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諾貝爾文學(xué)獎后,泰戈爾以文化使者的身份出訪了許多國家,走到哪里,都掀起一股“泰戈爾熱”。泰戈爾對五四時期中國文學(xué)的影響有目共睹。從20世紀(jì)20年代中期起,中國文壇上出現(xiàn)了不少類似《園丁集》《新月集》《飛鳥集》的小詩。徐志摩曾說:“在新詩界,除了幾位最有名的神形畢肖的泰戈爾的私淑弟子外,十首作品里至少有八九首是受他直接或間接影響的?!毕旅?,就讓我們看看泰戈爾有哪些著名的中國粉絲吧!
徐志摩——給偶像瘋狂打Call
20世紀(jì)20年代中國詩壇著名的“新月派”的“新月”二字便取自泰戈爾的《新月集》,身為“新月派”盟主的徐志摩與泰戈爾有一段深厚的友誼。1924年泰戈爾應(yīng)邀訪華,徐志摩擔(dān)任泰戈爾的隨身翻譯,陪同他游歷中國。泰戈爾在中國的訪問引起了熱烈的反響,但也有一些批評的聲音。為此,徐志摩特地在北京真光劇場發(fā)表演說,呼吁廣大青年不要誤解泰戈爾,為遠(yuǎn)道而來“修補(bǔ)中國與印度兩民族中斷千余年的橋梁”的泰戈爾正名。演說中,徐志摩對泰戈爾的崇敬溢于言表:
他的人格我們只能到歷史,上去搜尋比擬,他的博大的溫柔的靈魂我敢說永遠(yuǎn)是人類記憶里的一次靈跡,他的無邊際的想象與遼闊的同情使我們想起惠特曼;他的博愛的福音與宣傳的熱心使我們記起托爾斯泰;他的堅忍的意志與藝術(shù)的天才使我們想起造摩西像的米開朗琪羅;他的詼諧與智慧使我們想象當(dāng)年的蘇格拉底與老聃;他的人格的和諧與優(yōu)美使我們想念暮年的歌德;他的慈祥的純愛的撫摸,他的為人道不厭的努力,他的磅礴的大聲,有時竟使我們喚起救主的心像;他的光彩,他的音樂,他的雄偉,使我們想念奧林匹克山頂?shù)拇笊瘛?/p>
泰戈爾與徐志摩成了忘年交,泰戈爾給徐志摩起了個印度名字“索思瑪”,徐志摩則親切地稱泰戈爾“老戈爹”。
中國之行結(jié)束后,徐志摩還專門陪同他到日本講學(xué)。泰戈爾與徐志摩告別時依依不舍,對徐志摩說“我把心落在中國了”。后來,兩人保持著書信往來,泰戈爾出國講學(xué)時,兩次途經(jīng)上海,都住在徐志摩的家中,而徐志摩從歐洲回國途經(jīng)印度,也專程前去拜訪泰戈爾。
冰心:
——“中國最善學(xué)泰戈爾”的女作家
聞一多稱冰心是“中國最善學(xué)泰戈爾”的女作家。鄭振鐸翻譯的《飛鳥集》出版后,當(dāng)時的中國詩壇上便出現(xiàn)了許多隨感式的小詩,其中影響最大的便是冰心的《繁星》和《春水》。冰心也曾表示,自己受泰戈爾《飛鳥集》的影響。冰心八十壽辰當(dāng)天,有人問她是如何成為詩人的,她回答說:
當(dāng)時根本就沒有想寫詩,只是上課的時候,想起什么就在筆記本上歪歪斜斜地寫上幾句。后來看了鄭振鐸譯的泰戈爾的《飛鳥集》,覺得那小詩非常自由。那時年輕,“初生牛犢不怕虎”,就學(xué)那種自由的寫法,隨時把自己的感想和回憶,三言兩語寫下來。有的有背景,有的沒背景,也偶爾借以罵人。后來寫得多了,我自己把它們整理成集,選了頭兩個字“繁星”,作為集名。
《繁星》《春水》里許多帶有哲理意味、晶瑩清麗的小詩,贏得不少人的喜愛,輾轉(zhuǎn)模仿的很多。這種在當(dāng)時詩壇上風(fēng)靡一時的小詩,正如鄭振鐸在《飛鳥集》初版序中所說:“它們的作者大半都是直接或間接受泰戈爾此集的影響的?!?/p>
此外,季羨林還總結(jié)道,泰戈爾詩中對兒童的關(guān)心和愛護(hù)“對中國起了錦上添花的作用”,一些中國作家開始關(guān)心兒童文藝,寫了一些給兒童看的文學(xué)作品,《寄小讀者》一類的書也陸續(xù)誕生了??梢哉f,泰戈爾促使中國兒童文藝走進(jìn)了一個新時代。
鄭振鋒
——泰戈爾研究會會長
最早將泰戈爾的詩翻譯成中文并介紹給大眾的是陳獨秀和劉半農(nóng),但最早開始系統(tǒng)翻譯泰戈爾詩歌的是鄭振鐸,他的翻譯數(shù)量最多,而且影響最大。一個春天的晚上,許地山來到鄭振鐸的住處,向他說起印度詩人泰戈爾的詩是如何令人沉醉。幾天后,許地山便送給他一本泰戈爾詩選。鄭振鐸匆匆一翻,便被《新月集》里的幾首詩打動了。幾天后,許地山又送來一本《新月集》,并且鼓勵鄭振鐸用“新妍流露”的文字把它翻譯出來。后來,鄭振鐸在譯者序中坦陳自己對《新月集》的熱愛:
我喜歡《新月集》,如我之喜歡安徒生的童話。安徒生的文字美麗而富有詩趣,他有一種不可測的魔力,能把我們從忙擾的人世間帶到美麗和平的花的世界、蟲的世界、人魚的世界里去;能使我們忘了一切艱苦的境遇,隨了他走進(jìn)有靜的方池的綠水、有美的掛在黃昏的天空的雨后弧虹等等的天國里去?!缎略录芬簿哂羞@種不可測的魔力。它把我們從懷疑貪望的成人的世界,帶到秀嫩天真的兒童的新月之國里去。我們忙著費時間在計算數(shù)字,它卻能使我們重又回到坐在泥土里以枯枝斷梗為戲的時代;我們忙著入海采珠,掘?qū)そ?,它卻能使我們在心里重溫著在海濱以貝殼為餐具,以落葉為舟,以綠草的露點為圓珠的兒童的夢??傊?,我們只要一翻開它來,便立刻如得到兩只有魔術(shù)的翼膀,可以使自己從現(xiàn)實的苦悶的境地里飛翔到美靜天真的兒童國里去。
除了翻譯,鄭振鐸還發(fā)起了泰戈爾研究會。1922年,鄭振鐸在《小說月報》上發(fā)表了《泰戈爾傳》,這是我國最早介紹泰戈爾生平和創(chuàng)作概況的文章。鄭振鐸的一些詩歌理論和思想也深受泰戈爾的影響。關(guān)于泰戈爾,他總結(jié)道:“我們所以愛他,就是因為他是不拒絕生命,而能說出生命之本身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