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義宙

一個偶然的機會，藏友發(fā)給我這方墨盒的圖片，墨盒尺寸不?。?2.5cm見方），長篇近600個小字的《赤壁賦》，有上下款，有底款（北京義成），原光的墨盒（圖1-9），保存得如此完美無缺，可見她的主人對她的珍愛程度非同一般。我看著十分喜歡，又因自己有一方同古堂的同樣尺寸同樣內(nèi)容的墨盒就決定買下了。我想好奇心也是促使我得以收藏此方墨盒的另外一個原因，因為這方墨盒的上款太特別了（我妻先生惠存），我妻先生的我妻是什么意思？百思不得其解，墨盒到手后我經(jīng)過仔細的考證，從網(wǎng)上收集線索，再從網(wǎng)上買了一些舊書和資料，終于解開了這個謎題。

這方墨盒的贈送者和受贈者分別是上世紀30年代日本東京大學法學部的研究生和教授。受贈者為日本著名法學家、日本民法的一代宗師、日本東京大學法學教授我妻榮先生。贈送者為我國老一輩革命家、著名法學家韓幽桐（原名韓桂琴），韓桂琴1933-1937年留學日本東京大學法學部，是該校法學部第一位女博士，1937年回國后才改名韓幽桐（1937年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國際法》署名仍為韓桂琴）。這方墨盒是韓桂琴在日本留學期間特別定制送給她的老師我妻榮先生的，這方墨盒記載了中日文化交流的一段佳話，我想日本現(xiàn)代著名法學家東京都立大學教授我妻學先生（我妻榮先生的孫子），如果知道他爺爺?shù)膶W生送的墨盒保存得如此完好也一定會感到欣慰的。等我年紀大了，把這方墨盒捐贈給日本米澤市“我妻榮紀念館”或“中國法院博物館”應該是她最好的歸宿。近百年的物件不知經(jīng)過多少人之手，遠渡重洋從日本回流到中國，有幸為我收藏也就是所謂的緣分吧！我越來越清晰地發(fā)現(xiàn)喜愛銅墨盒的重要原因是墨盒的文化內(nèi)涵吸引了我，喜歡她制作工藝的美，喜歡她文化內(nèi)涵的韻，我收藏墨盒的心得是“不追求貴，只追求美”，自娛自樂罷了，第一次這么認認真真的考證，請師友們評賞指正。

第八屆南通刻銅藝術同仁雅集馬上就要開幕了，在此也預祝大家多多交流，收獲多多。

韓桂琴（1908—1985），1908年生于黑龍江寧安鎮(zhèn)一戶貧苦的回民家庭，1937年改名為韓幽桐，是我黨著名學生運動領袖、革命家，更是我國著名的法學家。解放前任東北行政委員會委員、松江省教育廳廳長等職，解放后任天津市教育局局長、寧夏第一任高等法院院長、中科院法學研究所副所長等職，還擔任全國婦聯(lián)常委、全國人大法工委委員，被周恩來總理譽為“新中國的穆桂英”。解放前就發(fā)表了《國際法》《法與憲法》《日本民權運動史》《國際問題研究法》《憲法論》等著作，解放后著有《韓幽桐文集》《為的是對理想的追求》，1985年逝世后《人民日報》特別發(fā)表了紀念文章（1985.3.28）。

我妻榮先生（1897—1973），1897年4月1日生于日本山形縣米澤市鐵炮屋町（該地建有我妻榮紀念館），是上世紀日本著名的法學家、日本東京大學法學部部長、日本司法學會理事長，1964年獲得日本文化最高榮譽——日本文化勛章，1973逝世后被追授“勛一等旭日大綬章”，這是日本對國家或公共事業(yè)做出重大貢獻的人授予的最高榮譽。《民法講義》是一代民法宗師我妻榮的代表作，民法學歷史上空前絕后的集大成之作。我妻榮先生的著作很多，被中國翻譯的著作據(jù)本人不完全統(tǒng)計就有四部，同時他還將中華民國的民法翻譯注解成書并在日本出版（《中國民法債編總則論》）。他是中日文化交流的使者，分別于1941、1942、1943年連續(xù)三年來到中國，第一次是公務訪問，后兩次都是到北京大學講學。

