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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子

        2019-11-15 03:06:16劉天伊
        少年文藝 2019年11期
        關鍵詞:駝隊沙漠客人

        劉天伊

        “丁零——丁零——”鈴音一頓一頓,伴著厚重的腳步聲,是駝隊徐徐進入了城鎮(zhèn)。領頭的駱駝最為高大,它半瞇著圓圓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小小的陰影。坐在駱駝上的商人披著白色頭巾,穿著白色長袍,在他身后是數(shù)不清的駱駝,馱著不知道裝著什么新鮮玩意兒的麻袋,只能隱隱地聞到混著沙子味道的香味。

        駝鈴的聲音在白天響起,又在夜晚消失,只留下奇異的香味流連在城中久久不能散去,老板也被勾得買了許多。這些穿越沙漠而來的香辛料,一向都是做菜的最好輔料,今晚就能用上。

        今晚的客人還有一位,老板用毛巾擦了擦額角的汗,又趕緊顛了顛大勺,“嗞啦嗞啦”,一大捧沾著水的薄荷葉被撒入鍋中,剛剛騰起的濃郁肉香立刻被攪了下去,而后又和薄荷的清香混成了一片薄薄的白霧涌了上來。

        坐在圍桌前的客人被香氣引得抬起了頭,他瞇著眼睛嗅著誘人的味道,很是享受。

        “炒得真香呀!”客人瞇著眼睛。

        “馬上出鍋,別著急!”老板側(cè)著脖子回了他一句,又賣力地鏟了鏟。老板抓了一小把調(diào)料,香氣又暫時沉了下去,老板麻利地把菜盛入一個墊著鮮薄荷葉的小缽里,遞到了客人面前?!靶⌒臓C!”老板叮囑道。

        “嗯嗯。”客人接過小缽,深深地聞了一下,正要大快朵頤,卻被老板打斷。

        只是轉(zhuǎn)眼的工夫,老板又把淋了沙拉醬的芝麻菜和一小盆炸成金黃色的薄餅端上來了?!巴郏 笨腿孙@然非常滿意。他接過涼拌芝麻菜,用筷子翻了翻,讓它拌得均勻??腿穗m然長著一張東方的臉孔,但拿筷子的姿勢卻很奇特,看起來有些別扭。

        老板從灶臺邊捧出兩杯熱騰騰的茶,一杯遞給了客人,一杯留在了自己面前,坐在了桌邊。

        客人嘗了一口芝麻菜。芝麻菜爽口多汁,特殊的辣味在嘴里一點點兒擴散開來,是他曾經(jīng)非常熟悉的味道,雖然醬汁有些不同,但并沒有掩蓋芝麻菜本身的味道。

        老板雖然廚藝精湛,但畢竟頭一次烹調(diào)這種特殊的蔬菜,還是有點兒擔心客人的臉上會出現(xiàn)失望的表情,但他看見客人滿意地又夾了第二次、第三次,便放心地端起茶杯,任泛著淡香的蒸汽熏上自己的臉。

        客人夾了一大塊牛肉,配著金色的炸餅吃得特別香。老板淺淺地抿了一口茶,心里十分舒坦。

        “真是美味?!笨腿藢习逭f。

        “啊,謝謝,謝謝?!崩习逍廊唤邮芸洫?,看見客人已經(jīng)把菜吃得精光,只剩下杯中的茶分毫未動。

        “有糖或者檸檬嗎?”客人問。

        “哦,有的有的。”老板連忙起身去灶臺邊拿出糖罐子。那是一個陶瓷小罐,表面上沾著一層薄油污,有一點兒粘手。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用紙巾把糖罐子包了起來才遞過去,并暗暗地在心里想:“晚上一定要刷一刷這些小東西?!?/p>

