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為寧府主婦,尤氏算不上脂粉英雄,清代《紅樓夢》評點關(guān)于尤氏的解說相對不多。關(guān)于家世,評者總結(jié)出身寒素。關(guān)于姓氏,張新之附說性理,因“罪自外至”而及賈珍,因“尤”通“由”而及尤氏姊妹,因“尤”轉(zhuǎn)“麀”而及聚麀之亂。關(guān)于性情,或為“庸懦”“怕事”,或為“慈厚寬順”,然未免失之過寬。關(guān)于才德,或謂尤氏“無德無才”,德失門風,才失諫治,或云尤氏“有德”“有才”,德高鳳姐,無多劣跡,才能干事,其所“不能”純屬情理之至。關(guān)于容貌與結(jié)局,清代《紅樓夢》評點皆未論及。
關(guān)鍵詞:清代 《紅樓夢》評點 鋸嘴葫蘆 尤氏
尤氏,賈珍繼室,寧府主婦。第5回正式出場,請賈母等到寧府賞花。第10回嚇退了璜大奶奶找秦氏論理的盛氣。第13回秦氏之喪,尤氏因犯舊疾不曾露面。第43回奉賈母之命操辦風姐生日。第63回賈敬賓天,尤氏獨理喪事。第68回風姐大鬧寧府,尤氏任其“揉搓成一個面團”①。第71回榮府婆子不聽尤氏調(diào)遣,邢夫人趁勢給風姐沒臉。第74回惜春杜絕寧府,使尤氏羞惱難捺。第75回尤氏偷窺賈珍等聚賭作樂。第76回中秋賞月,尤氏講笑話未完,賈母競倦而思睡。第107回寫賈珍犯事遠出,家財抄盡,尤氏依住榮府。尤氏的紅樓情事自始而終,且又頻繁往來于榮寧兩府,是一“不可缺的環(huán)節(jié)人物”②。不過,清代《紅樓夢》評點③對尤氏的關(guān)注相對不多,涉及家世、姓氏、性情、才德等方面,梳理如次。
一、關(guān)于家世
清代《紅樓夢》評點就尤氏的家世所評甚少,只有姚燮、陳其泰、張子梁置評一二。
小說第11回“慶壽辰寧府排家宴”,“尤氏的母親”出現(xiàn)了四次。首次出現(xiàn)即因“人格未高,故隨意帶出”④,姚燮于此批曰“點出尤氏有母親,為后文二姐、三姐伏根”⑤??芍擞壤夏?,尤氏還有倆妹妹。從行文看,此處是“先出尤老娘,以便引出二姐三姐來”(張子梁第11回夾批)。第13回“秦可卿死封龍禁尉”,尤氏姊妹“虛上”(張新之第13回夾批)。此處“先將二姐、三姐,輕輕提起”(張子梁第13回夾批)也是出于行文需要。第63回賈敬“升仙去了”——尤氏不能回家,便將他繼母接來,在寧府看家。他這繼母只得將兩個未出嫁的小女帶來,一同起居,才放心。
姚燮由此悟得“尤氏的母親”“原來是繼母,怪不得尚有兩個小妹子”;還格外警示“未必放心,大孽事從此埋根?!钡?4回賈蓉與賈璉閑話——我二姨、三姨都不是我老爺所生,原是我老娘帶了來的。聽見說,我老娘在那一家時,就把我二姨兒許與皇莊張家,指腹為婚。后來張家遭了官司,敗落了,我老娘又自那家嫁了出來。
這段文字使姚燮又得“尤氏的母親”“原來是拖幼聘,不知老娘之前夫姓什么”。難怪在賈璉偷娶尤二事上,尤氏雖知不妥并極力勸止,然“與二姐本非一母,不便深管”,只得由他們鬧去?!坝仁系哪赣H”自言先夫(應(yīng)該是尤父:去世后家計艱難,“素日全虧賈珍周濟”。怎奈尤氏姊妹被“權(quán)當粉頭來取樂兒”(第65回),“老婆子眼孔淺”(第65回側(cè)批),尤三自盡后,“尤氏的母親”便不見了下落,尤二進賈府后提到“死了”不知是不是“混說”(第69回),“殊屬疏漏”(王希廉《紅樓夢摘誤》)。要之,尤氏出身微賤,娘家就一繼母和兩個既不同父又不同母的妹妹,素“依女婿”(第1回回末總評)過活。這在陳其泰看來,“與賈府門第不稱”。賈氏乃世祿之家,聯(lián)嫻自必門戶相當。賈赦、賈珍現(xiàn)襲世職,豈少公侯之女與之締婚?然與締婚者卻是邢夫人、尤氏、秦氏、胡氏等眾,“殊不人情”。而且這等“自逞筆便,不計情理”之處,書中往往有之,蓋立意傳寶黛,馀皆略不經(jīng)意,“故不求其絲絲人扣也”(第63回總評戶。小說自賈母、邢、王二夫人以及李紈、秦氏,無不敘其所自出,“獨于尤氏略之”⑦。尤氏身為“大家婦人”(甲戌本第7回雙行批尸景況若此,陳其泰解為“書中惡尤氏,則敘尤二姐乃尤老娘出身以丑之”(第103回總評)。細思此論略嫌刻薄,令“正色”(張新之第63回夾批)之人如尤三者何處?