韓桂琴（韓幽桐）的有關資料

人物簡介

韓幽桐（1908-1985），原名桂琴，女，法學家，黑龍江寧安人。系回族革命先軀馬駿烈士的表妹，著名法學家、中國法學會原名譽會長張友漁的夫人。1925年考入吉林省立師范學校。1926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同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曾任《婦女之友》編輯部副主任。1926年入北京大學法商學院學習，1933年赴日本東京帝國大學法學院當研究生。1937年回國，參加華北救國會領導的抗日救亡運動和左翼文化運動。1938年后任西北聯(lián)大教授、救國會常務委員。1945年任中國婦女聯(lián)誼會理事。1946年以后，歷任東北行政委員會委員、教育委員會委員、民族委員會委員，松江省教育廳廳長。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歷任天津市教育局局長，教育部中等教育司副司長，最高人民法院華北分院副院長，最高人民法院民事廳副廳長，寧夏回族自治區(qū)高級人民法院院長，中華全國婦女聯(lián)合會常務委員，政協(xié)全國委員會法制組組長，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副所長、顧問，中國政法學會書記，中國法學會理事。還擔任第一、二、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五、六屆全國委員會常務委員，中國社會科學院學位委員會委員。

革命經(jīng)歷

韓幽桐不僅是我國著名的法學家，還是我黨著名學生運動領袖、革命家。

韓幽桐1908年生于寧安鎮(zhèn)一戶貧苦的回民家庭。兄弟姊妹五人，她是最小的一個。她自小聰明好學，六歲時就進入寧安縣初級小學讀書，1918年初小畢業(yè)。由于當時寧安縣沒有高小，家里又無力供她到吉林讀高小，只好在家和姐姐做手工活。1920年寧安辦了高等小學，她才重新讀書。1923年高小畢業(yè)，她考上了吃飯、讀書不必花錢的吉林省師范學校，后轉(zhuǎn)入省立女中。1925年，韓桂琴積極參加“五四”反帝愛國運動。作為省立女中的學生代表，參加了全省各校學生代表組織的學聯(lián)會，成為骨干。學聯(lián)會領導全省學生罷課，遭到軍閥當局鎮(zhèn)壓。這次斗爭使她認識到：反對帝國主義必須同時反對國內(nèi)的反動派，正是因為當局反動派的腐敗、反動，才導致國家遭到外國列強的侵略和掠奪。

1926年5月韓桂琴在省立女中畢業(yè)后，考入北京師大附中，得到我黨女革命家、北京“五四”運動領導人之一的郭隆真的幫助與教育，接受了共產(chǎn)主義思想教育，進步很快并決心要為解放苦難中的同胞、為共產(chǎn)主義奮斗。1926年6月加入共青團，8月，由郭隆真介紹加入共產(chǎn)黨，從此投身革命斗爭。入黨后，她主持我黨和國民黨左派合辦的《婦女之友》雜志，并親自動手創(chuàng)作革命文章。《婦女之友》被反動軍閥查封之后，1927暑假，她又考入了國立京師大學法學院，攻讀政治學與法學。同年12月，她與北京地下黨市委負責人馬駿、譚哨云、張友漁等一同被捕。在牢中，她對革命忠貞不渝。因敵人找不到她是共產(chǎn)黨的證據(jù)，她在吉林同鄉(xiāng)會的幫助下取保釋放。這時，北京已改稱北平。韓桂琴出獄后繼續(xù)從事地下黨的工作，參加《人言周刊》工作，繼續(xù)到法學院讀書。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她成為北平大學生抗日聯(lián)合會的領導者之一，領導北平學生抗日斗爭。當年12月4日開始，她和學生抗日聯(lián)合會帶領各校學生在前門火車站臥軌三天三夜，迫使當局派火車送學生代表到南京向國民黨政府請愿，要求出兵抗日。學生們到南京后遭到鎮(zhèn)壓，她和大學生們一起砸了國民黨中央黨部、中央報社，回到北平后第二天遭到逮捕。在審訊時，她大義凜然地大講抗日救國。在黨的營救下，她又一次被保釋出獄。1932年，韓桂琴大學畢業(yè)到日本留學，研究國際法和外交史，成為日本東京大學法學部第一個女研究生。

