的描寫:
譯文:時但見滿室鮮衣,蕓獨通體素淡,僅新其鞋而已。
譯文:At the time the guests in the house all wore bright dresses,but Yun alone was clad in a dress of quiet color,and had on a new pair of shoes.
作者寥寥幾筆便把蕓素雅的形象勾勒出來。在眾人都穿著華麗的衣裳時,蕓只穿著素雅的衣服?!磅r衣”譯為“bright dress”?!八氐?,林語堂用“quiet”一詞,表示“素雅”的顏色,既突出了衣服顏色的“淡”,也通過衣著來間接反映人物性格的“淡雅”。人物的著裝在一定程度上也表現了人物的性格。在中國古典名著《紅樓夢》中,作者對不同人物的服飾、面部妝容進行了細致刻畫。從人物一出場,我們便從人物的衣著大致了解到人物的性格。蕓在文中喜愛穿素雅羅衫,通過后文我們可以看出蕓是一個極有才情的女子,她熟讀詩書,能文善詞,是一個精神世界很豐富的女子。林語堂稱之為“最可愛的女人”,她具有中國女人的端莊賢淑,而且不拘于傳統,喜愛游山玩水,向往田園生活,是一個內心自由開闊的可愛女人。譯者在翻譯時甄選用詞,從文化維度上為讀者解讀了一位慧智蘭心、有趣可愛的中國女性的形象。
3.譯者在交際維度轉換
交際維度的轉換是指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兩種語言潛在的交際意圖作出適當的選擇性轉換,要考慮譯入語讀者的語言習慣[5]。在交際維度層面上,譯者需要把相關的文化背景翻譯出來,使讀者能和作者通過譯文對話,達到交際的目的。例如在書中第一卷,蕓想給夫君找一個合適的小妾,沈復笑道:“卿將效笠翁之憐香伴耶?”意思是:要效仿《憐香伴》里面的劇情嗎?《憐香伴》是清代戲曲家李漁寫的傳奇篇中的一篇,講述了女子之間的愛慕之情。林語堂翻譯為:“Are you going to enact the comedy Linhsianpan of Li liweng right in our home?”(卷79。憐香伴也有譯作“The romance two belles in love”)譯者并沒有標注典故的來源,而只是簡單地說明了一下是“comedy”,看見妻子急于幫自己物色小妾,開玩笑地這樣說道。在交際層面上,似乎并沒有把這層含義傳達給外國讀者。
(四)《浮生六記》林語堂譯本的評價
林語堂對《浮生六記》的翻譯可謂嘔心瀝血,譯文也保留了沈復清新脫俗的語言風格,在三個維度的轉換,譯者也做到了適應與選擇。對于生態(tài)翻譯環(huán)境,林語堂根據個人的學習經歷,選取了適當的翻譯策略,最后使得《浮生六記》的翻譯頗受好評。
三、生態(tài)翻譯學研究現狀
(一)生態(tài)翻譯學的理論性研究
生態(tài)翻譯學是翻譯學領域的一大創(chuàng)新。胡庚申把生態(tài)學與翻譯學相結合,在2005年在清華大學舉辦的關于翻譯與跨文化交流研討會上,胡庚申教授將生態(tài)翻譯研究作為本次大會的研究主題,號召參會者研究翻譯的生態(tài)環(huán)境。這是翻譯理論的一大創(chuàng)新,豐富了翻譯理論,也為譯者研究文學翻譯提供了新思路。
(二)生態(tài)翻譯學在文學翻譯領域的應用
目前,翻譯研究課題逐漸在生態(tài)翻譯理論開展研究。在文學翻譯研究領域,主要基于“翻譯適應選擇論”。林語堂在譯者序言中寫道:“在未得安樂的人,求之而不可得;在已得安樂之人,又不知其來之所自。讀了沈復的書,每使我感到這安樂的奧妙,遠超乎塵俗之壓迫與人身之苦痛”[4]。
對于譯者林語堂而言,沈復的書讀起來讓人舒適又親切,文章從平凡中見真情。
四、結語
生態(tài)翻譯學是跨學科的研究產物,它將生態(tài)學與翻譯學相結合,是當代翻譯理論的延伸,同時反映了翻譯學由傳統單一學科視域轉向當代跨學科整體的發(fā)展趨勢[2]。該理論是一個新的研究點,在此理論上,本篇文章選取《浮生六記》英譯本并具體分析文章中譯者對生態(tài)翻譯的適應,以及譯者對原文的選擇。在著力保留原文的寫作特點和語言特點上,采取歸化與異化相結合的翻譯策略,讓譯文散發(fā)出中國古典文學的獨特魅力。
參考文獻:
[1]胡庚申.生態(tài)翻譯學:產生的背景與發(fā)展的基礎[J].外語研究,2010(4):62-67.
[2]胡庚申.生態(tài)翻譯學解讀[J].中國翻譯,2008,11(6).
[3]胡庚申.生態(tài)翻譯學的研究焦點與理論視角[J].中國翻譯,2011,32(2):5-9.
[4]沈復.英譯《浮生六記》[M].林語堂,譯.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2019.
[5]高菲.從生態(tài)翻譯學視角看《追風箏的人》漢譯本[J].西安文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20(3):85-87.
責任編輯: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