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
如果告訴大家我六歲時就能背誦普希金的詩,會不會被贊為神童呢?還真不必,因為我能背誦的詩只是普希金的戲作。那首詩是普希金寫的公文:飛蝗飛呀飛,飛來就落定,落定一切都吃光,從此飛蝗無音訊。
聽我父親講了一次,覺得有趣,就記住了。
普希金被譽為俄羅斯文學之父。我父親是學俄語的,自然熟悉他。所以他給幼兒時的我講故事少不了普希金,除了以上那首順口溜,還有一個《漁夫和金魚的故事》。故事講述一個老頭兒捕到一條金魚,金魚答應給他們財富換取自由,老頭兒很滿足,可老太婆卻總是不滿足,沒完沒了的提出了一個又一個要求,貪婪的結(jié)果又回到從前的貧苦。
從此我便知道了普希金。
上學識字以后,我讀到了帶插圖的《漁夫和金魚的故事》,字念不全,但已經(jīng)知道了故事的內(nèi)容,連蒙帶猜能看明白。只是這個版本是繁體字的,本來剛開始識字,看繁體字更是費勁。詩中第一句:從前有個老頭兒和他的老太婆住在藍色的大海邊。那個老頭的頭就是繁體的,結(jié)果被我認成了豆頁。
后來看了很多普希金的作品,而且受他影響開始寫詩。我熱愛這位用詩歌喚醒善良的人,他優(yōu)美的詩句令人沉醉??蓢@普希金把剛寫好的詩讀給他的夫人,夫人卻不耐煩地說,別拿你的詩煩我。
中國有句話叫對牛彈琴,這個典故來自一個叫公明儀的人,他彈琴給牛聽,先彈了高雅的琴曲牛沒反應,繼續(xù)吃草。于是公明儀換了個亂轟轟模仿嗚嗚鳴聲的曲調(diào),牛豎起耳朵并隨之起舞。所謂“對牛彈琴,不入牛耳?!睉撌清e了?,F(xiàn)在還發(fā)現(xiàn)給奶牛聽音樂,可以提高產(chǎn)奶量??梢妼ε椙儆袀€適宜性。
不光是音樂,詩也有個適宜性。我在少年時代寫了很多無病呻吟的詩,四處找朋友讓人家看,也不管人家是否要看。許多年后我把以前寫的詩結(jié)集成冊,當我把詩集送給曾經(jīng)看過這些詩的朋友,他們竟很茫然,估計這些詩當年也讓人煩。
讀詩讓人快樂,寫詩卻多伴著憂傷?!对娊?jīng)》里有首《黍離》寫一個人在田間徘徊,知道他的說他在心煩,不知道的以為他在找人。有個阿根廷詩人說:寫一首詩就是修復最本質(zhì)的傷口———那道撕開的裂縫。我想《黍離》中徘徊的人寫完這首詩也就平靜了。
詩是什么?是一種感覺,感覺內(nèi)心被觸動了,接著產(chǎn)生了一種情懷。生活在詩的世界里,生命有了對愛的熱情和渴望。所以樂也罷,愁也罷,詩屬于自己,無關別人。生活有了詩,生命中的甜蜜和辛酸、歡樂及痛苦,過后會成為珍貴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