        客人用罐中的小勺舀出兩勺糖倒進茶杯中。茶水被擱置久了,已經(jīng)沒有那么燙,糖溶化得有些慢??腿嘶瘟嘶伪?,讓糖溶得更快一些。

        客人喝光了加過糖的茶水,既沒有讓老板續(xù)杯,也沒有要結(jié)賬離開的意思。老板家的貓咪小桃不知道又跑到哪里淘氣去了,老板也不著急收攤回家,便靜靜地坐在客人身旁,陪伴著他。

        “唉?!笨腿溯p輕地嘆了一口氣,非常輕,與其說是嘆氣,倒不如說是預備談話之前的試音。

        老板的目光轉(zhuǎn)向他,做出一個傾聽者的姿態(tài)。

        “今天真是愉快,夜晚安靜,您把我家鄉(xiāng)的蔬菜也做得非常美味?!笨腿嗽僖淮慰滟澚死习濉?/p>

        “哪里哪里,您帶來的芝麻菜,我還擔心會料理不好,畢竟頭一次做。說真的,也是您告訴了我,我才知道這是芝麻菜?!崩习逯t虛地說。

        “我也很久沒有吃過這種蔬菜了,今天偶然得到了,但實在是不擅長廚藝,怕把家鄉(xiāng)最后的味道也弄丟了,所以才來麻煩您。”客人說話十分客氣,老板其實是不喜歡這樣拖沓又沒什么意義的談話的,但是看客人一副想要聊下去的樣子,自家貓咪也沒有回來,只好敷衍地笑了笑,發(fā)出了“哎呀,哎呀,怎么這樣客氣”的感嘆。

        客人并沒有被老板的情緒影響,他用一只筷子點著盤子里剩下的醬汁,目光越過橙光暖暖的爐灶,看向了遠方。

        “我從小生活在一片沙漠里,那里很少有這樣濕潤的夜風,風一般都是干燥的,有時候還卷著細細的沙粒?!笨腿送蝗煌A讼聛?,舔了一下牙齒,是一??ㄔ谘揽p里的糖粒??腿祟B皮一笑,“我小時候就吃過沙子的虧,所以刮風的時候不要說話,更不要大笑,不然真的一嘴沙子?!?/p>

        老板好像也有同樣的經(jīng)歷,被客人這么一說,也會心一笑。

        客人看見老板的笑容,抿著嘴把頭仰向了星空。老板又為了他續(xù)了一杯茶,還貼心地學著客人的樣子向里面放了三小勺糖。雖然放糖的時候一直挑著眉毛,還是把茶晃勻了遞給客人。

        客人感謝地點了點頭,接過了茶,卻沒有立刻喝。

        “那,前段時間進城的駝隊?”老板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奇地看著客人。

        “是啊,那就是我們的駝隊,我們帶來了很多香料,已經(jīng)賣得差不多了,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帶著駝隊回去了?!笨腿撕攘艘豢诓?,“不過,干酸橙和黃櫨賣得真是不怎么好?!笨腿溯p輕地搖了搖頭。

        “那是什么?”老板頭一次聽到這兩種東西,“和芝麻菜一樣,都是你家鄉(xiāng)的特產(chǎn)嗎?”

        “算是我家鄉(xiāng)的特產(chǎn)吧,兩種香料。不過我并不擅長烹飪,也不太清楚到底應該在哪個步驟里加上這兩種東西,不過厲害的廚師,像你這樣的,一定能知道怎么使用吧!”客人笑著說完,把手伸進衣袋,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來一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老板探頭過去,看樣子,應該是一種植物的種子。

        “哈,我還以為兜里有這兩種東西呢,結(jié)果是這些東西?!笨腿擞悬c兒尷尬。

        “下次,下次我再來的時候,給您帶點兒黃櫨和干酸橙吧!”客人許諾。

        “好呀好呀,非常期待!”老板笑著回應,捏起了眼前的一粒種子,“看起來好熟悉啊。”

        棕色亮皮的橢圓形小種子,成年人的大拇指指甲蓋一般大小。老板摸了摸,又放到鼻子前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肉香。