二、關(guān)于姓氏
清代《紅樓夢》評點于尤氏之“尤”索解亦少,主要是張新之評。不似秦氏名可卿,尤氏有姓缺名。張新之批“尤”字略長,錄之如下:
“尤”,罪自外至也,故為珍之內(nèi)。又“尤”“由”通,見其一味迎合,不能匡夫教子,而二姐三姐一由而無不由以釀成聚唐之亂。唐,尤之轉(zhuǎn)聲也。
其中“珍”為賈珍,張評“珍”意是:玉旁一輩因?qū)氂穸?,乃演人心。珍失人心而行歹事,去“王”加“歹”,則為“殄”,當殄滅之也。
依王希廉之見,妻如尤氏者無德無才,夫如賈珍者亦無德無才。張新之依附性理,批“尤”字源白《性理字訓·善惡》(宋·程端蒙)中的“罪白外至,是之謂尤。理白內(nèi)出,是之謂悔”。意謂寡尤寡悔,方能定心修德,立人根本。賈珍“一生昏聵”(姚燮《大某山民總評》),白取滅亡,“有類乎殄”;尤氏乃“叢過之人”(佚名氏《讀紅樓夢隨筆》)(9),不能匡夫教子,尤氏姊妹亦“由”之釀成聚“麀”之亂。其后,張新之又有七次下批“罪自外至”,皆關(guān)乎“尤”:
第14回:秦氏之喪,尤氏始終不與其事,正寫罪白外至。
第43回:寫尤氏是這等,吾故曰罪自外至。
第58回:茄種出外國閆而有毒,便是罪自外至,故為他(即尤氏)討去,而文法變換不板。
第62回:罪白外至,故禁其行。(按:尤氏送一雙鞋襪給寶玉作為生日禮物。)
第64回:明白指出,是曰尤,是曰罪自外至。(按:尤氏姊妹與賈珍父子等素有聚麀之誚。)
第68回:再點罪自外至。(按:尤氏罵賈蓉。)
第75回:必用尤氏偷瞧,所謂罪自外至。
八則評語除了第64回的一則,皆因“尤氏”而批。至于書中屢用尤氏正言明點,張新之認為是作者“不得已白為掩覆之處”(第43回回末總評),凡此皆為“作者借尤氏自注”(第44回夾批),不然“天理不已滅絕乎”(第43回回末總評)!
