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紅萍
“說部”這一概念最早出現于明代隆慶、萬歷年間文學家王世貞為自己整理、編訂的詩文集《弁州四部稿》里。在這部文集里,王世貞創(chuàng)制了“四部”,即“賦、詩、文、說”。①王世貞:《徐孟孺·又》,《弁州山人續(xù)稿》卷182,《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284 冊,(臺)商務印書館1983 年,第613 頁?!罢f部”,也就是講古,滿族叫“烏勒本”。20 世紀以來,滿族文學中已將“烏勒本”改稱“滿族書”“說部”“家傳”“英雄傳”等。滿族說部,亦即滿族及其先民創(chuàng)作并傳講的一種散文體或韻文體民間說唱形式,內容主要反映滿族自先民社會至清末這一歷史時段內的英雄業(yè)績、征戰(zhàn)生活和情感世界,被認為是滿族的“百科全書”。滿族說部是滿族口頭傳統的代表性體現與民族文化的珍貴遺存,多為長篇敘事,也有由若干短篇連綴成“部”。2006 年,滿族說部入選中國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2007 年,第一批滿族說部系列叢書付梓,截至2015 年,《滿族口頭遺產傳統說部叢書》共50 本已經全部出版。
與此同時,自2011 年以來,有關滿族說部研究的一些成果也陸續(xù)面世,主要有:高荷紅的《滿族說部傳承研究》②高荷紅:《滿族說部傳承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1 年。,郭淑云的《〈烏布西奔媽媽〉研究》③郭淑云:《〈烏布西奔媽媽〉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3 年。,王卓、邵麗坤的《滿族說部概論》④王卓、邵麗坤:《滿族說部概論》,長春:長春出版社,2014 年。,朱立春的《滿族說部文本研究》⑤朱立春等:《滿族說部文本研究》,長春:長春出版社,2016 年。,周惠泉的《滿族說部口頭傳統研究》⑥周惠泉著、朱立春整理:《滿族說部口頭傳統研究》,長春:長春出版社,2016 年。,楊春風等的《滿族說部英雄主題研究》⑦楊春風、蘇靜、李克等:《滿族說部英雄主題研究》,長春:長春出版社,2016 年?!稘M族說部與東北歷史文化》⑧楊春風、蘇靜:《滿族說部與東北歷史文化》,長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13 年。,張麗紅的《滿族說部的薩滿女神神話研究》⑨張麗紅:《滿族說部的薩滿女神神話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6 年。、江帆、隋麗的《滿族說部研究:敘事類型的文化透視》⑩江帆、隋麗:《滿族說部研究:敘事類型的文化透視》,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2016 年。等。這些研究主要圍繞著滿族說部的文本、敘事類型、主題、語境、傳承人等展開,將滿族說部的研究乃至滿族的研究推進到了一個新的階段。
其中,江帆和隋麗合著的《滿族說部研究:敘事類型的文化透視》(以下簡稱《滿族說部研究》),研究理路頗具新意,一些闡釋與分析鞭辟入里,新見迭出,一些洞見及思考具有可供當下人文研究的共享價值??梢哉f這是一部能夠體現當下學術品質、具有整體性研究視角的厚重學術成果。
自20 世紀六七十年代以來,受闡釋學、解釋人類學等學科理念的影響,國際上對于民間文學、民俗學研究早已呈現出從文本到語境、從類型到意義、從主題到母題的轉型。換言之,在當下的國際學界,更為關注的是儀式的展演與意義的闡釋。正是基于這樣的理念,《滿族說部研究》一書不僅關注了滿族說部研究的敘事類型的建構邏輯,而且對其背后的文化意義進行了深入的透視,從敘事類型的角度對其產生的歷史文化語境與敘事結構進行的多維審視,進而廓清了歷代滿族民眾創(chuàng)造并傳承“說部”這一敘事傳統的文化圖式。在《滿族說部研究》中,作者指出,滿族說部的創(chuàng)作者與傳承人大多呈現出“知識型”和“精英型”的文化特征。也就是說,“知識型”和“精英型”群體,是滿族說部的書寫者與重要的傳承者,因為“知識型”和“精英型”傳承人的參與,使得滿族說部系列敘事成為讓世人驚羨的泱泱巨著。