        “嗯?”老板一愣,發(fā)現(xiàn)是剛才爆炒牛肉時候手上沾上的味道。他抿嘴一笑,把種子重新放回桌子上。“這是什么呀?”他問客人。

        “其實我也不知道啊?!笨腿艘材笃鹨粋€小種子,“不過這些東西跟著我倒是有年頭了?!彼Σ林N子,有些失神,“之前是放在一個盒子里的,前兩天盒子碎了,我就隨手給裝在這個衣服兜里了?!笨腿税炎郎系姆N子收攏在一起,打算重新裝回衣兜。但瞥見老板好奇的目光,便從十幾粒種子里揀出來兩粒推到老板面前,“這兩粒送給你吧?!?/p>

        老板有些猶豫,看客人的樣子,這些種子顯然算是珍貴的東西。

        看見老板的遲疑,客人笑著說:“雖說是跟了我很多年的東西,不過我從來沒有種出來過什么東西,所以,可能是死的種子吧?!笨腿伺艘幌伦?,老板便笑嘻嘻地把種子收進了手心。

        “那我試試看,要是能發(fā)芽開花,我一定通知你!”老板信誓旦旦地說。

        “好呀?!笨腿祟h首,但并沒有在意。

        “不過,雖然你說自己是跟著駝隊來的商人,可是我總感覺有些奇怪呢。”老板收了種子,話也多起來。

        “嗯?”客人坐直了身體,好像是為了更方便老板打量一樣。

        老板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打算仔細觀察觀察,但見客人突然瞇了一下眼睛,眼中有些不高興的樣子。老板一愣,趕緊把手自然地垂在了身體兩側(cè),客人也恢復了正常的神色。

        “我之前也曾在領著駝隊來的商人那里買過香料,肉蔻、桂皮、小丁香,”老板一邊說,一邊用手數(shù)著香料的種類,“都是品質(zhì)特別好的香料。”他肯定地說,“所以,我也和駝隊里的商人們有過接觸,覺得和您的區(qū)別還挺大的呢?!?/p>

        客人不發(fā)一語,但用眼神鼓勵老板繼續(xù)說。

        “那些駝隊商人們從來不來我這兒吃飯。他們都穿著白色的長袍,頭上也戴著頭巾。而且你們長得就很不一樣啊,他們的輪廓都非常明顯,彎曲的高鼻梁,深凹的眼窩,還有像駱駝一樣又長又密的睫毛?!崩习迕空f一樣兒,就在自己的臉上比畫一樣兒,“可是,您既不穿長袍,又長著一張挺標準的東方臉孔啊。性格上,感覺也不太一樣呢……”

        “因為本來就是不一樣的人啊?!笨腿宋⑽⒁恍ΓJ同了老板的比較。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帶進了沙漠,和這些駝隊商人們在一起生活。但是我已經(jīng)記不清我是被誰帶去的了,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就這樣稀里糊涂地跟著他們長大了?!笨腿似届o地敘述著自己的身世,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老板有些發(fā)愣,生怕自己會勾起客人悲傷的回憶,可是客人的臉上并沒有任何波瀾。

        “后來我長成了一個少年。有一天,沙漠里來了一個老人。他雖然已經(jīng)很老了,臉上堆滿了皺紋,長滿了老年斑,已經(jīng)無法辨識出年輕時的樣子,但是卻能一眼就認出這是一張東方的臉孔。這個老人看見我在駝隊里,也覺得很驚奇??墒撬麊栁业膯栴}我一個也回答不上來,不光是我,就連駝隊里的其他人也無法回答他‘這孩子怎么會出現(xiàn)在駝隊里這個問題?!笨腿藫u了搖頭。

        “駝隊旅居在沙漠中,分散又聚攏,大家都是匆匆過客,今天也許還在團聚,明天就要各奔前程。即使我從小就在沙漠中長大,也沒有人能說出我的身世來。老人做完了生意,臨走的時候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他確實長著一張和我相似的臉孔,但是我更熟悉的卻還是風從沙丘上吹落沙粒的聲音。我的確很向往他來的地方,但是我早已經(jīng)把沙漠當作了我的故鄉(xiāng),所以我拒絕了他。只是在他走的時候,送了他很遠很遠。一直到再不調(diào)頭就要在沙漠中迷路了,我才重新回到沙漠的駝隊中去。”