1937年夏天，韓桂琴完成學業(yè)回到北平，改名韓幽桐，參加華北的抗日救亡運動和左翼文化運動，成為頗負盛名的女革命政治活動家。先后到天津、濟南從事黨的統(tǒng)戰(zhàn)工作、交通聯(lián)絡工作，到西北聯(lián)大擔任教授，講授國際法和日本問題。1939年，韓幽桐奉黨中央之命，到重慶參加全國救國會核心機構工作。皖南事變后，她又被派往香港作統(tǒng)戰(zhàn)工作，并參加黨在香港的刊物《知識青年》編委會。兩年間，在緊張的革命斗爭中，她從事憲政問題、國際問題、婦女問題等方面的研究，寫出十萬多字的理論文章。1943年，她調(diào)回重慶，在鄧穎超的領導下，開展并領導國統(tǒng)區(qū)的民主運動和婦女運動，為全國解放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1945年日本投降后，周恩來同志派她到東北做文化教育方面的工作，擔任東北行政委員會委員、松江省政府委員和教育局長。她親自給教師和學生作政治報告，提高師生們的政治覺悟。1947年冬，她又兼任行知師范學校校長，培養(yǎng)了一大批干部。1949年調(diào)任天津市教育局長，1950年任教育部副司長，1952年任最高法院華北分院副院長，1954年調(diào)任最高法院副庭長，1958年任寧夏自治區(qū)高級法院院長，1963年任中國政治法律委員會書記處書記。從五十年代起，她歷任全國人大各屆代表，出國二十多次到亞、歐、非二十多個國家參加國際會議，進行法學學術交流，為國家贏得了榮譽，促進了我國與各國的友好關系，受到周總理的贊揚。

文革之后，她以高度的責任感投入健全社會主義法制的工作，為法學界解放思想、制定國家法律做出了卓越的貢獻。1985年3月病逝。

我妻榮的有關資料

我妻 榮（わがつま さかえ，1897年4月1日—1973年10月21日），山形縣米澤市出生，日本民法學家。東京帝國大學法學部畢業(yè)，主要進行德國法相關研究和判例研究，對于學術界和實務界有著重大的影響。

基本介紹

我妻教授是日本民法學界的代表性學者，主要進行德國法相關研究和判例研究，對于學術界和實務界有著重大的影響。

東京都立大學民事訴訟法及破產(chǎn)法學者我妻學教授是他的孫子。

簡歷

1927年任東京帝國大學教授。

1945年任東京帝國大學法學部長

1946年任貴族院議員

1949年任日本學士院會員，第1期、第2期日本學術會議副會長。

1957年任東京大學名譽教授。

1964年任獲日本文化勛章。

1973年在執(zhí)筆《法學概論》中病倒，兩天后猝然逝世。勛一等旭日大綬章。

主要著作

《近代法中債權的優(yōu)越地位》（1953年 ISBN：4-641-03251-3）

軼事

我妻教授在東京帝國大學學習的時候，成績非常優(yōu)秀，其恩師鳩山秀夫?qū)⑵涞拇鹁矸浅ＵJ真地保存起來。

另外，他與日本前首相岸信介（安倍晉三的外公）在第一高等學校就讀時期為同學，兩人在學業(yè)上經(jīng)常是第一名的爭奪者。

一代民法宗師我妻榮的代表作、民法學歷史上空前絕后的集大成之作《我妻榮民法講義》，長期以來一直被奉為日本民法的“通說”，影響了日本近半個世紀，至今還在再版印刷。

中日民商法研究會曾組織數(shù)名一線譯者傾7年之力翻譯，將其視為2008年民法學界最值期待、最有價值的譯著。

中日民商法研究會會長梁慧星說：“我們期待著這套《民法講義》的出版能夠為中國的民法學以及中國的民法典立法起到積極的作用，同時期望通過我們今后一如既往的努力工作，為中日之間民商法交流架起更為寬闊而平坦的橋梁?！?/p>

