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德瑰
在西方人的視角下,“東方”是個比較多義和模糊的概念。對西歐來說,東歐屬于東方,亞洲也屬于東方,并有近東、中東和遠東之說。在現代,“東方”也不乏狹義地指代東亞的中日韓三國。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中日韓三國在發(fā)展過程中成績優(yōu)異,在東亞乃至整個亞洲合作進程中作用越來越明顯。于是,出現了特殊含義的“亞洲”與“西方”的東西方對比。至少在抗擊新冠疫情問題上,這種對比耐人尋味。
抗疫形勢對比加劇了西方的不自信。馬可·波羅描述的東方曾經是富饒迷人的,有中國開封的綢絹谷糧、蘇州的金錦織物、漳州的珍珠寶石和日本的黃金宮殿,引發(fā)葡萄牙、西班牙、荷蘭、英國等西方國家接踵踏上尋找東方之路。他們曾帶給亞洲技術和現代思想,但同時也帶來殖民榨取、掠奪與殺戮。西方國家經過五個世紀的擴張,憑借軟硬實力維持了國際政治主導權,并形成對亞洲根深蒂固的優(yōu)越感,這種優(yōu)越感在上世紀經過東西方冷戰(zhàn)的洗禮,又在意識形態(tài)上形成居高臨下的傲慢與偏見。
但如今伴隨亞洲國家發(fā)展的成功,西方正在失去自信。新冠疫情以來,中日韓最先一波遭到沖擊但都通過努力取得各自的初步抗疫成效,這進一步與美歐疫情暴發(fā)至今但應對乏力形成明顯對比。
國際協(xié)調不復存在。18世紀以來形成的“不受阻礙的貿易意味著和平”信念,在20世紀30年代曾遭到一次大的破壞,當時的全球性危機很大程度上是國際經濟機能失調引起的。二戰(zhàn)以后,美國領導的西方重拾開放與自由貿易信念。2008年金融危機后,美國仍能謀求與亞洲國家合作,挽救世界經濟。
但新冠疫情暴發(fā)以來,美國自身被疫情打得潰不成軍,但仍玩弄政治權術,拒絕團結,拒絕國際協(xié)調。國際上不少學者指出,美國自動放棄了國際合作,甚至從根本上失去了領導西方協(xié)調抗疫的意志。
亞洲經驗可圈可點。相比西方,亞洲的中日韓在抗擊疫情上表現不俗。中國不僅成功實現疫情逆轉,還為世界提供了寶貴的聯(lián)防聯(lián)控經驗,并向近百個國家提供援助,充分體現了大國擔當。日本以國民高度自覺為特點的“水邊極限”防控也初見成效,雖有反復并在昨天宣布進入緊急狀態(tài),但無論感染人數還是死亡率,在當前世界遭受疫情沖擊的國家中都不算特別嚴重。日本政府施策雖然保守但也比較冷靜,既把經濟損失和社會混亂降到最低,又沒導致醫(yī)療體系崩潰。韓國則根據本國國情,以早發(fā)現、大規(guī)模檢測、徹底精準追蹤和有重點收治、關閉等方法達到良好效果,感染人數遠遠低于西方國家。
難能可貴的是中日韓三國間還表現了互相鼓勵和支援的團結合作精神。新冠疫情發(fā)生之初,日韓兩國都積極向中國提供援助,日本的援助物資上寫著唐詩,體現了亞洲國家之間深厚的人文淵源。尤其是面對疫情,日本政府官員和學校都向人們提示:可怕的是病毒,不是人,呼吁人們不要歧視特定國家的人。當日韓疫情嚴重后,中國各地開始數倍報恩援助,出現良性互動,展示了亞洲的報恩文化。中日韓三國外長還及時召開視頻會議,在共同抗擊疫情方面達成一致。大敵當前,首先在東北亞實現了國家間的團結與協(xié)調,體現了命運共同體精神,形成了亞洲經驗。
當然,不能忽視的是日本也被看作“西方”一員。在2月末舉行的G20財長會議上,有西方國家代表當著日本財相麻生太郎的面,說新冠肺炎是黃種人的病,與西方無關。事后,麻生對西方的傲慢態(tài)度表達了強烈不滿。某種意義上說,日本無論在地理、文化還是人種上,既脫不了亞,也入不了歐。
抗疫是對國力的測試,也是對“國格”的考驗。亞洲在團結抗疫,互相援助和鼓勵,西方不少人卻隔岸觀火、幸災樂禍。疫情總歸要過去,到時候,在西方與亞洲之間誰更表現了有效治理、經濟活力、文化魅力和國際責任,想必不難見分曉。不少學者都說:21世紀是亞洲世紀。至少在這次疫情中,亞洲的中日韓三國站在了世界前列和時代前沿?!俺林蹅扰锨Х^,病樹前頭萬木春”,相信后疫情時代的亞洲將以負責、開放與協(xié)調的姿態(tài),擁抱世界,擁抱未來?!?/p>
(作者是上海外國語大學中日韓合作研究中心執(zhí)行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