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華

公元前283年，秦國王宮，一名年輕的男子舉起一塊玉璧就要往柱子上砸去，秦昭襄王大驚失色。

和氏璧再值錢畢竟只是一塊玉石，是否值得秦昭襄王用十五座城池去換？

今天我們對領(lǐng)土的價值觀是領(lǐng)土代表了國家主權(quán)，主權(quán)神圣不容侵犯，帶著今天這種觀念我們是不可能理解秦昭襄王的行為，用領(lǐng)土換玉璧。但秦昭襄王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這樣的事情春秋時期就發(fā)生過。

公元前711年，鄭國就用玉璧換了天子賜給魯國的許田。用城池換玉璧，在當(dāng)時的思想觀念下不算奇怪，因為玉璧的象征意義要遠遠大于城池。

玉璧作為當(dāng)時的一種“硬通貨”，晉獻公曾用玉璧和寶馬向虞國借路。《周禮》中將玉璧作為“六器”之一，當(dāng)時普遍認為玉是山川大地的精華，具有溝通天地鬼神的靈性，以玉璧為載體可以與上天的神靈進行溝通。

周公向先祖祭祀時，就把玉璧用作禮器向先祖禱告。在南昌海昏侯大墓劉賀的主棺內(nèi)鋪滿了玉璧。作為當(dāng)時的一種高等級的用器，平民階層在當(dāng)時是不能持有玉璧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玉璧在當(dāng)時也代表一個諸侯政權(quán)的地位和合法性，其存在的意義相當(dāng)于秦之后的玉璽。

“銜璧”就是將玉璧掛在脖子上。許國的國君向楚王投降時就“銜璧”，這一行為傳承自微子啟代表商朝向周武王投降。

在當(dāng)時的思想觀念下，能通天地能代表地位的玉璧象征意義絕不是一城一池所能比的，更何況是聞名天下的和氏璧，秦昭襄王用十五座城池換和氏璧的做法一點也不過分。但公元前283年，這次秦昭襄王以城池換取和氏璧的行為，更多的是對趙國的一種戰(zhàn)略性試探。

縱觀當(dāng)時的局勢，齊國已經(jīng)被打得奄奄一息，燕國與秦國交好，雙方也沒有什么矛盾沖突，韓魏楚三家都是秦昭襄王常年欺負的對象，只有趙國還有與秦國對抗的實力，秦昭襄王心中沒底。

正是因為沒底，當(dāng)已經(jīng)成為主父的趙武靈王從秦國境內(nèi)安然離開后，“秦人大驚”，這是籠罩在秦國人心中對未知的恐懼。

秦昭襄王心中還留存著對趙武靈王的顧忌，既沒有理由，也不敢貿(mào)然對趙國發(fā)動攻勢，在這種情況下以換璧為名，對趙國進行試探。如果趙國不送和氏璧到秦國驗貨，那么秦國可以有理由進攻趙國，正所謂要師出有名。

藺相如為什么這么害怕秦昭襄王違約，其實都是源自秦昭襄王扣押楚懷王一事。年輕的秦昭襄王一時沖動讓天下都認為他無信，這一看法也深深映入了藺相如的腦中，所以藺相如無論怎么看秦昭襄王都不順眼，任何舉動都感覺是陰謀。

之后秦國沒有給城池，趙國也沒有給和氏璧，在雙方?jīng)]有任何信任基礎(chǔ)的情況下，這一交易永遠無法達成，而第二年秦國開始了對趙國的進攻。

選自《民間傳奇故事》2019.11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