三、關(guān)于性情
清代《紅樓夢》評點解說尤氏性情的相對較多,幾乎諸家有批,觀點大致集中于以下兩種。
其一,“庸懦”“怕事”。
“庸懦”出自王希廉第68回總評,原文是:“風姐大鬧寧府,寫得淋漓盡致。既顯風姐之潑悍,又見賈蓉、尤氏之庸懦,兩面俱到?!彼^“庸懦”,即庸下懦弱,常與“無能”連用。以與“潑悍”對舉,當偏指性情。第68回風姐面斥尤氏,先為輕賤之言以辱之,繼為捏造之言以誣之,終為撒賴之言以逼之,說得自己句句著理,毫無破綻,卻又切中尤氏之弊??阡h之利令人難擋,直使尤氏無辭可對,無地白容,任由風姐揉搓、作踐而“不敢稍露怨怒”(陳其泰第68回總評)。賈蓉至此也無別法,只有一面認罪一面求懇而已。因此王希廉評價風姐“潑悍”而尤氏“庸懦”。同為婦人之“庸”,以之并論邢夫人、尤氏者如王希廉、黃小田等,乃未見邢夫人一味“庸愚”(黃小田第71回夾批)(10),尤氏“尚知情勢”(姚燮第64回眉評)耳。
尤氏“怕事”是黃小田的看法。黃評有兩次談到尤氏“怕事”。一是第71回“嫌隙人有心生嫌隙”,榮府管事婆子白恃“各家門,另家戶”,不聽尤氏傳喚,先后擾動了周瑞家的、風姐、襲人、林之孝家的等人過問此事,尤氏見機推說“不大的事,已經(jīng)撒開手了”。黃小田認為是尤氏“怕事,故不說”,姚燮也恨之為“沒干的東西”,既要省事,何苦多事?二是第115回“惑偏私惜春矢素志”,惜春定要絞發(fā)出家,賈政讓尤氏認真勸解勸解。尤氏聽惜春“說得切”(王伯沆第115叵批),又本與不合,只得去回王夫人。黃小田認定尤氏“向來怕事”,此處說明“不合”一層是為“使其必從”。見惜春矢志不移,尤氏只得“算我不容”地準其修行。張子梁覺得尤氏從不擔事,獨此事一力承當,“雖系刀不得已,亦見其待惜春之寡情也”。真是好人難做。況惜春剪發(fā)一事,乃“渺渺茫茫之為”,“于尤氏又何尤焉”(第117回夾批)?
其二,“慈厚寬順”。
此語出自第75回脂批。脂硯齋認為,尤氏與風妊相比,“慈厚寬順”競出其上?!按群瘛奔创葠蹖捄瘢皩掜槨奔磳捄窈晚?。尤氏為人寬厚有余,從對寧府里自恃以身捍患而醉罵其主的焦大,對榮府里“當著親戚也只隨便”的炒豆兒的態(tài)度可知。缺憾則在過于從夫,雖屬世問婦人之常情,奈賈珍恣其下流,“惜乎不能諫夫治家”(庚辰本第43回雙行批)。在眾人目中,尤氏太寬的后果是,賈珍“無事不謬”(11),賈蓉又專能蹂香碎玉,府里也“都特不像了”(第14回):人口混雜,遺失東西;事無專執(zhí),臨期推諉;需用過費,濫支冒領(lǐng);任無大小,苦樂不均;家人豪縱,有臉者不服鈐束,無臉者不能上進。故而黃小田批評尤氏順不能諫夫,寬不能理家,力主“與其寬也寧嚴”(第14回夾批)。可是,賈珍是寧府里“沒有人敢來管他”(第2回),尤氏又是賈蓉繼母(第68回風姐罵賈蓉有“你死了的娘陰靈也不容你”之語),恐也不宜強管。尤氏身為賈珍繼室,姑且不論是續(xù)娶的還是扶正的,試想不寬又能如何?況尤氏不似風姐,不肯亂作威福,“就只會一味瞎小心,圖賢良的名兒”(第68回)。細思脂批是有意諒之,他評未免落入褒貶。特別是姚燮,覺得尤氏“以婦人一味不妒”,視男子為可有可無,毫無關(guān)切,“其情尚可問哉”(《大某山民總評》)!
四、關(guān)于才德
清代《紅樓夢》評點討論尤氏才德的話語不少.綜觀諸家評析,于才于德,都有截然相反的觀點出現(xiàn),述之如下。
其一,“無德無才”。
王希廉以福、壽、才、德論紅樓人物各色人生,認為寧、榮二府中“女則邢夫人、尤氏無德無才”(《護花主人總評》)??疾焱踉u中所有關(guān)乎尤氏的評語,果然除了“庸懦”,更無片言只語論到才德,再說此處的“庸懦”宜指人物性情。陳其泰不從反面評述,直言“尤氏門風穢污已甚”(第112回總評)。詳析前有尤氏堪受風姐作踐,必平日有事“為風姐挾制”(第68回總評);后有惜春避之若浼,唯恐與之同居被人牽連議論;而且賈珍不在家之時,尤氏必仍有不堪之事,“為惜春所深鄙”(第115回眉評)。特別是尤氏深夜跑到外院,在窗外偷看竊聽一伙無恥賭棍,使得哈斯寶恨其“毫無婦人禮法”(《新澤》第24回批)。(12)張子梁對此亦不無微同,說尤氏既不能警誡其夫,又至窗下竊聽,“是所好亦在此也”,以淫惡之事,夫唱婦隨,能不觸其祖宗之痛!下文的隔墻之嘆,一則傷其當前之惡,一則悼其將來之敗,寧榮二公之靈,不知若何酸楚,而乃發(fā)聲示警,“惜乎其不肖子孫,卒不能喻也”(第75回夾批)。其實,不妨試想,尤氏如此作為,是否與被刪去的“淫喪天香樓”事有關(guān)系呢?
