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逗

1席凡寧根海邊雕塑館的一處作品《Light of the Moon》。

2位于海牙的荷蘭國會中庭。

3中庭上的著名金色噴泉。

海牙離阿姆斯特丹很近，很多游客會把海牙作為一日游，白天過來玩一天，晚上還是回阿姆睡覺。當年我第一次來海牙也是這種套路，很顯然當年蠢蠢的我錯過了很多，比如24K金的海牙夜色。

飯后在酒店附近遛彎兒，兩步就拐進了荷蘭國會Binnenhof，差點沒被這萬丈金光晃花眼，換作荷蘭其他地方都有過于招搖之嫌，但海牙還真Hold得住這份24K金的貴氣，畢竟這是荷蘭的皇城，這可不是財大氣粗的土豪金，這可是金鑾殿的金。

你看噴泉里流出來的水，在夜色中像是液態(tài)黃金。這個畫風在白天可是見不到的，那些沒留在海牙過夜的趕路人，自然是沒有這份眼福嘍。這個全身鍍金的新哥特式噴泉，位于國會內庭的廣場一方（但并非正中），頂部就是威廉二世的雕像，噴泉上面用荷蘭語寫著“紀念荷蘭伯爵國王威廉二世，城市自由的支持者，藝術的贊助者，海牙與哈勒姆城堡的奠基者”，其中“藝術的贊助者”這句話很有意思，看來海牙的誕生就與藝術密不可分，探索藝術是我這趟海牙之行的動機。

莫里茨皇家美術館

第二天早上天氣甚好，從我住的酒店走路過來僅需3分鐘，與夜晚的畫風相比，白天水面的倒影亦有微妙變化，宛如一幅飽和度十足的印象派畫作，這就是著名的Mauritshuis莫里茨皇家美術館。

1皇家莫里茨美術館外景與內景。

2皇家莫里茨美術館外景與內景。

3維米爾的著名作品《戴珍珠耳環(huán)的少女》。

美術館的正門為何如此之小呢？這棟建筑最初其實是一棟貴族府邸，后來慢慢才變成了今天的美術館。府邸的正門已經不再使用，參觀入口要從旁邊下樓進入地下。我是當天第一批進入的觀眾，進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少女”，避免一會兒人多起來，只能看到各種各樣的人頭，腦補下盧浮宮《蒙娜麗莎》前的場面。

4倫勃朗的著名作品《尼古拉斯·杜爾博士的解剖課》。

維米爾于1665年創(chuàng)作的油畫《戴珍珠耳環(huán)的少女》，不僅僅是這個美術館的鎮(zhèn)館之寶，被視為海牙這座城市的鎮(zhèn)城之寶。關于這個女孩到底是真實的人還是純虛構，至今尚無定論。維米爾極其擅長用光，少女臉上、嘴唇上、珍珠耳環(huán)上以及最重要的眼睛里的光是該作品的靈魂所在。

這幅畫的知名程度不用我多講，少女的回眸一笑足以與盧浮宮的《蒙娜麗莎》相媲美。這幅畫前的人流量也是隨時滿格，是整個美術館里唯一設置了護欄的作品。無論觀賞者從哪個角度看，都能發(fā)現少女蜜汁眼神正在瞅你，沒來和這位少女確認過眼神就不算來過海牙。

荷蘭黃金時代的另一代巨匠，魯本斯的作品在莫里茨皇家美術館也是重要看點。維米爾的少女、魯本斯的老嫗，理解法蘭德斯畫派的精髓就從這兩位女性開始沒錯。

除了《戴珍珠耳環(huán)的少女》外，莫里茨皇家美術館內的另一幅流量王，是倫勃朗的《尼古拉斯·杜爾博士的解剖課》，我從小到大在圖書上看過很多次這幅作品了，但當我站在它面前一睹真容時，仍然被震撼到汗毛直立。

2019年是倫勃朗逝世350周年，倫勃朗與荷蘭黃金時代這一主題將貫穿整年。莫里茨皇家美術館也正在進行倫勃朗特展，有一些非常罕見的珍品。看完整整3層的荷蘭黃金時代藝術瑰寶，別急著離開，負一樓還有一個特別展。

莫里茨伯爵（Johan Maurits）（1604-1679年），此人太牛了，他的故事足以寫好幾本書。他的人生就是荷蘭殖民歷史的一部分。他曾經擔任荷蘭駐巴西總督，在軍事、政治、商業(yè)上都很成功。這個展覽用圖片影像與新媒體的方式詳細介紹了莫里茨伯爵本人和這棟建筑的前世今生。

