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敬堯
(臺中教育大學 語文教育學系,臺灣 臺中40306)
視覺圖像易于引導出文化歷史與社會的無意識動力;而言語文字,則深化了感受與理解,兩者間的沖突與互補,突顯了人類新時代的思維與躍進,亦彰顯圖文共存的新時代來臨。因此,在現(xiàn)今社會當中,圖像已成為閱讀的重要媒介,更是一股風潮。
而近年來,繪本的興起,除了凸顯出閱讀型態(tài)的轉(zhuǎn)變,以及對于閱讀扎根的重視,也讓圖文結合的創(chuàng)作更受到關注。繪本作為兒童文學的一環(huán),能引領兒童聯(lián)想、思考,更有其美學的價值,且兒童讀物以兒童為中心,幫助兒童發(fā)展,因此作家在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會配合兒童心理、語言等各方面的需求進行創(chuàng)作,但讀者卻不局限于兒童,幼兒、青年、成年,甚至是老年都可是閱讀者,更是擴展了閱讀的可能性。
同時,近年來繪本市場愈漸蓬勃,而其中將經(jīng)典文學改編成繪本,藉以傳遞經(jīng)典文學之美的情形,更有日趨普及的態(tài)勢。然而,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不同于一般繪本創(chuàng)作,其源于現(xiàn)有文本,進而詮釋與再生產(chǎn)的過程,亦引起了爭論,特別這些文本還是大家耳熟能詳?shù)淖髌?。海德格爾提到:“我們正在遭遇一個世界圖像時代,世界圖像并非意指一幅關于世界的圖像,而是世界被把握為圖像了。”也因此,在這樣重視視覺文化的時代,探討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中圖文關系的呈現(xiàn),特別以散文作為繪本化的材料,更有其深入論述的價值與意義。
本文探討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的情形,分析其背后的意圖,進而省思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的必要性,并以林語堂《秋天的況味》一文為例進行探討,以提供創(chuàng)作者、出版者思考、檢核的方向。
“繪本”一詞源于日文中對圖畫書的稱呼,指主要以圖畫為主,佐以文字的書籍,甚至有些是完全沒有文字的。因此,其在成書時,可能會是圖畫繪者身兼文字作者,如賴馬的繪本以充滿想象力的圖畫,搭配其童趣的文字內(nèi)容,建構出童真的世界。也可能是由繪者與作者共同合作,如《森林的迷藏王》的繪者林明子與作者末吉曉子,兩人共同討論、場勘,營造那陽光灑落的金黃森林。另外,也可能是以原有作品改寫或以原文呈現(xiàn),進而繪本化,如將格林童話的故事繪制成繪本,而近年興起的“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即是其中的一種。
經(jīng)典文學指具有美善的價值,能反映出時代的價值,并流傳久遠的文學作品。而“繪本化”意指將成人文學配合圖畫進行呈現(xiàn),許多學者主張其目的是為了將適讀的年齡層擴大,讓更多人能一同欣賞。因此,若能將經(jīng)典文學作品“繪本化”,便能將這些具有價值性、文學性的經(jīng)典作品,擴大其適讀范圍,甚至孩子也能接受其陶冶,豈不更能達到文學推廣的目的。