美國學者沃爾夫·翁在《口語文化與書面文化》中區(qū)別了原生口語文化和次生口語文化,認為原生口語文化是在文字使用之前的文化,它沒有被文字或印刷術浸染。與之相對應,次生口語文化則依賴文字和印刷術,并包括電話、廣播、電視等電子設備產生的文化?!叭缃瘢瑖栏褚饬x上的原生口語文化難以生存,因為每一種文化都接觸到了文字,都受到了文字的影響?!雹賉美]沃爾夫·翁:《口語文化與書面文化:語詞的技術化》(譯者前言),何道寬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 年,第7 頁。在滿族說部的創(chuàng)造和傳承過程中,“文人”與“精英”的聯袂,便呈現出從口頭表達到書寫實踐的過程中的文字思維的特點。而且,正是由于“在歷史的長河中,在流傳過程中,滿族說部的文本始終處于不斷更新、不斷變異的狀態(tài)。滿族說部的這種‘活態(tài)性’,不僅表現在文本中的情節(jié)、事件可能伴隨著每一次具體的簡述而出現某種增刪與潤飾,還表現為不同時代的說部聽眾也會伴隨社會的發(fā)展,對說部中人物的行為以及歷史事件的評判及看法發(fā)生變化,而這些都將對說部敘事文本的發(fā)展與演變構成影響?!雹诮?、隋麗:《滿族說部研究:敘事類型的文化透視》,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2016 年,第72 頁。例如,許多家族將歷史傳說與歷史人物逸聞編織進敘事之中,作為本家族或本氏族的歷史流傳,使其成為了口述歷史的一種載體。而家族史、敘事史則夯實和傳遞了滿族關于祖先與族群的歷史記憶,有效地強化了族群認同,增強了民族凝聚力,實踐了重新建構國家和民族歷史記憶的文化功能。因此,滿族說部的形成、演變體現了“文人”與“精英”聯袂的文化特質。
一直以來,歷史學的研究多是從正統文獻出發(fā),研究某一時代主流文化的發(fā)展方向,注重的是“大傳統”的宏大敘事,而作為社會中存在的大多數,廣大民眾的生活文化卻往往被忽視,亦即被視為“小傳統”的民眾的狹義歷史表述常常被正統歷史文獻所遮蔽。然而,正統文獻中的史料記載代表了上層統治階級的利益,屬于精英文化的主體敘事,而廣大民眾的歷史記憶則較少被置于其中。因此,所謂的正史記載便具有了斷裂性的缺陷,這樣呈現出來的歷史就失去了文化多樣性的特點;而只有囊括了廣大民眾歷史記憶的史料記載才更加豐富、更具連續(xù)性,才能更好地還原出歷史的原貌。在全球化時代,雖然現代性的同質性與文化的差異性是同步發(fā)展的,但是文化的發(fā)展是一種由多元文化構成的體系,它不會因為現代性的目的論和總體論敘事而失去多元化。正是基于上述理念,作者嘗試著將以往被忽略的滿族普通民眾的歷史放在適當的位置上,以多角度、多方法去復原與闡釋歷史。這樣的書寫不僅是對滿族傳統政治史與文化史的某種顛覆與反思,是對歷史本文的某種激活與重釋,而且挖掘滿族說部的歷史意義,也為滿族歷史的研究注入活力。
作者明確指出,滿族說部是滿族先民的集體記憶的一種表達形式,它囊括了滿族民眾的邊緣性歷史記憶,而“展示被以往所謂‘宏大歷史’遮蔽的歷史情感和‘真實的’歷史活動細節(jié),釋放出多種人性及矛盾心理相互碰撞的聲音,淋漓地表達北方族眾對歷史與人生的種種看法與訴說,將‘歷史本文’原本具有的多種對話關系及多種含義予以生動可感的呈現”①江帆、隋麗:《滿族說部研究:敘事類型的文化透視》,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2016 年,第59 頁。,這是當下滿族說部研究中需要重點予以關注的。循著這條軸線,作者走進了滿族先民社會的歷史深處,發(fā)現了許多過去忽視的有價值的文化線索與生活細節(jié),傾聽到了不同階層表述歷史的不同聲音。正是在分析這些線索與“異聲”,并將之“情景化”的基礎上,作者走出了此前由主流意識形態(tài)單向度建構的宏大歷史,試圖構建起復線性的多元化歷史。
作者的這一獨特視角置于合理的結構之中。全書分為上編和下編兩部分,上編是對滿族說部敘事類型的宏觀審視與研究,主要論析滿族說部的生成與播衍、傳承與衍化;傳承人的文化特征、敘事旨向、敘事策略;敘事類型的主題學審視;類型化敘事傳統;隱性主題與文本張力等。下編側重滿族說部敘事類型的主題學研究,屬微觀解析,由一系列個案研究構成,以主題學的視角,分別論析了滿族說部敘事中的性別主題、復仇主題、婚姻主題,以及美學特征。這樣的結構無疑是將宏觀的把握與微觀的分析有機地結合了起來,從大處著眼、小處著手,較為深入地對滿族說部的敘事類型進行了深入的文化透視。
