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興
出 場
替一場雪飛翔,一粒浮塵越過夜晚,燈火描述昏暗。
留下一片飽滿,讓愛有依靠。拼湊一個完整的別離場景,我該跟誰談判。
一只鷹閉上眼睛,它以向下的姿態(tài)填補輪回。一棵樹向上仰望,它的聲音和法力,來自根部。一朵花心房坍塌,不要說出力量和信仰孰大孰小,讓云朵從容飄,讓河水自由流。
瞬間的命運,瞬間的念想。垂下去的憂傷,多么遼闊。隱疼是縫補傷口之外的不測。
一個人坐著坐著,就會交出自己。一個人站著站著,就會淚流滿面。
日月星辰,落進(jìn)山川、河流。隆重的禮儀,等待一個人出場。他以子民和財產(chǎn),交換一個朝代的結(jié)束。
給 你
全然不知,我的身體還有什么?
猶豫、心驚、膽戰(zhàn),還是情欲、雜念。留下肋骨、血液,填補文字的虛弱,讓它們生長,維持好一場秩序。
理性的光芒,倒出水的紋理。山坡上的女人,種下火和愛情。撫摸嫁衣、首飾、歌謠,悲喜分組排列。
絲綢柔軟月亮,花朵的匣子一只螞蟻搬運,一只蝴蝶放哨。
鷹,獨奏著大地的盛世歡歌。截留一段人間的溫暖,給你也給我。
寂靜過后,喧嘩是內(nèi)心存放的默然。一塊生銹的鐵,忘記燃燒。
神的體內(nèi),大風(fēng)起兮塵埃落。
較 量
青山遮不住安身立命之處。
風(fēng)涼了時間,一截折斷的記憶。
沉默相對而立,沉默擦肩而過,我和父親,都沒說出內(nèi)心的傷感。隱忍世俗的疼痛,準(zhǔn)確說是忍著沒有交流的宿命。
他將秘密的匣子打開。說出了知道或不知道的一切。一根根煙,耗著為數(shù)不多的智慧。一口口酒,似乎傷害的還是自己。
他將月色打磨,一把刀的冰冷,深深地插進(jìn)夜的中央,那里放著他父親的老好,母親的強勢,妻子的疾病,還有兒子的陌生,女兒的婚姻。我們都不是他需要的那一滴淚水。
夢碎了,拿什么去還原。人呀,往往是在與自己較量成敗。
遠(yuǎn) 山
遠(yuǎn)山上的雪,我擔(dān)心它某一天融化。那些沉默的巖石,被風(fēng)掏空思想。
遠(yuǎn)山不遠(yuǎn),它體內(nèi)的道場,無人靠近。牦牛、羚羊、雪雞踱步,偶有黑熊出沒。
一只身披夜色的鷹,在維持秩序。一片雪花,遵循游戲規(guī)則。
雪來的時候是冬天,山神不在,雪成了唯一的武器。陽光支起一天,月光守候半夜。
雪來的時候是黃昏,需要燈光,和一面卡在喉嚨里的小鏡。
母親患了新疾,母親重復(fù)著昨夜的咳嗽??瘸龊脱氏碌模疾唤刑弁?。她顧慮,那些不明身份的來客,讓她緘口,混淆人的語言。
母親的精神邊疆,我沒去過。她不需要一座遠(yuǎn)山靠著。
她已習(xí)慣,近距離看著她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