        客人撥弄著桌子上的種子,垂著眼睛說:“這就是那個老人臨走的時候送給我的??墒俏耶敃r只顧著哭泣,并沒有記住他交代給我的話。所以我嘗試著種了很多次種子,也沒有一次發(fā)芽?,F(xiàn)在只剩下這些,我也不舍得種了,就走到哪帶到哪。雖然我跟著駝隊去了很多地方,也沒有人認出這些東西是什么?!?/p>

        客人把玩著光亮的種子,好像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種種子的樣子。那時候自己還年少,第一批種子種在了沙粒里,白天沙漠熱浪灼天,他怕熱壞了自己的種子,便給種子搭了小小的帳篷;晚上夜風冰冷,他又怕凍壞了自己的種子,便在種子旁邊升起小小的篝火。但他等了好幾天,等到駝隊要遷徙也沒有等到種子發(fā)芽。他挖開沙子,卻發(fā)現(xiàn)種子不見了。沒有任何痕跡,種子就像長了腿一樣地逃走了。少年客人很是困惑,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講給駝隊的大人們聽,駝隊的大人們哈哈大笑,告訴他腳下的沙子其實一直在動,肯定偷偷地把他的種子帶走了。而且,一般的種子在沙子里是活不下來的,要想讓種子發(fā)芽,就必須把它們種在土里。少年客人十分心疼那些因為無知而損失掉的種子,但又不能追回種子,只好傷心地跟著駝隊的人走了。

        沙漠里的泥土非常珍貴,但是少年客人還是想辦法攢了一些。那好不容易收集到的一小盆泥土是他最寶貝的東西,每天都要捧著看好久,因為里面埋著第二批種子。他小心翼翼地看護著這些種子,還把自己舍不得喝的水澆給種子。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看一眼小種子,夢里就能看見小種子發(fā)了芽、開了花、結(jié)了果,變出更多的種子來。每天夢里的種子都不一樣,但每一個都非??蓯郏茏屔倌昕腿烁吲d一整天。但是就這樣夢了許多天,少年客人珍貴的泥土盆里也沒有任何變化。直到很多天過去,少年客人把泥土盆挖開,只看見種子已經(jīng)半爛在了泥土里,也變成了泥土。少年客人想到這么多天來的辛苦覺得非常痛苦,他有些氣憤地掏出一把沒有種下的種子,不甘心地把它放在嘴里咬碎。一股強烈的苦味從種子堅硬但破裂的外皮里鉆出來,充滿了少年的嘴巴。少年客人被苦得流出了淚,他趕緊吐掉種子,又舉起水囊,大口喝下了平日里為了種子而省下來的清水。苦味被沖淡,但是并沒有消散。少年客人癟著嘴,苦了一天的臉。

        后來他又嘗試著用其他方法種過種子,但都沒有發(fā)芽,索性他就不再種了,把剩下的幾顆種子鎖在一個小盒子里,作為一種紀念,隨時帶著。而老板得到的就是這些幸存種子里的兩顆。

        客人的目光從遠處拉回,看見眼前的老板正撓著懷里小貓的腦袋。小貓很是舒服地賴在老板懷里,不時地扭動著身體讓老板給它撓得更舒服一些。客人喝光面前的茶水,把剩下的種子收回自己的口袋,“那我今天就先告辭了,駝隊臨走之前,我一定再來光顧!到時候還請繼續(xù)給我做好吃的食物?。 彼咽址旁谛乜?,淺淺地低了一下頭,跟老板告別。

        老板舉著懷中小貓的爪子,熱情地跟客人揮了揮手,“歡迎再來!”結(jié)束了今天的生意。

        老板把東西都收拾好后,從圍裙的兜里掏出客人留給他的兩粒種子。貓咪小桃探過頭來看了一眼,很快就失去興趣跳到別處去了。老板想了想,隨手拿過一個白色的瓷杯,把種子放進去,又在里面倒了些清水,就把杯子放在一邊了。