作者深入探究了滿族說部的敘事機制,即“史實加故事”與“類型化敘事”的敘事策略。一方面,在從口頭傳統到文字書寫的過程中,“故事是沿襲比較純粹的北方民間敘事傳統,而史實則是滿族社會文化精英的有意輸入?!雹谕?,第39 頁。在“史實加故事”的敘事策略下,滿族說部系列敘事的情節(jié)正是由于借用了一定的史實才顯得真實可信,同時也因為黏著了故事而使那些沉寂的族群歷史更加生動,富有人性和情感,更加有利于族眾的記憶與傳承??梢哉f,滿族說部不僅是凝聚著歷代民眾情感記憶的心靈史,更是滿族及其先民構建民族歷史記憶的文化策略和有效手段。
另一方面,滿族說部“史實加故事”的敘事策略還體現在“北方族群文化特質”的傳統之中。值得注意的是,“民間敘事傳統不是一種泛指,而是現實的客觀存在,它既是一個文化的聚合概念,又是文化個體鮮活的展示。民間敘事傳統活躍于老百姓的口頭中,不斷因表演而獲得生機,又被文化人記錄,一次又一次歷經著文本化的過程?!雹倭掷^富:《民間敘事傳統與故事傳承——以湖北長陽都鎮(zhèn)灣土家族故事傳承人為例》,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 年,第299—301 頁。滿族說部系列敘事作品在形成過程中,內容和形式上幾乎都顯現出承襲傳統的特點,呈現“類型化敘事”的敘事策略,具體表現如下:第一,滿族社會的文化傳統與歷代滿族聽眾的審美需求是滿族說部“類型化敘事”形成的動因。正是在歷代滿族說部講述者和聽眾的合力作用下,滿族說部的文本內容和敘事形式才不斷豐富與完善,而類型化的敘事模式不但突出了滿族說部的敘事傳統和特點,也進一步強化了滿族的民族傳統。第二,北方族群敘事傳統既是孕育數十部滿族說部敘事主題的根基,也是滿族說部敘事文本意義生成的根源所在。如滿族具有懷史念祖、崇尚英雄的民族傳統,在滿族說部中有大量的英雄主題的敘事。尤為重要的是,《滿族說部研究》關注的對象不僅僅是單一的說部敘事作品的主題,而是滿族說部系列敘事之間的相互聯系與影響。而且,在該著中,“‘敘事類型’的著眼點在敘事的情節(jié)與內容,而‘類型化敘事’的著眼點則在敘事的表現形式,即敘事結構與表述策略等方面顯現出的模式化特點。”②江帆、隋麗:《滿族說部研究:敘事類型的文化透視》,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2016 年,第55 頁。由此可知,作者已經深深地認識到滿族說部敘事的意義和價值早已超越了個體講述,其內容意蘊與藝術表現力都緊緊扎根于根基深厚、充滿活力的北方族群文化傳統中了。
俄國哲學家普列漢諾夫說:“人是從周圍自然環(huán)境中取得材料,來制造用來與自然斗爭的人工器官。周圍自然環(huán)境的性質決定著人的生產活動、生產資料的性質?!雹邸镀樟袧h諾夫哲學著作選集》(第一卷),北京:三聯書店,1984 年,第680 頁。在人類的發(fā)展過程中,“生活的首要任務是生存,民俗的起源來自生活的需求,需求是內驅力。”即“民俗生成的動力是需求,需求促使人去行動?!雹芙骸稘M族生態(tài)與民俗文化》,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 年,第2—3 頁。在這種需求動力的驅使下,滿族先民們面對大自然時最合宜的行為模式即是順應自然,就地取材?!皩τ谌魏我粋€民族或群體來說,自然生境既是其具體文化的生存依托,又是該文化的制約因素,同時還是該文化的加工對象?!薄皾M族民俗文化是滿族民眾在與自然和社會生境的多維互動中建構起來的,與族群生境有著高度的適應性。”⑤同上,第5—7 頁。因此,滿族民俗文化的生成與特定的族群生境有著密不可分的內在關系。
