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曉蕾
曾受邀列席旁聽啤酒廠的職工座談會,這是我記者生涯中的第一次。
進到會議室,廠工會主席、副主席和十幾名職工代表已經(jīng)落座,正熱熱鬧鬧地開。我坐在一位大學(xué)生模樣的男士旁邊的空位。
職工代表發(fā)言一撥一撥,有關(guān)于創(chuàng)新工作室提案的,也有食堂菜品改進的。對話中,得知旁邊一直認真做著記錄的這位,是啤酒廠剛剛?cè)肼毜墓墒隆?/p>
會議結(jié)束了,大家都挺樂呵??斐鲩T時候,一位老工人邊起身,邊看著墻上“職工是工廠的主人”標語,低聲碎碎念:“以前,生產(chǎn)線上的啤酒能隨手拿來喝,那才更有主人的感覺呢!”
聲音淹沒在陸續(xù)離開座位的腳步聲中。老工人也拿起茶杯,打算離開,我身邊的工會干事,卻輕聲叫住他。
我沒有動,安靜地看著又重新坐下的兩個身影。其實,這不過是一句會議結(jié)束后帶著些許情緒的小小感慨,不算是什么合理化建議,也跟會議主題不符。可是,工會干事沒有選擇忽略,他秉筆直書,記錄下來。
老工人離開后,我與這位清瘦、挺拔的男士互加了微信。我問他為啥要記錄下來這條分明是“不合理建議”的“建議”時,他說:“職工的事沒有小事。貌似隨口說的一句話,卻是職工的心聲。合理的,工會想辦法解決,不合理的,工會想辦法疏導(dǎo)。”
時光如水。微信上的我與他,更多是點贊之交——或是他點贊于我報道的工會新聞,或是我肯定著他落實基層職工的點滴訴求……
前不久有個采訪,我又來到啤酒廠。接待的工會干事聽說我要采訪相關(guān)負責(zé)人,就把我?guī)У搅斯敝飨霓k公室。
有幾個職工圍著副主席,正在提創(chuàng)新工作室的合理化建議……我認出了站在中間的男士,兩年后,他還是那么瘦,細致、周到、娓娓道來。
人,沒有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