5埃舍爾的著名漸變圖形。

用白糖做的縮小版建筑模型，這可能是整個美術館里唯一的當代藝術了。這個創(chuàng)意真的太棒了，但為什么是糖而不是鹽或者其他？真是個好問題。這又要說回莫里茨伯爵的故事，在他擔任荷蘭駐巴西總督的時候，既從政又經商，兩手抓兩手都很硬。經商主要通過荷蘭西印度公司做蔗糖生意，為他自己積累了巨額財富，所以這棟建筑曾被戲稱為Suikerpaleis，翻譯過來就是糖宮（Sugar Palace）。

埃舍爾博物館

這次來海牙既然是藝術之旅，莫里茨皇家美術館只是我的第一站。跟少女確認過眼神后僅僅是海牙藝術之旅的前戲，接下來我跑去做了一場夢。地點是距離僅200米之遙的另一博物館。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海牙其實有兩家“莫里茨”，它們之間僅一街之隔，而且還是海牙顏值最高的那條街，這就是著名的埃舍爾博物館。

這是整個海牙唯一保有皇室氛圍的公共建筑，至今仍然保留了這個鎦金陽臺，但再也不會有皇家成員上去向人民揮手了。荷蘭皇家在1991年將該建筑賣給海牙政府，但有一個前提條件：這里只能用來作為文化藝術交流使用。在成為今天的埃舍爾博物館之前，一直用于舉辦各種高質量的展覽，直到2002年正式成為Escher的永久藝術機構。

莫里茨·科內利斯·埃舍爾（Maurits Cornelis Escher），20世紀最重要的視覺藝術先驅。在現、當代藝術史上，對Escher的定位比較模糊，Escher一直被視為奇葩，其獨樹一幟的美學風格無法被歸類。不像莫奈之于印象派，安迪沃霍之于波普藝術，Escher從來就不屬于任何流派，他空前絕后會自成一派。

6埃舍爾的自畫像。

7位于海牙中心的埃舍爾博物館大門。

1天臺上的雕塑作品。

2天臺上的雕塑作品。

3天臺上的雕塑作品。

國內對Escher的報道本來就不多，最普遍的說法是荷蘭版畫大師。我覺得這個說法雖然沒錯但過于表面，因為版畫確實是他最重要的藝術手法，這個描述只是停留在技藝層面欠缺深度?，F在還有一種說法，認為Escher是錯覺藝術大師，他的作品總能制造出驚奇的錯覺，讓人眼花繚亂找不著北，錯覺藝術這個標簽沒有錯，但仍然不是Escher的全部。如果我要來定義Escher（雖然有點不自量力），但我還是要說Escher是20世紀最重要的視覺藝術先驅，以藝術的手法延伸到建筑、物理、數學、心理、哲學等層面，甚至影響了后來的娛樂消費領域，比如樂高玩具。到了藝術生涯后期，Escher以驚人的意識形態(tài)，進一步探索視覺、錯覺、建筑、數學，甚至達到了哲學的高度。1961年的《上升與下降》是一個巔峰，將無限循環(huán)變成了一個哲學命題。兩隊反向行走的人，看似上上下下，但始終在一個平面徘徊，這后面的隱喻著實不小，看官自己揣摩不用說透。而半個世紀后，Escher的粉絲則通過電腦技術把《上升與下降》做成了動畫效果。這幾年很火的手機游戲“紀念碑谷”，主創(chuàng)坦言就是受Escher的啟發(fā)而創(chuàng)作的。

在Escher博物館我看到一段文字，其中是這么來定義他的：Escher=infinity+eternity，（埃舍爾=無窮+永恒），這就是埃舍爾藝術的真諦。在這個博物館的幾個小時，我就像做了一場深不見底的夢，夢醒時分走出博物館抬頭一看，依舊是海牙風輕云淡的大藍天。

海邊雕塑博物館

海牙這座城市，你還沒去就能記住它，因為這個中文名實在太好記了，也不知道當年是哪位才子愣是把Den Haag（荷語：登哈戈），活生生地翻譯成了海牙。我真心很佩服這位前輩的腦洞，所以你也是不是想問，海牙的那片海在哪？

前往那片海之前，先來認識一下海牙的那顆牙。我就把它理解成“海牙的那顆牙”，它一年365天沐浴著對面吹來的海風，看潮起潮落聽海鷗唱歌，孤零零地躺在高高的草叢里，估計沒有幾個來海牙的游客能知道這顆牙的下落。