生平

我妻榮，1897年4月1日生于日本山形縣米澤市鐵炮屋町（我妻榮紀念館所在地），是家中5個子女中的長子，也是唯一的男孩子。父親我妻又次郎自明治28（1895）年至大正11年（1922）的28年間一直在山形縣米澤中學做英語教師，母親是山形縣師范學校的第一屆畢業(yè)生，在當?shù)氐呐c讓小學長期從事過教學工作。

我妻榮1903年4月入米澤市與讓小學（6歲）;1909年4月入米澤中學（12歲），1914年3月中學畢業(yè)（17歲）;同年9月以丙種首席的成績?nèi)氲谝桓叩葘W校，1917年6月高中畢業(yè)，7月考入東京帝國大學法學部（20歲）;1919年1月通過高等文官行政科考試（22歲）;1920年7月畢業(yè)于東京帝國大學法律學科（23歲）;1922年7月就任東京帝國大學助教授（副教授，25歲）;1923年6月作為文部省選拔的留學生，以民法研究為課題赴歐美各國留學（26歲）;1925年12月8日留學回國（28歲）;1926年同留學歸國所乘輪船上相識的鈴木綠女士結婚（29歲）;1930年因左足踝骨患關節(jié)炎開始拄拐生活（30歲）;1945年就任東京帝國大學法學部部長（48歲）;1946年出任貴族院議員（49歲）;此后，作為社會職務歷任臨時法制調(diào)查會、司法法制審議會、家事審判制度調(diào)查會等立法機構的委員。1948年出任日本司法學會理事長（51歲）;1956年7月出任法務省特別顧問（59歲）;1957年3月在東京大學退休，同時取得東京大學名譽教授稱號（60歲）;1964年獲日本文化勛章、米澤市名譽市民稱號（67歲）;1966年為母校捐資設立“財團法人自賴講學基金”（69歲）;1970年捐資為母校與讓小學設立圖書文庫（73歲）;1973年參加“與讓館創(chuàng)立紀念儀式”、“我妻先生胸像揭幕式”（76歲）;同年10月18日因急性膽囊炎住進國立熱海病院，10月21日逝世。逝世后被追授“勛一等旭日大綬章”，這是日本對國家或公共事業(yè)做出重大貢獻的人授予的最高榮譽。

創(chuàng)造與成就

在日本民法學說史上，我妻法學的地位在于，在自己學說中采取了新的方法論，并將其融和在以前的學問之中加以結實合和體系化，并且由此明確了自己的方法論，其結果，將過去的民法學匯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蓄水池，從而為以后的發(fā)展提供了源流，即，我妻在采用新潮流的同時，又將種種觀點加以綜合，二項任務一舉加以完成。

作為我妻大學教授的兩大任務是，其一，編寫貫穿民法學全部的講義用至教科書;其二，集中在一個課題上做終生的研究，而二者都取得了很大的成果，就前者而言，一方面將鳩山秀夫、穗積重遠、末弘嚴太郎三人的學說加以綜合，另一方面學習先進學者的學說，以及為正確地解釋現(xiàn)行法去做應該做的事，即，各種制度進行比較法的、沿革的研究，判例的研究（這一嶄新的觀點學自末弘嚴太郎），法規(guī)的社會作用的研究（這一嶄新的觀點學自牧堅英一），努力以此綜合來確立現(xiàn)行法體系上沒有矛盾的統(tǒng)一解釋理論。這是從三個角度出發(fā)的立體綜合。