其二,“有才”“有德”。
脂硯齋為尤氏不能勸夫治家“惜哉痛哉”之余,肯定尤氏“亦能干事矣”,“亦可謂有才矣”;論有德則“比阿風高十倍”,其所“不能”正是“人各有當”。較之“近之野史中,惡則無往不惡,美則無一不美”的不近情理,這樣的尤氏“方是至理至情”(庚辰本第43回雙行批)。類似地,姚燮亦在不可問情之余,嘉許尤氏才德,認為尤氏“T于調(diào)笑”,“亦善于措詞”,理喪時表現(xiàn)得“饒有計算”。當然,在風姐眼里,尤氏是個“又沒才干,又沒口齒,鋸了嘴子的葫蘆”(第68回)。與之相比,尤氏“口齒未能十分利便”(張子梁第45回夾批),不過也是“伶俐乖巧”之人,偶爾流露出來的“刻毒”與“厲害”,曾讓風姐“遁詞”;有些雖屬調(diào)笑之言,“然其旨可昧也”。如勸風姐收著些兒好,太滿了就會潑出來的,“實通論也”(王伯沆第43回批)。而且,看尤氏所還數(shù)處之分,“都有分寸,不似風姐一味顧己者”(姚燮第43回眉評),可知書中尤氏“并無多劣跡”(王伯沆第74回批)。
除此之外,王伯沆認為尤氏還“善觀氣色”,對待小人“煞有手段”。小說第10回寫秦氏病了,尤氏告訴前來評理的金寡婦說——
我說他(秦氏):“……你競好生養(yǎng)養(yǎng)罷。就是有親戚一家兒來,有我呢。就有長輩們怪你,等我替你告訴。”連蓉哥我都囑咐了,我說:“你不許累精他,不許招他生氣……這么個模樣兒,這么個性情的人兒,打著燈籠也沒地方找去?!薄駜涸绯克值軄砬扑?,誰知那小孩子家不知好歹,看見他姐姐身上不大爽快,就有事也不當告訴他,別說是這么一點子小事,就是你受了一萬分的委曲,也不該向他說才是。誰知他們昨兒學房里打架,不知是那里附學來的一個人欺負了他了……(秦氏)惱的是那群混賬狐朋狗友的、扯是搬非、調(diào)三惑四的那些人……
金榮不堪,金氏以鬧書房事,來和秦氏理論,適值秦氏臥病,遇見尤氏。尤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直令金氏怒來喜返,欲言不得。據(jù)以上引文,王伯沆析得尤氏連續(xù)三次直入“閑話”針鋒:一者“長輩怪你”四字是“從正面入”,且按“長輩”針對金氏。二者囑咐蓉哥云云是“從側(cè)面入”,十分精絕。三者秦鐘訴知秦氏是“從底下入”,更無滲漏。尤氏一套科白,娓娓瑣瑣,瀏亮之極。金氏之未敢聲言,當是聽出“不知是那里附學來”的賤外之意,悟出“狐朋狗友”“扯是搬非、調(diào)三惑四”罵的就是金榮;尤氏亦察到,金氏一進來“臉上倒像有些著惱的氣色似的”,及至說了半天話,“倒?jié)u漸的氣色平靜了”(第10回)。后來賈珍的留飯為辭更是“語妙,文妙”。金氏此來,原要向秦氏說說秦鐘欺負了金榮的事,不想一團盛氣被尤氏“早嚇的丟在爪洼罔去了”(第10回)。況且賈珍、尤氏又待得很好,反轉(zhuǎn)怒為喜地家去了。還有一層,尤氏“乃金氏常受其恩惠者”(姚燮第10回回末總評),其于金氏“一飯之效至此”——盡管是空留,“錢力更可知矣”(王伯沆第10回批)??梢?,風姐面前“未為能言”(第54回眉評)的尤氏還是頗有籌算的。
綜上,作為排在風姐之前的“東府大奶奶”,尤氏算不上脂粉英雄,“為人在李(紈)、風(熙風)之介”(張新之第71回夾批)。雖也曾因獨理親喪上了一次回目,卻一直扮演著尷尬的角色。清代《紅樓夢》評點關(guān)于尤氏的解說相對不多,在某些方面卻也存在不同見解。關(guān)于家世,尤氏沒有風姐甚至李紈那樣顯貴的背景,且出之以略,評者總結(jié)尤氏出身寒素。關(guān)于姓氏,張新之附說性理,因“罪白外至”而及珍,因“尤”通“由”而及尤氏姊妹,因“尤”轉(zhuǎn)“扈”而及聚唐之亂。