目前,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的作品雖未相當眾多,但格林文化在推動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的過程中,向來不遺余力。自短篇小說取材的《大師名家繪本》選有黃春明《兒子的大玩偶》、老舍《馬褲先生》、魯迅《狂人日記》與鄭清文《春雨》,還有獨立成書的琦君《桂花雨》、白先勇的《游園驚夢》、林良的《小太陽》、朱自清的《背影》、鹿橋的《小小孩》以及林海音的《城南舊事》。乃至以新詩為題材,選了許地山、魯迅、林海音、琦君等作品的《落花生》,和以散文為主,呈現(xiàn)朱自清、林良、梁實秋、林語堂四位作家作品的《匆匆》等,都展現(xiàn)了其經(jīng)典的價值,以及其代表性。
然而,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仍有其值得省思之處,如本質(zhì)差異與圖像迷思的爭議,其分述如下:
徐寶惠認為經(jīng)典文學與繪本兩者本質(zhì)上有相違背之處,經(jīng)典文學具讓讀者思索、吟詠,并需透過文字深入理解詮釋的價值,然而繪本一般卻被認為適合全年齡層閱讀,因此,兩者在結合上自有其難度。若要適切的“繪本化”,過長的文本需進行修文。陳玉金即認為修文后的作品難以再稱為原文。如《游園驚夢》作為白先勇的經(jīng)典短篇小說,談的是今昔的感慨,在意識流的寫作筆法下,隱隱有著難以言喻的情感流動,他的讀者顯然不是兒童,因此繪本化后的文本,應將其視為《游園驚夢》的另一個作品。另外,繪者閱讀文本以進行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都含括有閱讀理解的階段,所以,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的過程中,實際上充滿著誤讀的可能,也因此,學者大多已將其獨立視為另一作品。
林敏宜(2001)認為繪本的識別,應以在圖文兼并的情形下,能否單純閱讀圖畫便能正確重述故事,若不行,僅能稱作有插圖的書籍。然而,《好繪本格林報》中針對《匆匆》一書卻寫道:“拋開冰冷的‘注釋’,繪本以插圖為文章作批注,讓畫家以過人的美感,為孩子發(fā)覺文章最深刻的微言大義?!蓖瑫r在歸類上,認為其適合五六年級、青少年閱讀。繪本與有插畫的圖文書并不相同,因此,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的成品究竟是不是就是繪本,顯然有其爭議。
另外,文學作品繪本化對于作品本身是一種拓展,還是限制,不同學者看法各異。王家容認為文學作品繪本化,能在孩子心中播下文學種子,讓其長大后能有興趣閱讀原著,能有助經(jīng)典文學的推廣。然而,陳玉金認為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的確能增加現(xiàn)今孩子認識過去這些經(jīng)典作品的機會,但在繪本成書的過程中,修文已使其不同于原文,且其認為經(jīng)典文學是否需要繪本化仍值得商榷。張子樟亦提出疑問,認為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后,能讓喜愛的孩子日后愿意翻開原典的想法過于一廂情愿,且過度夸張了繪本的功能。
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后,其圖文關系的呈現(xiàn),影響著讀者的理解與詮釋。珍·杜南(Jane Doonan)認為在繪本中,圖畫和文字關系密切,有時圖畫會傳遞文字內(nèi)容,有時則會產(chǎn)生延伸或補充,甚至會有與其不同的情況,但都是作為文本呈現(xiàn)的一部分,且組成繪本的文字與圖畫能彼此激蕩出不同的情感。培利·諾德曼(Perry Nodelman)認為圖畫能凸顯部分文字陳述,使讀者能有不同的詮釋,因此繪本包含有文字故事、圖畫故事,以及兩者結合產(chǎn)生的故事。幸佳慧則認為圖文“有機合成”的作品能提供兒童豐富的視覺藝術表現(xiàn)。然而,這應是立基于作者與繪者同一人,或者繪者與作者共同創(chuàng)作的情況。