這顆牙再怎么低調，也逃不過我的文藝雷達，這顆牙就躺在席凡寧根的海岸線上。席凡寧根又是哪呢？海牙的確是一座靠海的城市，但并不是趴在海岸線上，海牙市區(qū)與海邊的距離，搭乘9路電車需要15分鐘的樣子，這一帶叫席凡寧根（Scheveningen），屬于海牙的一個郊區(qū)。席凡寧根是海牙的后花園，海牙的有錢人都喜歡住在這里，因為從自家陽臺就能面朝大海。這里一到春夏就十分熱鬧，無論是本地人還是游客，都喜歡往這里湊，畢竟這是整個荷蘭為數不多的海濱度假勝地，號稱荷蘭的黃金海岸。

4貝爾登博物館內部。

5正在進行的展覽，出自荷蘭藝術家Carel Visser。

坐落在海邊沙丘上的貝爾登博物館（Museum Beelden aan Zee），我更喜歡它的另一個別稱：海邊雕塑館。它是荷蘭整個國家唯一的一個專注于當代雕塑的藝術機構，創(chuàng)立于1994年。博物館的設計非常有意思，出自荷蘭著名建筑大師維姆·奎斯特（Wim Quist）。博物館外墻采用了沙子顏色的石材，整體設計十分內斂簡約，讓博物館巧妙隱藏在海邊的沙丘里，其中室外部分是最大的亮點，完全就是一個立體的海景公園，最重要的是有那么多雕塑藝術。博物館建筑設計風格和作品布置有一種天人合一的境界。天氣又那么好，這里每個角落都是驚喜。室外天臺上的這些作品，有臨時展也有永久收藏，但整體呈現出一個明顯特征——“人”。貝爾登博物館的主旨是利用混合形式與不同材料的作品來表達“人之體驗”。值得注意的是，在天臺上能看到大名鼎鼎的Pavilion de Witte，這曾是一棟皇家建筑，是威廉國王在1826年建的海邊涼亭。今天它已經不再屬于皇家，而是向公眾開放。整個海邊雕塑博物館是以這個涼亭為中心建造的，如果從空中看，就像兩個后現代圓弧，圍繞著當年國王的涼亭，這種時空上的美學對話非常有意思。

6從博物館的這個落地窗可以看到大海。

7天臺上的雕塑作品。

8荷蘭藝術家Carel Visser的作品。

9荷蘭藝術家Carel Visser的作品。

10荷蘭藝術家Carel Visser的作品。

博物館內部空間，采用了大量的天窗設計，陽光好的時候，光影和墻壁地板與藝術作品之間，發(fā)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天窗的線條反射到展柜玻璃上，藝術之所以是藝術，因為它絕非一成不變，而是隨時都有新的生命。策展質量非常高，由于展出的作品眾多，前臺會免費提供一份展品目錄，這樣方便觀眾對著目錄了解作品。欣賞藝術的同時別忘了來博物館的咖啡館喝一杯，天氣甚好的時候坐在外面更舒服。在我與博物館館長喝咖啡的時候，發(fā)現墻上的展出海報竟然是中文，中國著名藝術家張大力，2017年來辦過展。貝爾登博物館的定位非常國際化，期待下一位中國藝術家的出現。

貝爾登博物館不僅僅是博物9? 館，還是一個很有作為的藝術機構，與這座小鎮(zhèn)有機融合在一起，貢獻了很多美與趣味。在2004年，博物館邀請美國著名雕塑藝術家Tom Otterness創(chuàng)作了23件公共藝術作品，取名《海邊童話》（Fairy Tale by the Sea），放在博物館門口的街道上。從那之后博物館就走出了博物館本身，這種藝術氛圍深深扎進了這片海岸，席凡寧根瞬間成為了歐洲最文藝的海灘之一。

TIPS

·推薦入住Hotel Des Indes，始于1881年的傳奇酒店。這里是海牙市中心最貴氣的區(qū)域，兩邊全是各國駐荷蘭大使館。建筑建于1853年，最初是Van Brienen男爵的府邸。1881年，這棟建筑正式作為酒店開業(yè)，是整個海牙最古老的奢華酒店，從此它便成為了海牙乃至整個荷蘭的地標，見證了100多年西方世界的諸多重大事件。酒店2018年底加入立鼎世集團，成為LHW在海牙的唯一成員。

·前往海牙，建議搭乘荷蘭皇家航空KLM，從飛行途中就開始感受荷蘭的魅力，北京/上海每天均有直飛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機場的航班。從丹史基浦機場前往海牙非常方便，有很密集的火車，建議提前購買歐鐵通票Eurail Pass隨到隨走。

·建議使用荷蘭旅游局推出的一款小程序“樂游歐洲GO”玩轉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