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特約記者 董銘

12月18日是詹姆斯·卡梅隆的3D科幻巨制《阿凡達》在北美上映十周年。美國媒體紛紛回顧這部“劃時代”電影的誕生和影響，分析這十年來3D電影的發(fā)展軌跡，探討為什么沒有再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級的視聽大作。有電影分析人士評論稱，觀眾已經對3D電影產生疲態(tài)，即便《阿凡達2》可能也難扭轉頹勢。

票房曾創(chuàng)影史第一

早在《阿凡達》（圖1）上映之前，并沒有多少人能夠預測到這部電影將在技術上帶來的深刻影響。但在詹姆斯·卡梅隆看來，他耗資2億美元、采用3D實拍、IMAX巨幕和動作捕捉技術打造的科幻新作，必將重演《泰坦尼克號》和《終結者》系列的票房輝煌。

果然，《阿凡達》在2009年底全球上映后立刻引發(fā)觀影狂潮，許多影院門口排起長隊，當時還為數(shù)不多的IMAX廳更是一票難求。在這樣現(xiàn)象級的觀影熱潮下，《阿凡達》在北美本土狂攬7.6億美元票房，并成為世界第一部票房突破20億美元的影片，最終全球票房高達27.9億美元，這一紀錄直到今年才被《復仇者聯(lián)盟4》打破。

“當時大家都瘋了”，曾在20世紀福斯公司負責《阿凡達》項目的克里斯·阿倫森對《綜藝》追憶往事時稱，“影片上映前提出的本土5億美元票房已經很樂觀了，即便我們知道其中的3D和動作捕捉技術將是革命性的，即便它們用起來成本不菲?！?/p>

全世界觀眾對《阿凡達》的3D效果贊不絕口并趨之若鶩。據(jù)統(tǒng)計該片總票房中有80%來自3D銀幕，這讓好萊塢片場高管看到了“3D的魔力”，院線也因此大規(guī)模采購3D放映設備，或是對現(xiàn)有影院作3D改造，巨大的需求讓整個產業(yè)陷入對3D的狂熱之中?！?/p>

偽3D“只有字幕是立體的”

在這樣的熱潮下，2010年3D電影的制作和上映出現(xiàn)井噴。據(jù)統(tǒng)計，當年美國電影票房收入22%來自3D電影，英國也有21%。然而，事實證明《阿凡達》的3D效果并不是什么片子都能企及的。有一些影片打著3D的噱頭，其實并沒有使用真正的3D攝影機拍攝制作，而是在原始的2D素材基礎上用軟件后期分層、加工，無論是清晰度還是縱深感，都遠沒有“真3D”的身臨其境，被觀眾戲稱為“偽3D”。譬如《諸神之戰(zhàn)》（圖2）和《最后的風之子》，低廉的轉制成本和粗糙的趕工，讓那些沖著3D而去的觀眾大呼上當。

此外，還有一些像《2012》《泰坦尼克號》（圖3）這樣的2D老片，也趁著熱度重新制作3D版，利用觀眾懷舊的心態(tài)又賺了一筆票房。但是大部分偽3D電影除了趁機提高票價外，并沒有真正提升觀眾的體驗，法國名導呂克·貝松的《超體》3D版就被批“只有字幕是立體的”?！?/p>

諾蘭、昆汀堅持不用

在好萊塢業(yè)內，對于3D技術也是有爭議和派別的，像卡梅隆、澤米吉斯這些喜好大場面的導演就一直在推動3D的應用，阿方索·卡隆用《地心引力》也讓人真正沉浸于浩瀚的太空之中。但也有像克里斯托弗·諾蘭這樣強烈抵制3D技術的大導演，長達近3個小時的《星際穿越》只有2D版。“3D較適合封閉的小空間，至于更加宏偉的畫面，2D才是我的需求。”

英國媒體2011年曾統(tǒng)計，只有22%的英國觀眾認為3D能夠改善觀影體驗，59%對是不是3D并不在乎，還有41%認為3D就是騙人的。此外，長時間看3D電影還會帶來不適感。在此背景下，“后阿凡達時代”的3D電影逐漸進入衰退期。到了2016年，美國本土的3D電影票房收入占比下降2/3，僅為7%，英國也只剩下14%。雖然有卡梅隆在影片《阿麗塔：戰(zhàn)斗天使》

中繼續(xù)使用最新的3D技術和器材，但諾蘭、昆汀·塔倫蒂諾這些導演仍然固執(zhí)地不用3D技術，甚至像《決戰(zhàn)中途島》這樣的史詩級戰(zhàn)爭大片也只拍了2D版。而在中國，目前有技術能力也有經驗拍攝真正3D電影的，僅有徐克等為數(shù)不多的導演。但在《狄仁杰之四大天王》票房失利后，業(yè)內對于國產3D片的熱情不再。▲

故事好才是真的好

其實，對于今天整個電影產業(yè)來說，3D、120幀乃至更逼真的特效技術，只能在一個好電影的基礎上“錦上添花”，重現(xiàn)十年前《阿凡達》那樣引領潮流的變革并不容易，李安雄心勃勃的《雙子殺手》就是一個失敗案例。有美媒預計，就算2022年《阿凡達2》上映取得不錯票房，也很難改變什么。不過，也有電影技術網(wǎng)站認為，就制作和放映而言，最好的3D電影仍未問世，我們將繼續(xù)看到這種格式的進步。時間會證明一切。

相比之下，真正該引發(fā)院線擔憂的不是觀影效果，而是觀影方式和渠道的變化。以網(wǎng)飛為代表的流媒體平臺的迅速崛起，正把觀眾從公共影院拉回到自家客廳。網(wǎng)飛年初公開的一個數(shù)據(jù)似乎就是在佐證這種趨勢：桑德拉·布洛克主演的驚悚片《鳥盒》在流媒體平臺上線僅一周，觀眾點播量達到了創(chuàng)紀錄的4500萬人（占到網(wǎng)飛總用戶數(shù)的1/3），如果換算成傳統(tǒng)院線上映，按照平均11美元的票價，票房將達到5億美元，這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shù)字，同時也顯示出流媒體平臺觀影人數(shù)的可觀潛力。而且流媒體也有自己的獨門法寶，譬如《黑鏡》這樣的互動式電影。未來，可能有更多的電影選擇在流媒體而不是院線放映，這才是真正觸動傳統(tǒng)影業(yè)公司和院線的蛋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