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文
從來沒有一個春節(jié),像2020年一樣,既讓我們五味雜陳,又如此難忘。
時至今日,武漢封城已一個多月,而三姐去淮北陪伴母親也整兩個月了。
想起幾天前的一個早上,我還在床上看疫情新聞,就見三姐在兄妹群里問我,怎么沒發(fā)表疫情日記了?看到此問,心中一暖,說明三姐一直在默默地關(guān)注,雖然從沒見她分享在朋友圈。呵呵,我們七兄妹除了我,其余在微信上都很少發(fā)動態(tài)。
耄耋之年的母親在大西北工作了幾十年,中年時就患有支氣管炎,退休后回到安徽,每年冬天是關(guān)鍵期,也是我們兄妹最為掛心的。母親以前身體稍有不適,都會及時去醫(yī)院就診,但今年春節(jié)由于疫情的原因,不敢隨便去醫(yī)院。保姆也臨時放假回去了,雖然買菜、做飯有弟媳,但小弟年后提前回合肥上班,照顧老母親的重任就落在了三姐一個人身上。
自幾年前三姐夫因病過世后,三姐就一直和兒子、媳婦生活在一起。全省疫情爆發(fā)初期,蚌埠市是安徽的重災(zāi)區(qū),而三姐居住的小區(qū)又是全市重中之重。三姐每天在照顧好母親的同時,憂心忡忡,擔(dān)心家中的兩個孫子,經(jīng)常失眠。
聽四姐說,三姐偷偷哭過幾次,畢竟大孫子小學(xué)三年級,小孫子才四歲,都是頑皮的年齡。好在兒子一家,從春節(jié)至今都宅在家里,沒有外出。雖然生活上帶來諸多不便,特殊時期只能暫時忍耐。
母親在三姐的細心照顧下,身體、精神都還好,只是畢竟92歲的高齡,血壓忽高忽低,還是很讓人擔(dān)心。在三姐陪伴母親的這段時間,我們七兄妹經(jīng)常同時跟母親視頻,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母親都仔細地聽著,雖然插不上話,看著我們?nèi)院┖┑匦?。這個春節(jié)由于疫情的原因,我們兄妹也多了許多聯(lián)絡(luò),感情愈加深厚。
母親說,三姐是我們兄妹中做事最潑辣,也最能干的。
在上世紀(jì)70年代末期,外婆由于腿病,不愿在寧夏治療(估計怕在寧夏老去),一定要回安徽老家。父母工作繁忙走不開,大哥、大姐、二姐都在上班,其余的又太小,恰巧三姐高中畢業(yè),毫不猶豫地承擔(dān)起護送外婆回安徽的重任。瘦小的三姐,不到二十歲,一個人背著年邁的外婆,一路來到淮南大姨家。那時火車從寧夏到安徽行程三四天,路過北京還要轉(zhuǎn)車,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換作一般人,我想是很難做到的。
三姐性格開朗,為人熱情,做事頗有主見。記得1995年春,在三姐的精心策劃下,父母和我們四姐妹,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四川之行。起先,父母并不知曉是去成都,以為去浙江普陀山,幾天就回,到了蚌埠才知目的地是四川。雖然父親對子女工作看得很重,但車票早已買好,已不由得父母了。
我們一行六人從蚌埠坐火車直達成都。先游玩了成都周圍的景點,如都江堰、青城山、杜甫草堂等;其次游覽了樂山大佛、峨眉山;之后轉(zhuǎn)道重慶參觀了渣滓洞、白公館、洪崖洞等;接著坐輪船游長江三峽,一路欣賞了三峽兩岸原汁原味的自然風(fēng)光,還有白帝城、葛洲壩等,最后一站到了武漢。
那是我們第一次去武漢。記得當(dāng)時除了游覽了黃鶴樓、長江大橋等,我們還光顧了因為一部電視劇而出名的漢正街,在武漢玩了兩天后,才坐火車回到安徽。
那次旅行時間半月有余,除了父母已離(退)休,我們都在上班?,F(xiàn)在也想不起當(dāng)初怎么有那么大的動力,都能丟下手頭的工作、家里的瑣事,說走就走。只是沒想到若干年后,“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竟是風(fēng)靡一時的流行語。
凡事都有兩面性。由于當(dāng)年我們的任性遠游,把各自的小家甩給了另一半,他們又是忙工作,又是帶孩子,給他們帶來諸多辛苦和煩擾。不過,事后也理解了我們陪父母旅行的孝心,一笑了之。只可惜當(dāng)時大姐在學(xué)校任職,請不了假,沒能一同前往,是個遺憾。
時間總在不經(jīng)意間就跑遠了。父親已離開我們多年,而此時的武漢正在經(jīng)歷一場災(zāi)難。時光固然無法重啟,好在有些生活的警示,明白還不算太晚…
目前三姐仍在淮北照顧老母親,她說,等蚌埠市解除封閉令后,再回去。她還說,一輩子很長,但陪伴父母的時間有限。
這就是我的三姐,六十而耳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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