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頤武
最近,雖然中國的新冠肺炎疫情得到了相對有效的控制,但疫情已經開始在多國蔓延,東亞的韓國、日本,中東的伊朗和歐洲的意大利等地的疫情發(fā)展都引發(fā)了全球的高度關注,疫情在不同國家出現的報道也越來越多。
這次疫情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傳染性很高,它能夠很快地通過人員的流動帶往世界各地,如果一開始控制不嚴,極容易形成社區(qū)感染,造成快速的蔓延。目前除了堅決地隔離,避免人際傳播之外,特效的治療手段欠缺,只能進行支持性的治療。雖然很多研究表明,這種新冠肺炎的重癥率在15%左右,致死率就更低一些。但如果隔離難以有效實施,傳染的基數很大,重癥就會對整個醫(yī)療系統(tǒng)形成巨大的沖擊,甚至可能越過醫(yī)療體系承受的臨界點,壓垮醫(yī)療體系,進而拖累和沖擊整個社會系統(tǒng)?,F在全球防控變成了世界性的關鍵議題。
這給了我們巨大的啟發(fā),首先就是我們在面對疫情的時候,任何人都無法獨善其身,全球化已經把世界從生產和消費的鏈條到人們的社會關系和日常生活的鏈條都打通了,人們之間的聯(lián)系和連接是不可能隔斷的,也由此產生了和人類歷史的任何階段都不能比擬的巨大流動性。疫情傳播的軌跡,往往就是以個體的流動為載體,形成了難以控制的廣泛鏈條。世界在獲得全球連接的巨大好處和利益的同時,也會遇到各種復雜的、難以完全意料的風險。這種風險其實是烏爾里?!へ惪恕帮L險社會”理論的一個相當明確的例證。這種高度復雜的當代社會一旦出現類似新冠肺炎這樣通過人直接傳播的風險,阻斷人們之間的傳染難度是非常巨大的,其所造成的社會損失和沖擊往往讓人難以選擇,因而會造成隔離難以實施、難以見效。個體有計劃的流動,就會由于偶然的機會形成隨機的巨大風險,一個人帶來的偶然因素就可能在傳染的暴發(fā)中沖擊和壓垮一個社會的整個安全網絡,人的流動給疫情防控帶來了嚴重的挑戰(zhàn)。
疫情由于全球性流動而造成影響和沖擊,會讓一些人感到“逆全球化”似乎在某些方面形成了新的力量。但實際上,全球的連接和流動規(guī)模巨大,無法以簡單的方式加以逆轉。一方面現在全球的緊密連接聯(lián)已經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象,用抑制旅行和流動的方式來阻隔疫情必然只是一種臨時性的、緊急狀態(tài)的應用,這不可能會長期化,人們都感受到了這些阻隔和限制所付出的巨大代價和嚴重結果;另一方面,疫情所導致的全球合作和全球為遏制疫情而進行的共同努力,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讓世界更為緊密地連接。無論是應對疫情的醫(yī)學,還是流行病學的決策,或政治的選擇,都會由一個國家影響到整個世界。誰也不可能獨善其身,同時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最終大家都是在一條“船”上。全球信息的高速流動所提供的大量信息雖然也可能受到一些扭曲或有不完善之處,但它也為防控疫情提供了極為重要的支撐。
我們也可以看到,疫情顯然沖擊了原有的全球化結構和形態(tài),但這種沖擊的后果并不是一種全球化的終結,反而讓我們看到全球化的新形態(tài)躍然而出的可能性。未來人們所需要的是一種更安全、更有保障的全球化,我們可以看到基于信息技術(如5G)帶來的互聯(lián)網社會的連接需求,安全的人流和物流的發(fā)展需求,基于人工智能技術的生產和流動鏈條,這些都會形成一些新的全球性增長點。一種更為安全的“全球化”形態(tài),更多新可能性的展開會為新的全球化帶來新動力。從疫情走出之后的世界,依然是一個不可隔斷的世界。
新冠肺炎疫情會在短期影響世界經濟,也會對“全球化”帶來一定的沖擊和挑戰(zhàn),但疫情終究會過去,雖然有人猜測這種新冠病毒會持續(xù)下去,但它必然會被控制住,不會改變世界的發(fā)展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