周憲(2002)藉由讀圖時代的說法,說明文字與圖像的關系。在前讀圖時代,“文字”是中心語言,是人們思想交流的重要媒介,但到了讀圖時代,圖像成為了主要的媒介,文字反而成為圖像的腳注,形成了一種圖像霸權。而且,從美學的觀點來看,圖像著重直觀與具體,而文字強調(diào)抽象和聯(lián)想,各有其特色,有著不同的閱讀樂趣。但當過多的插圖出現(xiàn)在文本中,會破壞文字原本的敘事邏輯,從而使讀者將注意力放置于圖像,而圖像閱讀著重直觀、感性,會導致讀者將文字的深意直觀化,破壞了對文字的感悟與想象的空間。這是一種意識形態(tài)的轉(zhuǎn)變,因此,圖像霸權的影響不僅在于對文字的削弱,還深刻地影響了文字背后的理性主義價值。
此外,蘇珊·宋坦(Susan Sontag)在《論攝影》中,談到攝影拍下的照片,強制性地留下每一瞬間,單獨將該時刻意義化,否定了“連續(xù)性”“互系性”的世界觀,而其背后的社會性與攝影者的意圖,也成為我們應審視的主題,因為“觀看”本身即具有強烈的意圖性。而經(jīng)典文學在其繪本化的過程中,亦具有這樣的特質(zhì)。在文字建構的世界中,繪者為何選擇這個畫面,予以聯(lián)想、意義化,其背后的意涵為何?而我們在閱讀欣賞經(jīng)典文學的過程中,是否被決定了閱讀的方式,或者暗示、抑制了我們閱讀的可能,都是我們應當深思的。
貢布里希曾說:“一個藝術家絕不會用‘純真之眼’去觀察世界,否則他的眼睛不是被物象所刺傷,就是無法理解世界。”所以,人類的觀看行為并非單純的“看”,實帶有復雜的社會意義。而繪者作為藝術家,在其眼中的“觀看”,以及要讓閱讀者看的呈現(xiàn),自然更有其深意。
一般繪本文字作者與圖像繪者同一人的情況下,作品的統(tǒng)合自然不成問題,而不同人時,繪者在詮釋文本時,需與文字作者溝通,避免作出了錯誤詮釋,編輯者亦應擔任檢核的工作。但經(jīng)典文學在繪本化的過程中,多數(shù)作品處于文字作者不在的情況,繪者作為觀看者,又企圖呈現(xiàn)所看,許多研究者認為其文字會配合繪本形式有所改變,而圖像上,畫家的詮釋亦會超出文字所描述,而讀者面對這樣的情況,不可不慎,應要能掌握住原文的意涵。
而且,文字與圖像的結合,“繪本”并非的唯一形式,橋梁書亦是可行的選擇。繪本雖適合各年齡層欣賞,其以圖為主,可讓孩子們在初接觸閱讀時欣賞,但隨著孩子年齡的增長,若只閱讀繪本,不但建立不起其閱讀能力,甚至可能影響其閱讀表現(xiàn),但若直接提供純文本的書籍供孩子閱讀,龐大的文字量反而可能遏止孩子日增的閱讀興趣。因此,橋梁書的出現(xiàn),協(xié)助讀者由“圖像閱讀”邁向“文字閱讀”階段,能引導孩子獨立閱讀,同時,作為繪本與純文本書之間的橋梁,其讀者群亦能橫跨兒童與成人。因此,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的目的若在于引導大眾接觸原文,定義及借鏡橋梁書的設計,將會是更為妥切的作法。
表1:繪本與橋梁書比較
《匆匆》一書的繪者為袁樹基,其選擇了四位作家的四篇作品進行詮釋,分別是:朱自清《匆匆》、林良《小太陽》、梁實秋《雅舍》、林語堂《秋天的況味》。本文以《匆匆》一書中林語堂的《秋天的況味》進行論析,因其是書中點出繪者心中自我感悟的重要篇章,以其進行探討更有其價值。
從朱自清《匆匆》乃至林語堂《秋天的況味》皆為散文,在繪本化的過程中,相較于以小說文體作為原典進行創(chuàng)作更為困難,因其不易由圖像鏈接文字。然而,繪者選擇以此作為經(jīng)典文學選文的依據(jù),是否有其意圖隱含其中,可進行深入的探討。
1.自我的詮釋
