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建曄
她身著素色旗袍,踏著絲絲煙雨,正款款向我們走來。
她是驕傲的,又是清冷的,就連那名為“獨活”的植物也配不上她?!皶r令徙轉(zhuǎn),浪里浮沉”,剛來到上海的她是孤獨的,父親不問,母親遠走。都問她的文字怎么如此老練深刻,卻不曾想過,她的深刻是因為她看慣了家庭的紛爭與破碎,這不幸而獨特的經(jīng)歷,加深了她的沉默與滄桑。與封建的民國女性不同,她受母親的影響,追求新女性的生活,所以她一直帶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氣息,讓人們?nèi)滩蛔樗仨?/p>
她的才華震驚了上海灘,她的文字像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劍,準確,優(yōu)雅,令人無法忘懷,連久經(jīng)風月情場的胡蘭成都束手無策。他為她的才華和氣質(zhì)所傾倒,他為她的氣場所驚嘆,在他眼中她是一壇塵封了許久的美酒,開啟之時醇香便溢滿整個世界。
然而,她終是俗世的女子,渴望有一個人可以用溫情填滿自己的心,然后與之煙火一生。一個是傾世傾城、作品風靡整個上海灘的驚世才女,一個卻是為人唾棄的賣國賊!她依舊靜默,她終于明白沉淪之時,亦是清醒。她在最好的年華為他綻放,為他低到塵埃里,從塵埃里開出花來,可她的心是歡喜的。
我心疼她,我也是氣憤的。氣她怎能相信他許下的“歲月靜好,山河靜謐”!癡人!癡人!可我還是佩服她,因為她太過堅決,只是轉(zhuǎn)身,只是揮袖,沒有眼淚,只有堅決,她說:“我將只是萎謝了?!比缓螅粋€轉(zhuǎn)身便永不相見了。
從繁華到燦爛到寂寞,黯然消耗的也不過幾載光陰,她遠走異鄉(xiāng),一個女子獨自一人!我愛她的堅強隱忍,愛她筆下的文字,愛她指縫間流過的那溫柔綿長的時光。她是俗世的女子,可她也是傾世不凡的女子,她的才情在文壇上掀起狂浪,在那個時代留下無數(shù)深刻的印記。經(jīng)歷了異于常人的滄桑,她變得安穩(wěn),她的作品更加有人情味,更加樸實。她開始為自己而活,住址幾乎無人知曉。她說“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虱子”。她也許是受她想象中的虱子所擾,厭倦了這世俗的紛亂;也許這正是一個關(guān)于虱子的詛咒,她最終在異鄉(xiāng)長眠,安詳逝去?;蛟S她終于完成了那山河歲月“從此靜好”的愿望,她是快樂的吧?因為她一直在從事她喜愛的寫作,她把一生的愛與熱情都獻給了文字。
在她閉上眼睛的時候,會不會想起她所恨的父親、姨太太,遠走異鄉(xiāng)的母親?她還恨他們嗎?不會的,不會的,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她是民國臨水照花人,她是張愛玲。
(作者系湖北省武漢市光谷第二高級中學學生,指導教師:李選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