作為滿族根性文化的重要遺存,滿族說部生成于滿族特定的地域環(huán)境中,由于“民族生境”是“一個民族能動地與所處的自然生態(tài)系統的某些特有部分建立密切的關系”,并在二者之間的結合部上,“相關的民族文化與所處的自然生態(tài)系統發(fā)生了密集的物質和能量交換”⑥同上,第9 頁。,因此植根于其文化生境中的滿族說部體現著滿族民眾對于自身所處生存與生活環(huán)境的直觀感知和審美體驗?!稘M族說部研究》對滿族民眾與自然合一的美學特質進行了多維闡釋,分別從自然生態(tài)美、文化生態(tài)美、生態(tài)人格美這三個維度呈現出滿族民眾與自然和諧的生態(tài)整體觀。作者深入挖掘、豐富展現了滿族說部中描繪的滿族民眾的自然生態(tài)圖景,其中“既有采集與狩獵生計的山林生態(tài)美,也有海洋漁獵生計的海洋生態(tài)美,以及農耕生計的大地生態(tài)美?!雹俳?、隋麗:《滿族說部研究:敘事類型的文化透視》,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2016 年,第246 頁。與此同時,滿族及其先民社會中世代傳承的民族文化也折射出北方民眾的生態(tài)智慧,在滿族說部中許多細節(jié)都彰顯出滿族民眾尊重自然、敬畏自然的生態(tài)認知,如滿族民間信仰中對烏鴉、鷹、鹿、虎等的動物崇拜及各種禁忌習俗。滿族民眾將他們對自然的體悟融入進滿族說部中,通過敘事的藝術表達,不僅塑造的人物形象貼近自然本真,也將這一生態(tài)整體觀代代相傳,為北方區(qū)域生態(tài)文化的發(fā)展提供了重要的參考。總之,滿族說部是族群歷史與族眾心靈互動之后的產物,不僅承載歷史,傳承文化,而且也是滿族社會主體精神的外化,折射著滿族民眾對于歷史與生活的觀察視角,以及民眾思考認識人生的向度。在現代化的今天,滿族說部在修復民族的精神生態(tài)、提升民族的凝聚力方面,依然發(fā)揮著巨大的功用。
該書作者“運用多學科理論與方法,在扎實的調查與理論基礎上,闡釋了滿族說部敘事類型及主題的文化意義。同時,結合滿族社會發(fā)展及族群文化變遷歷史,對滿族說部的文本內容及敘事類型進行了文化透視及深層剖析,在一定意義上復原和再現了滿族文化自然積累、發(fā)展的原生形態(tài),從而引導現代人另辟蹊徑進入到北方民族歷史文化的深處,以一種獨特的視角洞悉滿族社會發(fā)展及族群文化變遷的歷史軌跡?!比欢?,作者也深知,“北方民族百科全書”的數十部說部敘事,是內涵豐富的北方民族民間敘事的一朵絢麗奇葩,對此展開審視與研究可謂“橫看成嶺側成峰”,任何單項研究都不可能將其審視透徹,解析窮盡。若對滿族說部展開系統研究,其研究架構及體系必將呈現“山重水復”般的開放性,應該由不同學科的研究者共同組成一種“全視角”,以一種“接力式”的研究整體向前推進。②同上,第265 頁。
總的來說,滿族說部彰顯了滿族社會普遍認同的價值觀念,體現了北方族群的敘事傳統,也是北方族群文化特質的展現。作為北方民族世代傳承的民間敘事,滿族說部系列敘事雖然歷經了若干世紀的反復傳講,但敘事的主題與情節(jié)結構卻并沒有發(fā)生大的改變。上述文化發(fā)生學、歷史倫理學的研究路徑已經將滿族說部以及滿族研究推進到了一個新的階段。然而,通過對滿族說部系列敘事的深層解讀,還可進一步發(fā)現,滿族說部敘事的價值與意義已不止于上述內容,在多重歷史語境的孕育中,承傳至今的滿族說部敘事已經蓄積成為一個個意義增殖的文本,今人應當直面這些有價值的信息,對一定歷史時期的社會意識形態(tài)與文化建構作出當下的價值評判,這也是滿族說部下一步重要的研究方向。
對于滿族說部以后的研究,筆者也有幾點思考:
首先,要將文本、田野與歷史記憶結合起來進行研究?!爱a生于特定的情境中的文本承載著特定時代社會情境下人們的歷史記憶?!雹弁趺麋妫骸短镆?、文本與歷史記憶——以滇西為例》,《思想戰(zhàn)線》,2017 年第1 期。要在田野中深入解讀文本,要尋找文本的關節(jié)點,并將其置于獨特的歷史記憶中闡釋。尤其要關注不同的社會歷史情境,以及講述者個人的能動性。只有回到了空間中具體的人,才能形成一種反思性研究路徑。
其次,要對滿族說部傳承人進行人生史訪談。說部是歷史文獻,更是珍貴的人類文化遺產,它產生于特定的歷史背景中,并由傳承人代代口述得以傳承下來,所以說部必須要靠傳承人傳承。許多滿族說部傳承人年事已高,當下更多精力用在了對滿族說部的采集,實際上一個傳承人就是一部活歷史,沒有對傳承人人生史的深入了解,就不可能對說部文本展開深入闡釋。因此,現階段除了對傳承人及其現代傳承問題關注外,傳承人的人生史也應成為我們重點的關注對象。
最后,多學科的參與。縱觀當下的說部研究,還主要局限于文學、民俗學、民族學等學科,且這些學科大多各自為政,多學科方法的運用明顯不足。筆者以為說部研究必須突破學科的藩籬,將歷史學、文學、民俗學、人類學、民族學等學科整合起來,且要有懂滿語的學者加入進來,才能構筑新的滿族說部的研究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