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濟瑄 Yang Jixuan
(內蒙古師范大學,內蒙古呼和浩特 010022)
我國富有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蒙古族文化是我國多元民族文化中重要的組成部分,蒙古族草原文化有著獨特的精神與內涵特征,蒙古族圖案作為視覺元素,被廣泛應用在當代設計中,具有鮮明獨特的民族特色。對于怎樣把蒙古族圖案融入現代公共空間的設計,是本文所研究的主要部分。
圖案一詞,在蒙語中被稱作“賀烏嘎拉吉”,比如盤羊的犄角卷曲的形態(tài)十分優(yōu)美,蒙古族將犄角卷曲的圖案紋樣稱作是“烏嘎拉吉”,將其它同類型的紋樣稱為“賀”。蒙古族悠久的歷史,經過長期的選擇、再創(chuàng)造,把生活中有代表性的各種圖案、日常用品保留下來,賦予其文化的內涵與審美觀念并濃縮在圖案當中。蒙古族應用最為廣泛的幾種圖案有:犄紋(額布日)、云紋(哈木日)、回紋(阿魯哈)、卐紋樣,以上圖案都是在赤峰夏家店下層文化中都有發(fā)現,紋樣造型基本一致,以各種方式存在于生活之中的圖案,從蒙古族的服飾、生活生產用具、宗教信仰、風俗習慣上都有體現。蒙古族圖案的種類和形式有很多,傳統圖案也是現代設計元素的重要組成部分。常用于現代公共空間中的傳統圖案與紋樣有著固定的類型和特殊的象征意義,常見蒙古族圖案與紋樣在現代空間中吊頂、墻面等室內各界面裝飾的運用形式和方法也是別具一格[1]。
許多的圖案圖形傳承了幾百年、幾千年,顯現出了悠久的歷史、繁多的種類、多彩的形態(tài)、深厚的內涵,圖案是體現蒙古族歷史文化的活化石[2-3]。巖畫中的眾多動物、人物、圖形等;夏家店文化、紅山文化中的彩陶紋樣,植物、動物紋樣以及玉器雕塑上的造型圖案;鄂爾多斯青銅文化中所表現的動物圖樣;匈奴時期氈繡圖形;元朝及北元時期發(fā)現的彩繪壁畫、雕刻上運用的圖形,宗教信仰的不斷滲透而出現的圖形,都體現出了不同時期的多元藝術風格。本研究將圖案歸納為自然紋樣、幾何紋樣、吉祥紋樣以及專用符號。其中,自然紋樣又包括了動物、植物和人物圖案。
蒙古族的“哈敦綏格”圖案,是表達吉祥的圖案,綏格就是“勝”的意思,因而人們用來表達吉祥的寓意,提取了其菱形的樣式,寓意同心的意思。哈木日(云紋)圖案,蒙古語是“鼻子”的寓意。“哈木日”最早記載于四千年前夏家店下層文化的彩陶圖案中,草原地區(qū)的蒙古包、生產生活用具、穿著服飾等多用到這一紋樣。這一圖案與原始的崇拜圖騰的文化有關,有敬重始祖的意義。犄紋圖案表現了期盼五畜興旺、豐收的美好愿望。在夏家店彩陶紋飾中多用二方連續(xù)表達的邊緣圖案,體現出蒙古族在游牧生活方式中產生的圖案。蒙古族將形似圓形的圖案稱作為“普斯賀”,來表達上通天、下通地的長壽圖案,表達了蒙古族對太陽的崇拜,體現出太陽崇高的地位?!疤K力德”圖案是蒙古族圖騰崇拜演化的表達圖案之一,傳說“蘇力德”是天降的神物,演變成為蒙古族戰(zhàn)無不勝的標志符號。此類富有深刻含義的圖案非常多,還有回紋、鹿石紋、八寶紋、盤腸紋等。以上的圖形圖案基本上包含了永恒、團結、自由、輪回、神圣、吉祥等主題,不同程度地表達了蒙古族文化與精神的追求。
蒙古族的動物圖案中最為常見的是五畜圖案,五畜是由草原上的綿羊、山羊、駱駝、馬、牛這五種動物組成(圖1、圖2)。在草原上,馬是游牧民族生產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伙伴,蒙古族也是“馬背上的民族”,這就出現了代表“馬”的圖案[4]。蒙古族也把“羊”作為圖騰來崇拜,羊字也通“祥”字,同時羊還是蒙古族的祭牲,羊在哺乳時的動作“跪乳”也被儒家稱為“重禮”的行為,而被看作是代表吉祥的動物。
蒙古族對植物的崇拜產生了植物圖案。蒙古族早期信仰的薩滿教信奉“長生天”,從宗教崇拜的角度,可以看出蒙古族敬畏與崇拜自然,祈求能消災降福,也會賦予植物某種觀念,例如花、莖、葉、根在器皿、圍壁上做裝飾(圖3-圖4)。蒙古族圖案同時吸收了漢族的圖案紋樣。如石榴多籽,表達了“多子”,常會與桃、佛手等圖案相結合,表達了多福、多子。
幾何圖案主要有半圓紋、圓圈紋、浪花紋、鋸齒紋、山形紋、水波紋等構成。蒙古族把圓形的圖案看作是永恒的太陽。方勝紋是幾何形的圖案,由兩個菱形做成,它們相互壓角。在日常食品的奶豆腐上刻出方勝文圖案,菱形紋樣因為和植物果實形狀相似而得名?,F在在使用該圖形的過程中對其進行簡化,演變成了純粹的幾何圖案,“阿魯哈”是回紋的蒙語意,是連續(xù)回旋形狀的線組成的幾何圖案?;匦渭y中的二連續(xù)是較為常見的,具有堅韌的寓意。
