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真真
摘要:在白薇獨特經驗的關照下,白薇筆下女性的反抗之路帶有著同時期女作家沒有的,專屬于白薇自己的生命經驗。這里面飽含著女性的血與淚,但是女性在歷經苦楚之后打破了自身所處的困境,在革命道路上努力追尋著個性解放的光明。
關鍵詞:白薇;女性覺醒;革命
白薇在文學史上是一個獨樹一幟的作家,她的創(chuàng)作體驗大部分都是來自于她自己獨特的經驗,有時代社會的、也有她自己本身的生命體驗。她所經歷的多重方面的擠壓我認為就是她能產生這振聾發(fā)聵般反抗的吶喊。
一、反抗之源:生命與時代的雙重擠壓
白薇的作品中自傳性非常明顯,作家們生長環(huán)境一般來說都會對作家的寫作產生巨大的影響,白薇也不例外。白薇的家庭中有兩個人對她的影響最為深遠:一個是她的祖母趙翠蘭,一個是她的父親黃晦?!鞍邹备矣跊_破封建婚姻的牢籠,追求平等和女權,向黑暗勢力宣戰(zhàn),不能不說這最初的火種就是祖母給她埋下的”[1]白薇許多獨立的追求女性話語獨立的思想是受參加過太平天國運動的祖母的影響。她的父親黃晦接受過西方新式教育,積極創(chuàng)辦新學的人滿腦子的封建禮儀。黃晦因為面子把白薇推向包辦婚姻的深淵,在黃晦的身上呈現(xiàn)出的是封建社會對人深入骨髓的滲透。在這樣一種“開放式的壓抑”中白薇對女性意識的探索和沖破男權的壓制就是非常合理的。
白薇的情感之路同樣充滿坎坷,包辦婚姻帶給白薇的是無窮無盡的噩夢。在夫家白薇受盡了虐待,而逃出婆家后她與楊騷的戀情也深深傷害了她。白薇追求精神的純愛、專愛,而楊騷的浪漫主義的理想情懷最終肯定會與白薇的戀愛觀產生沖突,白薇與楊騷經歷分分合合,甚至在兩人的婚禮上新郎竟然缺席了。白薇本就破碎的身心在與楊騷的一次次糾纏中千穿百孔,她不禁絕望地呼喊“女性是沒有真相的。”[2]
湖南的新文化運動繁盛發(fā)展的時候特別地關注婦女問題,“現(xiàn)代湖南……成為了除北京、上海以外的新文化運動的最重要的基地?!盵3]《大公報》就曾經多次舉辦關于愛情和婚姻的討論。多起影響很大女性公共事件:李欣淑的出走、袁舜英的自殺等事件使當時的湖南也掀起了關于女性解放的風潮。在這樣的地域環(huán)境的影響下,白薇也不可避免地深受個性解放思想的影響。白薇在中學時反叛的思想轉變?yōu)閷嶋H的行動。“在第三女師范,我曾以領袖資格,糾合年輕氣銳的同學,要求先生講世界大勢的新文章,讀白話文,至掀起學校新舊沖突的風波?!盵4]
二、父親的逆女:“弒父”與出走中尋找自我
“弒父”這個文學母題可以追溯到西方古希臘的神話之中,福克勒斯創(chuàng)作的《俄狄浦斯王》以及《神譜》中記載的古希臘神話中也有很多弒父的情節(jié)。無論是在西方還是在中國,古代的父權代表的都代表著權力話語。五四時期興女權,使女性也擁有相同的受教育權利,女性通過教育使自己或者幫助他人找到女性獨立的道路是非常具有現(xiàn)實意義的,女性推翻父權的壓迫,首次走出陰影看見了真正的陽光。
在《打出幽靈塔》的惡霸胡榮生的身上我們能發(fā)現(xiàn)典型的“父”的形象,一方面他是月林的生父和養(yǎng)父,另一方面他作為一個地主鄉(xiāng)紳是這個家的掌權者也是代表了封建舊文化的掌權者。胡榮生在這個家中也是絕對的“性的暴君”[5],他在少梅之前有多個妻妾,后來看中了少梅的姿色霸占了小他二十多歲的少梅,誘騙了蕭森,還企圖占有月林。在胡榮生的壓制下,這個家就如同鎮(zhèn)壓白素貞的雷峰塔一樣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幽靈塔”。
而在這個家庭之中的女性都是通過自身血與淚來覺醒。少梅作為一個已經覺醒的新女性以離婚為手段擺脫了胡榮生并如愿地加入了革命的隊伍中。月林本想以與巧鳴結婚為由離開“幽靈塔”,然而巧鳴去世她也被胡榮生囚禁起來了,最后為救生母蕭林月林以死為代價殺死了胡榮生。這些女性自覺的反抗都代表著男性對女性身心奴役的瓦解,女性找到能呼吸的自由之地。
當女性逃離了父權的之后,她們面臨著“娜拉”的精神困境。這些女性往往以決絕的心態(tài)來擺脫封建禮教對他們的壓制,她們追求個性解放,追求女性的獨立。受大革命的時代背景影響,這些女性比當時的娜拉多出了一條選擇的道路,那就是參加女黨部,加入到革命隊伍之中。在《炸彈與征鳥》中,姐姐玥經歷著與白薇同樣的困境:包辦婚姻、婆家虐待。玥就是白薇的化身,而玥的妹妹彬在給玥去的信中就提出了讓玥去參加革命、加入黨也代表白薇對革命道路的期望。玥在逃出來之后也確實加入了女黨部?!兑棠铩分衧aline也在勸姨娘從家中離開加入黨。因此在白薇的作品中被壓迫的女性出走的一個理想出路就是革命,當然這條道路因為現(xiàn)實官僚主義的盛行有時也是行不通的。
三、女性自救:革命道路上女性主體地位的堅守
白薇在塑造這么多的女性形象都在與時代與社會緊密相連,在她的創(chuàng)作中革命、救亡、圖存永遠會占有著一席之地的。 白薇熱心于參加革命斗爭之中,對于這樣一個以個性解放為己任的女作家來說,她的身上有著女戰(zhàn)士的氣質。在《打出幽靈塔》中的蕭森就是一個女戰(zhàn)士的形象,隨后少梅和月林也步入這個隊伍,《炸彈與征鳥》中的玥和彬在初期以“炸彈”和“征鳥”命名自己,象征著她們的革命熱情。這些女兵的主體意識強烈,以飽滿的熱情追求自由、追求解放。
并且白薇為我們發(fā)掘隱藏的女性解放之路,那就是女性是女性自救的主體。這里的女性可以指母女或者是姐妹,《打出幽靈塔》中月林的解救之路是女性發(fā)揮著巨大的作用的,最終對推翻胡榮生起到關鍵作用的就是少梅、蕭森和紅桃。這些勇敢的女性的斗爭之路把這明顯的父子沖突轉為強調性別沖突,父子的沖突潛隱了。最終月林也是因為救蕭森而死,以死為代價沖破了這個囚禁了女性的幽靈塔。
女性從被男性支配社會中找到自己的地位是以不斷的苦難生活的為代價的,她們一邊向往著新生活,一邊卻在遭受希望破滅的痛苦。白薇在她充滿了苦痛的生命中提取了她最質樸的體驗,為我們呈現(xiàn)了這樣決絕又堅定的反抗之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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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曾果偉選編.我投到文學圈里的初衷[A](白薇.白薇作品選[C]),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年:3
[5]孟悅,戴錦華著.浮出歷史地表——現(xiàn)代婦女文學研究[M].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89年:1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