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鵬坤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北京100038)
一樁婚姻要達至琴瑟和鳴,需要的是具有獨立自主性的成年人彼此相互理解體諒。但是現如今家庭暴力已經使得夫妻矛盾、家庭矛盾愈發(fā)嚴重,成為了迫切需要解決的社會問題。同時,隨著《反家庭暴力法》的出臺,家庭暴力的主體范圍也不再僅僅局限于夫妻關系,已拓寬到監(jiān)護關系、撫養(yǎng)關系、同居關系等多個社會關系,涉及范圍很廣,因此,如何采取有效的舉措來遏制家庭暴力問題已成為了社會關注的重點。
家庭暴力指家庭成員采取拳擊、捆綁、扇耳光等身體侵害,威脅、恐嚇、辱罵等精神侵害,違背配偶意愿等性侵害以及剝奪生活必需品等經濟侵害的方式,致使配偶肉體和精神造成嚴重傷害的違法行為。在當前形勢下,家庭暴力的特征及危害較以往更加凸顯,主要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
家暴的場所往往是處于與社會外界隔離的封閉空間內,多位于個人住宅以及私人場所中,施暴行為不容易被發(fā)現,導致被施暴者無法獲得及時救助。[1]此外,受暴者在被施暴后,受傷部位往往難以暴露出來,也加大了取證難度。
當前《反家庭暴力法》針對家庭暴力行為界定主要以身體和精神為主,其中,身體摧殘包括拳打腳踢、捆綁等行為,精神侵害包括辱罵、威脅、恐嚇等方式。[2]但在當前的實際生活中,家庭暴力的行為不僅僅局限于此,還包括限制經濟自由,如克扣生活費、控制工資以及性暴力等行為也是家庭暴力行為的一種類型。當然,家暴的行為方式不僅僅只有這些,其形式復雜多樣。
有學者曾指出,盡管家庭暴力一詞不具有歧視性,但在大多數情況下,家庭暴力是一種男性利用明顯的生理優(yōu)勢針對女性所實施的一種侵害行為。[3]誠然,從國內和國外的綜合社會實踐來看,家庭暴力的表現形式主要以男性對女性、家長對小孩的暴力侵害為主,在主體上具有特定性。
公民對在家庭暴力中的人權意識相對薄弱。國際社會1970年才開始廣泛關注和認可婦女的基本權利和家庭暴力行為的法律規(guī)制問題,我國直到2016年才進行家庭暴力的專項立法。面對家庭暴力,國際社會在過去沒有足夠的意識認為此行為應受到法律的懲罰,往往選擇容忍。
從前述的分析中不難看出家庭暴力的特征較為顯著,并且也所造成了較大的社會危害,造成家庭暴力的成因有幾下幾點:
一方面,隨著社會經濟的發(fā)展,人們的社會生活方式發(fā)生了巨大的轉變,一部分群體為了追求刺激和新鮮感,違反公序良俗,由此引發(fā)的家庭暴力案件和家庭問題日益增多;另一方面,社會給予受害者的救濟不夠切實有效。雖然當前我國有設立“家暴庇護所”,但效果不是很理想。根據研究顯示:云南在2012年建立了將近300個“家暴庇護所”,但“家庭庇護所”在管理方面的限制和制約較多,反而使得家暴受害者得不到實際有效的幫助。[4]
部分家庭是根據夫妻的收入來劃分家庭權利,一旦夫妻收入差距過于懸殊,容易造成家庭地位和家庭權利的不平等,進而成為了家庭暴力發(fā)生的一大誘因。在當前我國的大多數家庭中,收入越高的一方話語權和決定權就越大,經濟收入之間的嚴重不均也會助長尊卑的觀念,收入低的一方沒有了經濟地位,對收入高的一方的施暴行為往往會默默承受,以至于在面對家暴時不敢反抗。長此以往,收入高的一方的優(yōu)越感就會暴漲,收入低的一方稍微有點不服從,便會受到暴力侵害。
家庭成員欠缺自我保護意識和法律意識,一些受害者不能勇敢地站到法庭維護自己的權益,原因如下:第一,部分受害者在自身權益受到侵害時,有的堅信給施暴者一次改過的機會,就不會繼續(xù)發(fā)生施暴行為;還有的受害女性為了子女的成長而選擇繼續(xù)忍氣吞聲,男性往往是為了維系家庭和婚姻而對暴力妥協(xié);第二,受制于“家丑不可外揚”的傳統(tǒng)思想,使得受暴者在被施暴的第一時間幾乎不會求助相關部門,而是繼續(xù)容忍,逆來順受。
