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
最近,我有緣結(jié)識了一位才華橫溢、激情澎湃的少年朋友,他的網(wǎng)名也起得氣吞山河,叫“喬式龍卷風”。但吸引我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的一篇文章《中國詩壇現(xiàn)狀——詩壇的幾個重要問題》。
我很驚訝,因為他才19歲,也因為他是如此熱忱、真誠地熱愛詩歌,你甚至能夠透過萬里阻隔,感受到他的目光也像春天的陽光和溪流,清澈見底,溫潤燦爛。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比青春的年華和光明的心胸更珍貴的呢?
他直言不諱地指出,當代詩壇狀況糟糕透頂,詩歌藝術(shù)的發(fā)展和我們?nèi)找鎻娛⒌恼w國力不匹配,詩人心胸狹隘、目光短淺?!盎突痛髧?,詩歌的藝術(shù)何以竟淪落至此?真是詩人們的恥辱和悲哀?!?/p>
我被深深地感動,既感動驚訝,又情不自禁地和他一起暗暗憂心。
我最欣賞他的地方在于,即便有那么多不滿,卻始終對詩歌甚至整個中華文明的前途抱有那么大的期待和信心。他的回答更讓我感動:“因為我相信中國文藝有前途,所以我也相信中國詩歌有前途。我不相信古人所說的“國興詩不興”的論調(diào),我相信國興詩也興。因為我相信中國,所以我相信中國文藝,相信中國詩歌。”
短短幾句話,滿是孩童般的仰賴孺慕。這種毫無條件的信仰和依賴,又是多么的純潔可愛。
我沉默良久,終于寫信這樣告訴他:“信賴大概是唯一不會出錯的事情。飛鳥不能不依憑天空,山川怎能自拔于大地?湍急的水流信賴通渠,等到奔騰萬里以后,它大概才會想起,原來半路的隱潛和轉(zhuǎn)折才是讓自己明白大海的真正原因?!?/p>
我知道他一定會明白我的意思,我們都不再言語。真正的詩人大都心靈敏銳、目光炯炯,而詩人們彼此之間最適宜、最信賴的對話方式大概就是沉默,沉默是寧靜夜晚唯一可供傾聽的笙簫。
在所有人世間的孩子們中間,
他,也許并不值得垂青,
但只有上帝的語聲
和詩人敏感的聽覺相碰,
他的心才會猛地一驚,
就像一只被驚醒的鷹。
——《詩人》
普希金只用幾句話,就把詩人敏感脆弱而又才情獨具的獨特地位說得透徹動人。然而,真正的詩人生活于人世間,每一步都走得踟躕蹣跚、艱難異常。其間,最艱險的關(guān)節(jié),只在于如何將青春年少的如火激情慢慢錘煉成舉重若輕的優(yōu)雅詩篇。
然而,只要還有少年和詩歌,我們就永遠心懷熱望。就像在寒冷漆黑的夜里泥路獨行,心靈深處卻始終相信,不遠處就燃燒著光明溫柔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