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銘
我國對于是否引入辯訴交易制度存在較大的爭議。當前,我國尚未將辯訴交易制度引入司法領域。相關學者認為,將辯訴交易制度引入我國,能有效彌補刑事簡易程序中存在的不足。對此,有必要基于我國國情,深入探究我國引入辯訴交易制度的必要性,并在此基礎上,對辯訴交易制度進行合理借鑒,促進我國司法訴訟效率實現大幅度提高。
辯訴交易,是指法院對刑事、訴訟案件進行開庭審理前,作為控訴方的檢察官與被告人的辯護律師進行協(xié)商,檢察官通過撤銷指控、降格指控等換取被告人的有罪答辯,達成雙方均可接受的協(xié)議。從本質上來看,辯訴交易,是基于代表國家對司法權力進行行使的司法機關和訴訟案件中的被告人的雙方自愿,司法機關通常是為了對訴訟程序進行簡化,并實現對訴訟資源的有效節(jié)約,被告人通常是為了獲取較輕的定罪量刑,雙方經過協(xié)商、妥協(xié),達成雙方一致認可的處理意見和結果,并終止訴訟程序。辯訴交易制度,體現的是司法權力與訴訟案件被告人二者間的協(xié)商交易,能使國家司法機關有效節(jié)約司法資源,同時能使訴訟案件被告人獲取較輕的刑罰[1]。
辯訴交易制度主要具備如下優(yōu)勢:一是能實現對司法資源的有效節(jié)約,二是能有效維護訴訟案件中被告人享有的訴訟權利,三是能取得更好的刑罰效果,四是能在現代刑法中突顯人道價值理念。辯訴交易制度的弊端主要體現在如下方面:一是辯訴交易會沖擊法律具備的公平正義精神,并對司法尊嚴造成損害;二是辯訴交易在一定程度上違背了罪刑法定以及罪刑相適應的法律原則;三是可能會對控辯審三方的地位平衡造成損害;四是可能對被害人權益造成損害;五是可能引發(fā)司法腐敗現象[2]。
當前,社會分工日趨細化,社會關系日趨復雜。在此背景下,訴訟案件的數量日趨增多,加上部分案件具有明顯的專業(yè)性質,耗費的司法資源較多,導致司法機關承受的實際工作量大幅度增加。然而,我國司法資源仍處于相對稀缺的狀態(tài)。對此,我國迫切需要提高司法機構的實際工作效率,并進一步提高司法訴訟效率。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國民經濟和社會各方面建設取得了巨大成就。同時,我國各類社會糾紛也日益增多,各類刑事和訴訟案件實際發(fā)生率也大幅度上升,加劇了司法資源的緊張程度。面對日益增多的刑事、訴訟案件,我國只能投入有限的司法資源,這極易導致超期羈押以及違法取證等不良現象,導致公眾批評公檢法機關。對此,我國基于國情,合理借鑒并引入辯訴交易制度,能實現對司法資源的有效節(jié)約,并促進訴訟效率實現大幅度提高,能有效緩解司法運作中存在的困難[3]。
法律是對社會進行控制的必要手段,借助法律有效控制和科學治理社會,能有效維護社會秩序,并增進社會的公平正義,完善社會福利,提升人們的幸福感。我國刑罰主要包括如下功能。第一,懲罰功能。刑罰,是國家基于對犯罪分子的否定評價而實施的懲罰手段,通常包括剝奪犯罪分子的各項權益,諸如金錢、自由及生命。刑罰的懲罰功能,在于有效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第二,威懾及預防犯罪功能。刑罰基于其嚴厲的懲罰功能,迫使人們考慮犯罪所需付出的代價和遭受的懲罰,對人們的心理形成威懾,實現對犯罪行為的有效威脅和預防。第三,安撫及補償功能。刑罰通過懲罰犯罪分子,對受害人及其家屬進行安撫,有效撫慰其精神創(chuàng)傷,防止受害人及其家屬私自實施報復行動,導致新增犯罪。刑罰功能更多體現的是公平、正義。