四篇散文中,朱自清《匆匆》寫的是其對于時光逝去的惋惜,林良《小太陽》則談述初為人父的心情,以及思索生命的意義,而梁實秋的《雅舍》則由所居之所,論述自己淡泊名利的心境,最后,林語堂《秋天的況味》抒發(fā)自我對中年心境的體會,全書以“匆匆”為書名。因此,可以看出繪者希冀傳達即使時間流逝,自己已屆中年,但對于名利已不再執(zhí)著,更期待能體會人生,享受生命真諦之意涵。
四篇文章都是短篇散文,因此并無修文的疑慮。然而,在繪本的讀者群中占多數(shù)的兒童,難領悟?qū)τ谌松母形蛑心甑那閼?,而預期的青少年讀者恐喜愛圖像甚于文字,遑論藉由接觸繪本,在日后心生閱讀原典的想法。
2.市場的需求
在網(wǎng)絡發(fā)達的現(xiàn)今,圖像閱讀相較于文字閱讀更吸引讀者,因此,會有更多的創(chuàng)作者投入圖像創(chuàng)作市場。陳玉金認為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的作品取材于既有文學作品,藉由經(jīng)典文學的號召力,能提供作品一定的銷售。故而市場需求的前提下,呈現(xiàn)另一種經(jīng)典文學的樣貌,藉以延續(xù)作品風華,亦或提升自我形象,皆是一種符應消費者與創(chuàng)作者需求的營銷策略。
林語堂《秋天的況味》一文,以自己于室內(nèi)獨自抽煙思索為開端,從對煙的聯(lián)想,帶入自我對秋天的感悟,說明與傳統(tǒng)詩文印象之不同,詮釋秋有著不同的樣貌,溫醇的秋天亦是純熟練達的表征,而文中對于秋天的聯(lián)想與體悟,實則是對自己中年生活與心境的詮釋,文中提到莊子“正得秋而萬寶成”一句,何嘗不是林語堂自喻自己邁入象征秋季的中年,而萬事皆有所得的感懷。
以下分別自《匆匆》一書中,列舉《秋天的況味》的三幅圖像,探析繪者在配合文字的圖像表達中,其詮釋的意涵為何,是否有誤讀的情形隱藏其中。
圖1:《秋天的況味》圖像一
圖1 置于篇章首頁,是讀者對于林語堂《秋天的況味》的第一印象,該圖象呈現(xiàn)出肥滿的秋蟹、潔白的桂花、深黃綠色的落葉與明亮的圓月,秋蟹上炊煙裊裊,應是源自文章中“于是想到煙,想到這煙一股溫煦的熱氣,想到室中繚繞暗淡的煙霞,想到秋天的意味”與“大概我所愛的不是晚秋,是初秋,那時暄氣初消,月正圓,蟹正肥,桂花皎潔,也未陷入懔烈蕭瑟氣態(tài),這是最值得賞樂的”兩處。繪者顯然認為螃蟹、桂花、落葉、圓月最能讓人與秋天產(chǎn)生聯(lián)想,故將其結合置于開頭,藉以展開全文。
圖2:《秋天的況味》圖像二
圖3:《秋天的況味》圖像三
圖2 是第二頁面的跨頁圖,文章里除“或如看見街上一熏黑了老氣橫秋的招牌……”一句,并沒有其他特別對應的文句,而繪者以秋天的街景作為圖像,讀者一眼望去,可見兩條延伸而出的道路,旁邊有著樹葉漸凋零的樹干,以及有著老舊招牌的商店,路上行人三三兩兩,并有著微風拂動著飄落的樹葉。全圖以古樸的色調(diào)呈現(xiàn),似想表現(xiàn)文中“秋是代表成熟,對于春天之明媚嬌艷,夏日的茂密濃深,都是過來人,不足為奇了。所以其色淡,葉多黃,有古色蒼蘢之概,不單以蔥翠爭榮了”之感,藉以詮釋文章中所謂秋天的意味。
可是,文章中亦提到“然而秋確有另一意味,沒有春天的陽氣勃勃,也沒有夏天的炎烈迫人、也不像冬天之全入于枯槁凋零。我所愛的是秋林古氣磅礴氣象”一句,稀疏的村中樹木如何能展現(xiàn)“古氣磅礡”的氣象,且文中的秋更為升華,顯然在意境的傳達上,可更貼切于文中所述會更為適切。
在篇章的最后,如圖3 所示,呈現(xiàn)出房間中的景象,依文中“如一只熏黑的陶鍋在烘爐上用慢火燉豬肉時所發(fā)出的鍋中徐吟的聲調(diào),使我感到同看人燒大煙一樣的興味”和“或如一本用過二十年而尚未破爛的字典,或是一張用了半世的書桌”所述,在餐桌上擺著火鍋,而餐桌旁則是書桌,上置有字典、相框、桌燈等物品,在書桌旁的落地窗隱約映出窗外的落葉,隨著火鍋的熱氣,落葉亦隨之飄動。這個畫面中顯然不符合現(xiàn)實情境,因在火鍋旁有著落葉的飄送,顯然不符合常理,然其主要將秋天的興味,從屋外之景帶入作者所處的室內(nèi),并從視覺外,再加上嗅覺、聽覺的觸動,讓秋天更為生動。