        城里的駝隊要走了,聽說這次還有一些香料沒有賣出去,駝隊商人們說下次再也不能帶這些東西來了。

        老板照常在晚上推出了他的小車,“也不知道今天那位客人還能不能來?!彼行┢谂?。

        “老板,薄荷葉爆炒牛肉,再隨便拌個涼菜吧。”客人笑嘻嘻地坐在小桌前點菜。

        老板眼睛一亮,“好嘞!”痛快地答應下來。

        香氣四溢的菜又很快被客人吃個干凈,他心滿意足地捧起老板給他加了檸檬和糖的茶水,舒心地吐了一口氣,從身邊拎起一個小包裹,推到老板面前。

        “我們的駝隊明天就要出發(fā)了,這是上次答應要給你帶來的干酸橙和黃櫨。雖然是沒有賣掉的,但是在我的故鄉(xiāng)都是品質(zhì)極好的香料。也不知道下次再吃到這么美味的食物是什么時候,臨別的時候就把這個當作禮物吧,希望你能喜歡呀?!笨腿诵χf。

        “哎呀,真是太費心了!”老板笑盈盈地接過小包裹,打開它,果香立刻就涌了上來,曬成晶瑩琥珀色的是黃櫨,曬成晶瑩磚紅色的是干酸橙。老板抓了一把放在鼻尖兒聞了聞,味道真是好極了。

        “我覺得我肯定能用這兩種香料做出美味的食物,下次再來的時候,我請您免費品嘗!”老板對客人說。

        “好的,那我就走了,祝您生意興??!”客人點點頭,又把手放在胸口,打算向老板告別。

        “哎,等一下!”老板趕緊喊住客人,他把香料包裹放在一旁,鉆回后廚,又迅速地繞出來,手里捧著一個白瓷杯子,“這也算是我送您的告別禮物吧。”他有些得意地把白瓷杯子遞到客人面前。

        客人盯著白瓷杯子,只見杯中有兩粒小小的種子,油綠色的小芽非常有力地破皮而出,正躍躍欲試地要探出水面。

        “這……這是?”客人已經(jīng)認出了種子,可還是不敢相信。

        “對,這就是你之前給我的種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芽了!”老板非常高興地說,“我問過一個專門養(yǎng)花的朋友了,他說這是兩粒蓮花的種子,所以只有種在水里才能發(fā)芽。您別看這種子不大,用不了多久就能長出這么高的莖,還能開出這么大的花?!崩习逵檬直葎澲徎▽淼臉幼?,又獻寶似的說:“而且還能結(jié)蓮蓬、長蓮藕!蓮藕可是非常好吃的東西呀!新結(jié)出來的蓮子也是不錯的東西,雖然挺苦的?!崩习逵盅a充道:“但是真的去火。夏天暑氣重,煮粥的時候撒一把蓮子最好不過了!”

        “啊,苦的?”客人問。

        “嗯,苦的,確實是挺苦的?!崩习妩c點頭。

        客人看著白瓷杯中油嫩可愛的兩粒發(fā)了芽的小種子,心里充滿了憐愛?!靶睦镞@么苦也能發(fā)出這么漂亮的芽啊。”

        “是啊,無論心里有多苦,也能在合適的環(huán)境里發(fā)芽,還會開出漂亮的花。”老板附和道。

        “不過我養(yǎng)花的朋友也沒法確認這個蓮子最后能開出什么顏色的花,還請您下次來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老板說。

        “嗯,一定?!笨腿肃嵵氐攸c點頭,把白瓷杯子捧在胸前,離開了。

        “到底會開出什么顏色的花呢?”今年老板在家中的水缸中也種了一些蓮子。蓮葉已經(jīng)鉆出水面,馬上就要展開。他撥弄著蓮葉凸起的小小脈絡,嘴邊有一抹淡笑。

        發(fā)稿/趙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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