我妻撰寫的貫穿民法全體的教科書的中心，就是最為人知曉的我妻的《民法講義》。這原來是作為講義的教科書，被整理為每卷三百余頁，1932年首先問世的是《物權法》，到戰(zhàn)前以《債權總論》為止共出版了四冊，戰(zhàn)后以不當?shù)美麨橹狗謨猿霭媪恕秱鶛喔髡摗匪膬裕瑧?zhàn)前版的改訂版也出版了。這些書不僅是大學講義的教科書，而且是詳細的體系書。在今天，書中很多部分受到有力的批判，但是對實務家而言卻可以說有著壓倒的影響，對希望多學一些的學生來說它無疑是重要的參考書。可以列舉的特色是，采用了判例研究的成果，判例被大量的引用，解釋論的結論在常識上取得了均衡（這與穗積重遠相似），“理論構成”非常清晰（這是繼承了鳩山秀夫）。同時，站在“終生研究”基礎上，對制度、規(guī)定從社會作用出發(fā)做了體系化，以及將其他法律融會一起豐富的說明，特別不能忽視的是在其他教科書中所難以看見的獨到之處。為此，在教室中，也可屢屢聽到其有關法律社會功能的講課。另外，被牧野英一所介紹進日本的法國、德國有關誠實信用原則、法律社會化等新觀點的影響同樣也是不能忽視的。侵權行為以下雖然沒有完成在《民法講義》之中，但在其后，有關侵權行為被收入在《新法學全集》（1940年）中，《親族法》被編入體系書《法律學全集》（1961年），繼承法的法條解釋也與立石芳枝合著于《繼承法》（1952年），由此，顯示出了我妻民法解釋學的全貌。

我妻“終生研究”的主題是“伴隨資本主義發(fā)達的私法變遷”，其中最為著名的，也是日本民法學史上不朽的名著，即《債權在近代法中的優(yōu)越地位》（1927-1929年《法學志林》連載，有斐閣1953年版）等一系列論文。在此方向上的研究還有《經(jīng)濟再建與統(tǒng)制立法》（1948年），以及成為絕筆的《法學概論》（《法律學全集》1974年）。前面的論文縱橫引用了以卡爾·倫納、萊斯特、馬克斯·韋伯為首很多經(jīng)濟史學者的著作，題名中顯示出所包含的意味深長的結論，許多問題的提起，以及提供了針對前述主題的豐富而重要的見識。雖然沒有最后完成，但是各個部分都是博大的論文。

作為方法論有留學回國后發(fā)表的論文“關于私法方法的一點考察”。我妻基于“最廣義的裁判”這一中心立場，從三個側(cè)面對“法律應實現(xiàn)的理想”“以社會現(xiàn)象的法律為中心的研究”以及“法律構成的技術”做了詳盡的論述。由此，他為民法學確立了作為廣泛法律學方法論的基礎，這也可以說是以后方法論難以回避的地方。

當然，我妻并非把民法學中全部的課題都加以了研究，作為戰(zhàn)后年輕學者的重大任務之一，就是追求我妻學說的欠缺之處。例如，我妻的抽象論中作為沿革的研究，日本民法的起源、法典調(diào)查會三位起草者、舊民法（保阿索那特起草）、法國民法等的追溯：作為活法探求企業(yè)等的實務、發(fā)展中的日本人的法意識和法觀念，以及法律中理論構成的意義和價值的再探討，這些我妻的關心就比較薄弱。另外，還有些重要制度的思想背景的探討，等等?？傊杏泻芏嘀匾獑栴}遺留下來。

我妻除上述著作以外，還有判例研究三卷（《民法判例評釋》I—111），論文和講演集（《民法研究》十一卷共十四冊），以及有名的講義晚年再次用口述錄音方式出版了《民法入門（案內(nèi)）》十冊（至債權各論上為止）等眾多的學術書和教科書。最后的講義將民法說得簡單易懂，與《民法講義》更為人容易理解。另外，以“法學家”雜志為中心發(fā)表了許多文章，之后編為隨筆三冊。其中，包含許多對學者、學生如何生活的啟示。