只是文中熏黑的陶鍋與圖中煙囪式木炭火鍋有所差異,作者生活細節(jié)的傳達便有失真實,而圖像中的相框是文中未提及的物品,但其中男女的圖像,除表達出生活的幸福圓滿,亦呈現(xiàn)出中年生活的自得。然而,藉以昏黃的色調(diào)呈現(xiàn)秋天的熏熟,尚無法帶出秋天在文中的那種風韻,因此缺乏了深刻的情調(diào)與底蘊。
另外,圖中有其特別之處,在三個頁面中,繪者主要以“煙”和“落葉”進行銜接,“煙”出現(xiàn)在第一與第三頁面中,“落葉”更是三頁皆有出現(xiàn),是貫穿整個篇章的象征,“煙”是林語堂文章中聯(lián)想秋天的開端,但“落葉”卻是文章未特別提及之處?!奥淙~”向來是人們對于秋天的直接聯(lián)想,表達出已非夏天的蔥翠郁郁,能凸顯出秋天的蕭瑟與凄涼,然而,林語堂在文中并未在意秋的悲涼,而著重在成熟深刻,因此于此便與原文產(chǎn)生沖突。
由林語堂《秋天的況味》一文繪本化的成果來看,單閱讀圖像,實難以說出林語堂文中的內(nèi)涵,以及其隱含于文中的自得,只能見到繪者對于秋的表象聯(lián)想,且繪者選擇以四篇散文作品進行呈現(xiàn),主要的意圖在于自我情感的表達抒發(fā),那才是《匆匆》一書的價值,應視其為一獨立作品,而非是經(jīng)典文學的呈現(xiàn)。
許多研究者提到繪本化可讓更多孩子接觸,但若以拓展經(jīng)典文學的閱讀者為目的,恐怕想象中的讀者未曾存在,閱讀的人可能是不喜歡文字或喜歡圖畫的青少年,抑或喜歡文藝的成人,然而,這是否是繪者或出版者意圖開拓的閱讀對象不得而知。因此,我們必須再思索經(jīng)典文學為何必須繪本化,選擇孩子有共鳴的作品,是否更能達成其目的。同時,橋梁書是一可考慮的形式,在圖像與文字的表達中進行銜接,不但切合將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的目的,亦能符應市場的需求,并提升孩子的閱讀興趣與能力。
不陷于讀圖時代的圖像霸權,更明確定義圖像的價值,以及文字作為閱讀媒介的特殊性,特別在經(jīng)典文學是以文字為撰寫前提下,不應“為圖而圖”,讓文字淪于在圖像霸權的侵擾下的附屬品,應讓經(jīng)典文學呈現(xiàn)出其歷久不衰、風華出眾的魅力。
注釋:
[1](美)Nicholas Mirzoeff 著,陳蕓蕓譯:《視覺文化導論》,臺北:韋伯文化事業(yè)出版社,2004 年,第8 頁;金元浦:《視覺圖像文化及其問題域》,載竟戈浩主編:《可見的思想》,濟南:山東文藝出版社,2008 年,第8 頁。
[2][26]許文貞:《大人看漫畫!圖像閱讀成風潮》,《臺灣出版與閱讀》2018 年第1 期,第112 頁。
[3]林文寶、徐守濤、陳正治、蔡尚志:《兒童文學》,臺北:五南圖書出版公司,2008 年,第15 頁;林真美等:《在繪本花園里》,臺北:遠流出版事業(yè)股份有限公司,1999 年,第23 頁。
[4][22]轉(zhuǎn)引自周憲:《讀圖、身體與意識形態(tài)》,載陶東風、金元浦、高丙中主編:《文化研究》(第3 輯),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2 年,第74 頁,第68 頁。
[5][10]林敏宜:《圖畫書的欣賞與應用》,臺北:心理出版社,2001 年,第15 頁,第15~16 頁。