當前,我國日益注重恢復性司法。恢復性司法,是指對于特定案件,有關各方對犯罪問題共同解決,并對犯罪后果進行處理的過程?;謴托运痉ㄖ饕ㄈ缦聝热荩阂皇欠缸锓肿訉ζ鋫€體責任進行主動承擔,對犯罪行為供認不諱,并充分認識到了犯罪危害;二是對受害人利益進行關注,確保受害人獲取物質財產以及精神人格上的補償救濟;三是對犯罪行為損害的社會關系進行有效修正和及時恢復;四是督促犯罪分子早日實現對社會的回歸。恢復性司法是一種更為進步的法治思想,對于構建和諧社會具有重要意義。當前,我國司法在對犯罪分子實施刑罰、對報應正義進行有效維護的同時,還要注重恢復犯罪行為損壞的社會關系?;谵q訴交易制度,犯罪分子對其罪責供認不諱并作出及時補償,有助于恢復犯罪行為損壞的社會關系[4]。對辯訴制度進行引入,能促進我國更新刑罰觀念。
將辯訴交易制度引入我國,有助于進一步加強人權保障。當前,我國的法治建設日益注重加強人權保障。對現代社會法治文明進行構建,不僅要對法制制度進行完善,還要對法治理念進行宣傳普及,將法治理念有效融入群眾思想中,形成根植于群眾內心的法治精神,才能實現對群眾生活的良好融入,才能增強法律的實效性。加強人權保障,不僅要在法律中對公民權利進行明確規(guī)定,還要依托正當程序確保公民在實際生活中享有權利,并在權利受到危害后能得到有效救濟。司法工作人員要強化自身的人權保障意識,基于法定權限和正當程序規(guī)范行使職權,避免對公民權利造成侵犯。在辯訴交易制度中,被告人具有充分的主體地位,法律將一定的自治權賦予被告人,有利于對人權進行保障,且符合正當程序的相關要求:在刑事訴訟相應的程序中,若檢察官未能掌握充分證據,難以實現對合理懷疑的排除,可通過降格指控,憑借較輕刑罰懲罰被告人,有效防止敗訴,這是檢察官具備的自治權;被告人可接受交易,利用有罪答辯有效換取較輕刑罰,實現對訴訟的盡早結束,避免承受各類不確定風險。同時,被告人可拒絕交易,并要求正式審判,這是被告人具備的自治權。該過程為公訴機關以及被告人構建了平等對話的法律平臺,能對國家權力形成一定限制,有助于保障公民享有的人權。將辯訴交易制度引入我國,能促進訴訟民主,實現對被告人人權的有效保障[5]。
美國施行的辯訴交易制度中,其辯訴交易主體僅涉及檢方和辯方。我國對辯訴交易制度進行引入,要考慮國情,將被害人也作為辯訴交易主體。刑事訴訟案件以遭受犯罪行為侵害的被害人為主體。因此,我國在施行辯訴交易時,要基于國情,并征求被害人的同意,才能確保辯訴交易結果具有較強的合理性。檢察官要在確保被害人未遭受威脅且完全自愿的基礎上,征求其同意。同時,要確保程序合法,要確保辯訴交易具有公開性和透明性,否則,法官可拒絕接受辯訴交易結果。在訴訟結構中,法官占據中心地位,不宜對辯訴交易的相應程序進行參與,但法官應審查辯訴交易結果,在必要情況下,可對辯訴交易結果進行否定[6]。
我國對辯訴交易制度進行引入,要注重嚴格限制辯訴交易的具體適用范圍。首先,事實清楚且具有充分證據的案件無需實施辯訴交易??胤綄τ诖祟惏讣哂谐浞值膭僭V把握,無需耗費過多司法資源進行舉證,能避免案件被告最終得到無罪判決。其次,辯訴交易重要的前提條件是被告人對其犯罪行為認罪伏法,通過辯訴交易實現對結案時間的有效縮短。若案件被告人拒絕有罪答辯,則不能通過強迫以及誘騙等手段實施辯訴交易。另外,重罪案件較為復雜,為體現嚴肅性,并維護被告人享有的辯護權,應基于司法程序對案件進行審理。因此,辯訴交易制度的適用范圍主要是可能判處管制、拘役以及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的各類公訴以及自訴案件[7]。
有觀點認為,辯訴交易的核心在于量刑。若辯訴交易局限于量刑,則控方仍需對繁瑣的證據進行整理,其舉證責任繁重,難以實現對訴訟程序的有效簡化。若僅圍繞量刑實施辯訴交易,則與“坦白”政策相似。為防止檢察官對其職權進行濫用為被告人開脫罪責,并確保減刑幅度對案件被告人具有吸引力,要鼓勵被告人認罪,促進辯訴交易提高成功率。
我國引入辯訴交易制度的必要性在于節(jié)約司法資源并提高訴訟效率、更新刑罰觀念以及加強人權保障。我國對辯訴交易制度進行引入,要基于國情,明確辯訴交易主體、辯訴交易范圍及辯訴交易內容,有效增強辯訴交易的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