專用符號指的是跟薩滿、佛教等宗教有關的圖案,以及跟祭祀、禮儀等有關的圖案,如:如意寶(圖5)、索永布(圖6)、金剛杵、朝廷七寶、哈達花紋、八祭品、玉花紋等。
■圖1-圖2 蒙古羊圖案
■圖3-圖4 花、葉紋圖案
■圖5 如意寶、哈達花紋圖案
■圖8-圖9 蒙古族圖案地鐵空間壁畫設計
■圖6 索永布、金剛杵圖案
■圖7 五畜圖案在地鐵公共空間中的應用效果圖
蒙古族圖案元素裝飾空間就是將蒙古族文化合理變換設計后應用到現代空間中。蒙古族圖案元素是蒙古族文化的視覺表達,是蒙古族文化元素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具有蒙古族氣息的空間富有裝飾性與鮮明的民族性。
蒙古族圖案在空間運用中可以將圖形元素單獨直接使用,比如對二方連續(xù)、四方連續(xù)、角隅紋樣、邊緣紋樣等適合的紋樣直接使用,也可以通過對不同結構圖案的拆分、組合,設計出多種視覺形態(tài)。蒙古族圖案的再設計也應遵循形式美的法則,圖形的變形與統一、對稱與均衡、分割與比例,構成了整個設計的方向,通過運用點、線、面,漸變、對比、發(fā)散、重復、肌理等構成形式為圖案的創(chuàng)新設計提供了方法[5]。
直接引用圖案到空間的裝飾中,把一些蒙古族圖案元素直接應用到公共藝術設計中,把蒙古族人物服飾形態(tài)、動物形態(tài)直接應用于公共藝術設計中,這種方法多以圖案作為元素,應用到公共藝術設計中,以抽象的審美趣味為表現形式[6]。也有不少以人物、動物、物品、器皿為元素應用到公共藝術設計中的例子,但多以具象寫實的審美趣味為表現形式。采用直接應用法的公共藝術作品,呈現出非常直觀的民族特色面貌,具有鮮明的草原文化特質[7-8]。
將蒙古族牛鼻紋作為基本設計元素,與草原河流造型相結合完成公共空間的設計,頂部設計以白色調為主,配合綠色系和紫色系的搭配,也可使空間變得開闊的感覺,使用彎曲的線條形成河流的形態(tài)向遠處延伸,增加了地鐵站的空間開闊的感受,又營造出鮮明的民族文化特色氛圍。
借鑒變換的設計方式,將圖案與主體形態(tài)等造型重新組合設計應用到公共空間中。這種變換形式可以分為簡單的變換、抽象的變換、夸張的變換[9]。簡單的變換就是將復雜的蒙古族圖案進行簡要概括,在保留其精華部分的基礎上省略繁瑣的細節(jié)設計,突出傳統圖案中的特點,讓圖案表達出原有的美感。用幾何變形的手法對圖案進行抽象設計[10]。
以草原五畜的形象為基本元素,以線條為主要表現語言,結合大自然中的果實、花朵、葉脈、植物等元素,表達出蒙古族對自然萬物的崇拜之情。作為地鐵公共空間的設計,通過形式語言與色彩、工藝材料以及照明等方面的綜合因素的設置,與地鐵站的場域空間協調統一,起到美化空間、提高審美趣味、緩減出行枯燥情緒的作用[11](圖7)。
將蒙古族圖案打破原有的組合規(guī)律,與現代元素進行組合設計,圖案具有它本來的特色,結合現代的理念,設計出更符合現代審美的組合圖案,并應用到現代空間中。通過打散與重新組構,可以設計出具有非常豐富而有趣的視覺效果、又符合當今時代下的審美格調的公共空間,同時,也可以表現出明確的蒙古族文化特征[12]。
將蒙古族圖案元素中的花狀花紋、馬狀花紋、葉紋圖案、皮囊壺等圖案元素進行提取,融入枝繁葉茂的場景中進行重新組合,設計突出蒙古族圖案元素與大自然的融合,表達蒙古族對于大自然的熱愛之情。黑白顏色的處理方式,使畫面簡潔、對比強烈,應用在地鐵空間中,起到對城市文化的傳承與宣傳的作用,體現出蒙古族圖案與現代空間的完美融合(圖8-圖9)。
目前,蒙古族圖案在現代公共空間設計的應用沒有一定的規(guī)范與原則,多數是蒙古族傳統圖案的直接應用設計,并沒有遵循蒙古族傳統的文化、習俗。設計應遵循其傳統文化的前提下,將設計的風格、色彩與材料相互統一。蒙古族圖案在現代公共空間的設計也體現了受眾的審美趨向,這就要求設計體現對民族文化精神的傳承與保護。對過去的繼承并不只是把傳統的圖案毫無意義地直接運用在現代空間中,這樣的表象化模仿遠遠達不到對傳統文化的理解,研究蒙古族圖案的意義是將其通過整理、分析、歸納、提煉而總結其中的規(guī)律,并作出易繼承與發(fā)展的設計,讓新時代下的傳統民族圖案元素,能滿足當今社會中的地域化、民族化、多樣化、全球化的發(fā)展需求,使蒙古族文化在現代藝術設計中得到更好的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