[6]王家容:《從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看<城南舊事>的改寫與轉(zhuǎn)化》,臺東: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碩士論文,2014 年,第2 頁;徐寶惠:《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之文化再生產(chǎn)——以〈城南舊事〉與〈游園驚夢〉為例》臺東: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碩士論文,2011 年,第5 頁。
[7][24]徐寶惠:《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之文化再生產(chǎn)——以〈城南舊事〉與〈游園驚夢〉為例》臺東: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碩士論文,2011 年,第7 頁,第6 頁。
[8][13][27]陳玉金:《文學作品繪本化——拓展或限制?》,《文訊》第259 期,2007 年,第80~81 頁。
[9]陳玉金:《文學作品繪本化——拓展或限制?》,《文訊》第259 期,2007 年,第80~81 頁;徐寶惠:《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之文化再生產(chǎn)——以〈城南舊事〉與〈游園驚夢〉為例》臺東市: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碩士論文,2011 年,第7 頁。
[11]好繪本格林報:《為什么要讀名家新詩、散文繪本?》,2011 年8 月3 日,http://paper.udn.com/udnpaper/POI0037/199270/web/,訪問日期:2019 年9 月8 日。
[12][23]王家容:《從經(jīng)典文學繪本化看〈城南舊事〉的改寫與轉(zhuǎn)化》,臺東: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碩士論文,2014年,第2 頁,第116 頁。
[14]張子樟:《圖象與文字孰重孰輕——中文文本繪本化的回顧》,《文訊》第259 期,2007 年,第50~55 頁。
[15](美)Jane Doonan 著,宋佩譯:《觀賞圖畫書中的圖畫》,臺北:雄獅美術出版社,2006 年,第28 頁。
[16](加)Perry Nodelman&Mavis Reimer 著,劉鳳芯、吳宜潔譯:《閱讀兒童文學的樂趣》,臺北:天衛(wèi)文化圖書股份有限公司,2009 年,第250~251 頁。
[17]幸佳慧:《兒童圖畫故事書的藝術探討》,臺南:成功大學藝術研究所碩士論文,1998 年,第1 頁。
[18]周憲:《讀圖、身體與意識形態(tài)》,載陶東風、金元浦、高丙中主編:《文化研究》(第3 輯),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2 年,第74~77 頁。
[19][25]陳玉金:《〈城南舊事〉——從小說集、繪本到橋梁書》,《臺灣文學館通訊》2010 年第26 期,第91~93 頁。
[20]周憲:《讀圖、身體與意識形態(tài)》,載陶東風、金元浦、高丙中主編:《文化研究》(第3 輯),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2 年,第78 頁。
[21](美)Susan Sontag 著,黃翰荻譯:《論攝影》,臺北:唐山出版社,1997 年,第13 頁。
[28]朱自清、林良、梁實秋、林語堂原著,袁樹基繪:《匆匆》,臺北:格林文化事業(yè)股份有限公司,2013 年。本文中引自《秋天的況味》的引文及插圖皆出自此書,不再一一標示具體頁碼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