不過,人之美者曰尤,尤氏者“以其人為尤物也”(13)亦應(yīng)大致不錯,只是“不曰美人而曰尤物,其為不祥”(14)的說法,似與張評殊途同歸。關(guān)于性情,或為“庸懦”“怕事”,或為“慈厚寬順”。尤其尤氏的寬容,未免失之過寬,縱得府里“連個王法規(guī)矩都沒有”(第7回)。除了脂批有意諒之,他評則皆落入褒貶。關(guān)于才德,或謂尤氏“無德無才”,德失門風,才失諫治;或云尤氏“有德”“有才”,德高風姐,無多劣跡;才能干事,其所“不能”純屬情理之至。至于尤氏容貌,大寫“艷”字標在回目;至于尤氏結(jié)局,一無所有依附榮府,惜乎清代《紅樓夢》評點皆未論及??v然尤氏“美貌不如秦可卿,能力比不上王熙風,品格當然更不能與李紈同日而語”(15),斯人初現(xiàn)已在徐娘半老之會,只不知歸入何冊?兩府玉字輩的媳婦,早有風姐、李紈和尤氏。風姐和李紈在冊,尤氏是否也一定入冊?即便不在冊,不是“薄命司”中的女子,只是所謂的“紛紛送考者”(16)之一,末了尤氏不也“心下悲苦”(第107回)么?
①本文所引《紅樓夢》正文皆據(jù)鄭慶山?!吨緟R校石 頭記》,作家出版社2003年版。
②宋淇:《紅樓夢識要》,中國書店2000年版,第399頁。
③《紅樓夢》評點,從乾隆十九年(1754)脂硯齋重評《石 頭記》,到完成于1938年的王伯沆評點《紅樓夢》,四十 多家中可見者有二十多家。本文“清代《紅樓夢》評 點”是指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脂硯齋、東觀主人、王希廉、 陳其泰、張子梁、哈斯寶、張新之、黃小田、姚燮、佚名 氏、王伯沆等十余家。張子梁《評汀紅樓夢》,今藏于 山東省圖書館,張子梁評及詩皆據(jù)此本。
④王伯沆:《(紅樓夢)批語匯錄》,江蘇古籍出版社1985 年版,第129頁。
⑤馮其庸:《八家評批(紅樓夢)》,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1991 年版,第248頁。(按:王希廉評、張新之評、姚燮評皆 據(jù)此本,不另注)
⑥劉操南:《桐花鳳閣評(紅樓夢)輯錄》,天津人民出版 社1981年版,第193-194頁。
⑦(13)二知道人:《紅樓夢說夢》,一粟:《古典文學研究資料 匯編》,中華書局1963年版,第95頁。
⑧[法]陳慶浩:《新編(石頭記)脂硯齋評語輯?!?,中 國友誼出版公司1987年版,第164頁。
⑨[清]佚名氏:《讀(紅樓夢)隨筆》影印本,巴蜀書社 1984年版,第10頁。
⑩李漢秋、陸林:《黃小田評點(紅樓夢)》,黃山書社 1989年版。
(11)曹立波:《東觀閣本研究》,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4年 版,第244頁。
⑧[清]哈斯寶:《新譯(紅樓夢)回批》,亦鄰真譯,內(nèi)蒙 古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88頁。
(14)涂瀛:《紅樓夢論贊》,一粟:《古典文學研究資料匯編》, 中華書局1963年版,第134頁。
(15)王昆侖:《(紅樓夢)人物論》,上海三聯(lián)書店1983年版, 第104頁。
(16)諸聯(lián):《紅樓評夢》,一粟:《古典文學研究資料匯編》, 中華書局1963年版,第121頁。
作者:何紅梅,曲阜師范大學文學院講師,文學博士,研究方向: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