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樊璇玥(1994-),女,漢族,江蘇宿遷人,江蘇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14-0-01
一、作品及作者簡介
出版于1987年的《愛娃》是美國黑人女作家托妮·莫里森的第五部長篇小說,1988年莫里森因該書獲得普利策獎,1993年更憑借該書和《所羅門之歌》、《爵士樂》等作品榮獲諾貝爾文學獎。小說以1873年美國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小鎮(zhèn)的生活為背景,講述了一個叫斯?jié)傻暮谂?,為了獲取自由,只身從“甜蜜之家”的肯塔基農(nóng)莊逃亡到辛辛那提的農(nóng)舍,一個月后,她被奴隸主追捕,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擺脫做奴隸的悲慘命運,她毅然將孩子的喉嚨割斷后下葬。
二、斯?jié)伞晕覛埡κ菍γ\的反抗
“愛娃,你是我的姐妹,你是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容顏,你就是我?!彼?jié)膳c愛娃的對話,道出了身份的含義。斯?jié)墒菒弁薜娜蓊?,愛娃是斯?jié)傻撵`魂與核心。沒有靈魂,斯?jié)傻哪槍鶅鰹槊婢?,愛娃對斯?jié)刹粩嗟囊?,換取了斯?jié)蓪ι畹姆磻骸八切Γ沂切β?。?斯?jié)墒切Φ臎_動,而愛娃便是這一沖動勝利的表達。一次斯?jié)傻哪赣H袒露了肋骨下的疤痕,“這就是你的母親,現(xiàn)在我是唯一有這個標記的,其他的都已經(jīng)離開。倘若有不測,比如如果我被摧殘毀形,你認不出我了,記住這個標記就行了?!本拖袼?jié)傻哪赣H,只能通過胸口的疤痕才能認得出一樣,愛娃就是斯?jié)傻膫?,通過它斯?jié)缮鞆埩怂娜诵裕節(jié)傻臍氡槐A_D視為野蠻,然而,悖論的是,這一野蠻行為源于她做人的尊嚴和防止自己孩子免受非人待遇的保護沖動。她接受了命運,可是她也反抗了命運,她霎那間看到奴隸生活的屈辱無望比死亡更不堪,她唯一可能的反抗就是更勝于命運打擊的自我殘害。當一切反抗都無用時,蔑視命運聲張做人的自由意志的唯一方式,就是人為的加深這種命運的殘害。
斯?jié)稍谒飷旱纳袷バ院蜔o法逃避的罪惡感之間,彷徨不定、飽受撕裂地折磨。在愛娃面前,斯?jié)蓮娖刃缘臑樽约恨q護,這反映了他揮之不去的罪惡感。殺嬰之舉同時聲張和取消了她無法承受的種族身份。然而被殺者又回來了,并且從此纏繞不去,無論是接受還是否定那段過去和身份,都將帶給她毀滅。她飽受煎熬的困境,體現(xiàn)在愛娃對她的雙重效果上,既肯定生命又吞噬生命。
三、保羅D——種族身份的缺失
“喊我的名字?!?/p>
“不,求求你,如果你喊,我就走。求求你,如果你喊我就走?!?/p>
“愛娃。”他說道,但是她并沒有走,她以輕盈的腳步走得更近了,保羅D沒有察覺,保羅D也沒有聽到鐵銹片發(fā)出的聲響,因為他們在煙灰缸之間的縫隙中倒下?!磅r紅的心!鮮紅的心!鮮紅的心!” 他一遍又一遍的喊,喊聲很大,吵醒了丹沃,保羅又自言自語:“鮮紅的心,鮮紅的心,鮮紅的心?!?/p>
在上述選段中,愛娃催眠般的誘惑,既吸引著保羅D,同時又使他深感厭惡,洛特妻子的典故暗示回顧不堪往事的危險,愛娃代表了由過去記憶標記的種族身份,而作品中所有人物都想逃避,卻無法回避這種回應。愛娃違背保羅D的意愿,堅持讓他喊自己的名字“愛娃”,外現(xiàn)了保羅D的內(nèi)心想承認和認同種族過去和身份的沖動,這種種族身份既是恥辱,又是對生命的肯定。因此,作品中黑人名字的缺失,暗示出種族身份的缺失,名字被指稱為字母、數(shù)字或隨意的替代物,如Paul D, Paul F, Baby Suggs, 124, Sweet home等。保羅D對愛娃的矛盾情緒,象征了他內(nèi)心對種族過去的懷念和身為黑人的厭惡感之間的張力,愛娃是“婊子”,也是他“鮮紅的心”。
四、丹沃——愛娃就是我自己
丹沃和愛娃的關系也反映了同樣的矛盾。丹沃感到愛娃不僅僅是她的姐妹,更是她自己。當她和愛娃玩捉迷藏時,丹沃找不到愛娃便哭了起來。
“她哭泣,因為她丟失了自己?!?/p>
然而,看到愛娃折磨母親以后,丹沃遠離了愛娃,與黑人群體聯(lián)盟,打破了斯?jié)傻墓陋?。但是,群體聯(lián)盟也不是解決黑人困頓傳統(tǒng)和身份的方法。書的最后一段,當斯?jié)煽吹骄人庥诘跛赖陌兹藭r,她恐懼的退縮了,眾人感到迷惑便指責她,這表明黑人大眾的思維并不明晰,他們不知道死者為何殺嬰,不知道奴隸制度比死亡更可怕,它的傷痕和后果在制度消失后仍陰魂不散。這種傷害不能得到輕易地補償和原諒,愛娃在人們記憶中逐漸消失,種族祛魅的合唱換取過隱約的種族身份,可是隨著愛娃的消失漸漸陷入遺忘,愛娃成為一個微弱的回聲,讓人隱隱不安的夢魘,可是并沒有帶給黑人完全的覺醒和解決的途徑。
五、總結(jié)
愛娃是種族身份的象征,這在小說的題詞中得以暗示,“我將稱他們?yōu)槲业娜嗣瘢m然他們不是;還有我愛的,可是并沒有被愛?!睈弁尴笳髁撕谌讼氤姓J卻又拋棄的種族記憶和身份,代表了艱困、沖突的黑人種族傳統(tǒng)和身份,他們既肯定生命又吞噬生命。這是痛苦、恥辱和絕望的繼承,將受害者變成施害者,真愛變成殺戮,它被壓迫所厲化的美麗和勝利,與絕望和毀滅互為一體。這是難以擁有和拋棄的財產(chǎn),就像愛娃一樣。
參考文獻:
[1]王守仁,吳新云. 性別·種族·文化:托妮·莫里森與美國二十世紀西方文學. 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2]Morrison, Toni. Beloved. New York: Penguin Books USA Inc, 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