一方面表現在實體法救濟上的缺失。我國《刑法》明文規(guī)定了虐待罪、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罪、遺棄罪等與家庭暴力相關的犯罪,但在家庭中受到的性虐待、辱罵、精神折磨等行徑卻未被納入法律;另一方面是程序法救濟上的缺失。刑事訴訟和民事訴訟是當前受害者主要的維權形式,就家庭暴力的刑事訴訟而言,需要以自訴的方式提起訴訟,但許多受暴者為了家庭的完整選擇隱忍,一般不會主動提起自訴。關于遺棄罪和虐待罪,檢察機關不會主動介入,因此無法制裁施暴者。
第一,取證難。家庭暴力具有隱蔽性的特點,一方面,受暴者欠缺法律知識,通常沒能及時有效地保留受害證據;另一方面,證人往往是當事人的親朋好友,多數人秉著“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的思想,通常勸和不勸分,因此愿意出庭作證的人并不多;第二,認定難。在我國當前的司法規(guī)則中,針對家庭暴力犯罪并沒有規(guī)定專門的證據規(guī)則,再加上許多受害者沒有保留對方施暴證據,僅僅依靠公安機關出警記錄和登記,難以確定家庭暴力行為的存在。
首先,執(zhí)法人員的觀念存在誤區(qū)。多數執(zhí)法人員認為夫妻矛盾是可以進行有效調解的,因此針對家庭暴力的案件,往往都是以口頭調解為主,勸和不勸離,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施暴者的囂張氣焰和放任態(tài)度。根據江蘇省關于公安機關干預家庭暴力的調查顯示,65.2%的警察比較不愿意接手家暴案件,將近56.8%的警察表示執(zhí)法尺度不好掌控。[5]其次,由于部分民警出警不及時、濫用告誡制度,以及事后查訪機制缺位等問題,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公安機關的執(zhí)法公信力,因此施暴者誤認為連法律都制裁不了他,進而變得更加猖狂。
首先,要重新界定家庭暴力的定義和范圍。新形勢下出現了越來越多的未婚同居、單親家庭、重組家庭等,對“家庭”和“暴力”的含義應重新進行界定,對“家庭”和“暴力”所囊括的范圍也應適當地擴大。
其次,要健全法律對家庭暴力的干預機制。一方面,在行政上進行干預。制定相關法律法規(guī),設立相關機構,支持和保障制止家庭暴力的社會組織、群眾組織以及民間組織等開展救助行為,明確公安機關的相應責任;另一方面,要進行司法干預。在民事救濟上,可采取“民事保護令”,即較長時間保護受害者的命令;實行非常財產制度,即在發(fā)生法定家庭暴力時,雙方財產獨立;健全婚內損害賠償制度,按法律規(guī)定給予受害者經濟賠償。[6]在刑事救濟上,可采取增設家庭暴力罪,制定公訴制度、司法矯治處分制度、證據制度,設立家庭暴力法院的方式來保障受害者權益。
最后,為了防止相關部門和責任人之間互相推諉,導致辦事效率低下,要在法律上明確施暴者的民事責任、刑事責任及行政責任,同時,也要明確執(zhí)法人員和社會救濟組織的法律責任。
在家庭暴力頻頻出現的當下,以“大家”護“小家”建立多主體社會支持體系勢在必行。首先,可以利用網絡平臺來宣傳,建立家庭成員、親屬、街坊鄰居、朋友等多位一體的非正式社會網絡體系;其次,建立公安、婦聯、律師、心理援助、醫(yī)療救助等多主體的行政保障體系;再次,婦女聯合會等基層組織、社區(qū)、公益性團體可以定期開展相關講座,舉辦相關座談會,弘揚家庭正能量的同時也能發(fā)現問題,及時幫助受害家庭;最后,設立大量的緊急避難所,開設專門的心理咨詢業(yè)務,為受害者及時提供幫助。
由于家庭暴力受害者尚未成為我國法律的救濟對象,為了降低受害者的被害程度,加強法律對受害者的援助工作是十分有必要的。此外,要為受害者提供免受家庭暴力的內部和外部環(huán)境保護,包括監(jiān)護權保護、除共同財產外個人財產的保護,以及對婦女、兒童、老人等受害者的各種援助和幫助。
家庭是人們依靠的肩膀,是生活和工作的加油站,更是精神寄托和動力源泉,一個溫暖有愛的家庭對個人成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面對家庭暴力,迫切需要社會成員共同努力,積極參與到“反家庭暴力”的行動中,并完善與家庭暴力相關的法律法規(guī),及時為受害者提供法律救濟和救助,明確管控部門的主體責任,優(yōu)化社會環(huán)境,讓人們真正從思想上重視家庭暴力問題,營造良好的家庭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