成長與生涯

我妻作為五個子女中惟一的男子，1897年出生于日本福島縣米澤市的一個中學英語教師之家，過著非常貧困的生活。自幼就被譽為秀才，自第一高中畢業(yè)后考入東京帝國大學法學部。我妻其后在回憶過去生活時說到當一次在鳩山先生家吃到烤雞時，竟然驚呼世上會有如此美味。對于在貧困之中還將其送入大學的父母，我妻是出名的孝子。大學畢業(yè)后，師事于鳩山秀夫先生，從而步入了學問的道路。當時，從國外留學歸來的末弘嚴太郎，把主要的批判矛頭直指鳩山的民法學，對其進行了激烈的批判。對此，鳩山深感懊惱，曾有過拉住正住在他家的我妻的手而哭泣的一幕。為此，我妻在出國留學前后，對于應有的法律學究竟是如何的也確實深深地苦惱過。

在坐船從美國、歐洲留學回國的途中，相識了綠夫人并戀愛結婚，這在當時實為罕見。其后，也以愛妻家而聞名。1930年前后，我妻左腳患上關節(jié)炎，后來蔓延至膝蓋。雖然是一生拄著拐杖生活，但為了公事還是頻繁地奔走于國內(nèi)外。在戰(zhàn)前我妻是東京大學法律商談部的幫手，戰(zhàn)后是法律商談所的所長，對學生給予了很好的照顧。他的生活非常有規(guī)律，但為了對付腳的疾病引起的運動不足，進行臺球、射箭等運動。圍棋、橋牌等室內(nèi)游戲也很愛好，曾一度熱衷于彈子游戲機，是一個好好學習、也有好好娛樂型的人。不幸，我妻于1973年在執(zhí)筆《法學概論》中病倒，兩天后猝然逝世。

戰(zhàn)爭中幾乎是書齋人的我妻，戰(zhàn)后如魚得水，應邀參加了新國家的社會活動，并作為貴族院議員參加了憲法的審議，作為臨時法制調(diào)查會委員長成為民法親族法、繼承法全面修改的中心人物。其后，我妻除了是土地調(diào)整委員會委員長那樣的行政委員會、日本學術會議副議長那樣的學者組織的負責人以外，還擔任了法制審議會民法部會的部會長，租稅征收制度調(diào)查會會長，以及原子能委員會的專門委員（探討原子能損害賠償制度）等，是有關立法委員會責任人的核心。在法制審議會中，我妻作為議長對親族法、繼承法的繼續(xù)修改，以及最高額抵押權立法等民法關系的許多修改做出了貢獻。此外，他還長期擔任戰(zhàn)后設立的日本私法

學會的理事長，并且作為核心活躍在有斐閣出版社：新發(fā)行的《六法全書》，以及法律雜志“法律家”的編輯中，真正成為了超越日本法學的法學界中心人物。由于我妻在學術上的貢獻，1964年被授予日本文化勛章。

我妻是一個稀世的秀才，但絕不是一個拘謹?shù)娜?，其堅強的意志克服了他所?jīng)歷過的個人的、學問的很多艱辛和煩惱。我妻的人生是他法律理想的真實寫照，他在戰(zhàn)爭結束不久的講義中反復強調(diào)“保護弱者”“經(jīng)濟民主”，并對“社會民主”給予了深切的關心，在寫作中也經(jīng)常使用“男女同權”的語句。而這一切都是與我妻個人有著密切相關的思想。

（編譯者：段匡）

注：本文編譯自星野英一著《日本民法學者的人物介紹——我妻榮》（載日本《法學教室》雜志1995年5月號），以及星野英一為我妻榮著《債權在近代法中的優(yōu)越地位》所寫的中文版序。

部分內(nèi)容摘自何勤華主編《二十世紀百位法律家》，法律出版社2001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