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戰(zhàn)爭,波瀾壯闊,中原逐鹿,誰主沉浮。
時值1948年末,在華北大地上,國民黨蔣閻軍主要有四路重兵防守,一路是由傅作義率部駐守平津等地,一路由董其武率部駐守綏遠,一路由梁化之、王靖國率部駐守太原,一路由于鎮(zhèn)河率部駐守大同。四路兵馬的班底根基,均源自于閻錫山的晉綏軍,后來傅作義脫閻投蔣,傅作義與老部下董其武就被視為親蔣系將領(lǐng),梁化之、王靖國、于鎮(zhèn)河則一直被視為堅定的閻系將領(lǐng)。
隨著解放軍的節(jié)節(jié)勝利,傅作義所部于1949年1月31日起義,平津戰(zhàn)役結(jié)束。太原戰(zhàn)役最為艱苦,太原城被解放軍圍攻六個月,于1949年4月26日被攻克。綏遠是四路重兵中最后解放的地方,董其武率部于9月19日起義。
大同城是由于鎮(zhèn)河所部防守,圍城者最初為北岳集團司令員兼政委王平率所屬的1個步兵旅、騎兵第1師和獨立4團,采取圍而不攻的戰(zhàn)術(shù)。1948年12月24日張家口解放后,晉綏、晉察冀部隊萬余人向大同挺進,協(xié)助北岳集團,對大同形成大軍壓境、合圍進擊之態(tài)勢。根據(jù)雙方的兵力對比,以王平司令員為首的圍城部隊確定以政治攻勢為主,政治、軍事、城工三管齊下的策略,最終迫使于鎮(zhèn)河接受了和平解放大同的主張,于1949年5月1日宣告大同解放。
現(xiàn)在的年輕一代對這段塵封已久的歷史不甚了了,這也是正常的自然規(guī)律。他們大多數(shù)人不會知道剛剛過去的5月1日,就是大同和平解放七十周年紀念日,畢竟,七十年的云卷云舒,已經(jīng)帶走了太多的歷史風云?,F(xiàn)將于鎮(zhèn)河將軍的這篇文字發(fā)布,讓后來者了解那段戰(zhàn)云密布、驚心動魄的歷史,用一種謙畏而審慎的心態(tài),來善待我們還能看到的大同古城。
1947年10月下旬,我在第八集團軍副總司令(后改兵團副司令)兼第十九軍軍長(1948年免去軍長)任內(nèi),被閻錫山派去擔任大同軍事指揮官,接替楚溪春總司令的職務。我先乘飛機到北平,見了蔣介石的北平行轅主任李宗仁和華北“剿總”司令傅作義,聽取他們的指示,因為大同歸他們指揮。
當時大同地區(qū)的駐軍有:
閻軍暫編第三十八師,師長田尚志,下轄三個團、一個炮兵營、一個輜重營、一個工兵連、一個特務連。
指揮部直屬部隊有:雁北支隊,支隊長張佐漢;大同教導總隊,我兼總隊長,安欽任副總隊長;坦克大隊,大隊長張雙奎;汽車隊,隊長由指揮部副官處長劉元兼任;還有騎兵連和特務連等。以上共約一萬三四千人。
地方團隊有:保安二十一團,團長李欽沛;保安二十二團,團長劉喜連;保安九團,團長李可棟;保安十二團,團長由河曲專員朱五美兼;還有各縣縣大隊、行署保安隊等,共4000多人。
我到大同后,即整訓部隊,加強城防工事,準備固守。
1948年5月,臨汾解放后,大同形勢更加緊張。閻告其十九軍參謀長蕭蔭軒(我原任十九軍軍長)轉(zhuǎn)知我“加寬城郊工事外壕,注意防守”,并囑我“在城內(nèi)修筑機場,以便必要時運輸補給”。但我認為城內(nèi)地勢狹小,要修機場必須拆毀大量民房,勢必更加激起民憤,不適宜于構(gòu)筑機場,因此遲遲沒有動工。七月間,閻錫山和傅作義都有電給我,囑我“準備好,將由蔣中央派飛機把大同駐軍全部調(diào)回太原”,傅并派其騎兵師長鄂友三到大同與我洽商交接防務的事。后來因為沒有飛機來,我也就沒有走。八月間,閻又電我說中央決定用B—29式飛機運輸我部回太原,希速加長大同機場跑道,以便起落。我即復電說:“大同機場東北靠近城邊,東南受御河限制,跑道無法加長,飛機運輸不行?!睂嶋H上我不想再到太原受層層限制,藉詞拖延。
最后,閻電我“率部徒步回太原”。我捏報“懷仁、山陰等地,住有解放軍兩個旅,企圖不明。我若撤逃,勢必受到截擊,難以行動”。同時又說“部隊士兵,大都是雁北地區(qū)的人,鄉(xiāng)土觀念濃厚。一旦離開,必然發(fā)生逃跑,不經(jīng)戰(zhàn)斗就有瓦解的危險”。從此閻沒有再說調(diào)我部隊的話,我也竭盡全力保衛(wèi)大同。
從1948年夏天起,大同孤軍已經(jīng)處于解放軍四面包圍之中,欲進不得,欲退不能。12月中旬,大同及綏遠方面的解放軍主力,都東調(diào)解放張家口去了。這時國民黨中央顧祝同來電,由綏遠省主席董其武轉(zhuǎn)我,讓“趁機率領(lǐng)全部向綏遠撤去”??墒俏铱紤]到放棄大同,部隊家屬難以帶走,官兵心里不安;而且到了綏遠,反主為賓,在補給上一定會受其限制。如解放軍進攻綏遠,他必然把我放在前頭,給他擋陣;萬一不行,還要聽他的話,不能由自己決定。因此我仍然不動,固守大同。
在晉中戰(zhàn)役中,閻錫山軍隊損失慘重,節(jié)節(jié)敗退,解放軍逼近太原,閻的統(tǒng)治,搖搖欲墜。平(北平)、津(天津)、張(張家口)戰(zhàn)役以后,國民黨日趨崩潰,整個華北,瀕于危殆。個人感到前途茫茫,無所適從,不知將來落個什么樣的下場。
1948年12月天津?qū)⒁夥艜r,住大同國民黨中央爆破隊的大部分人員開始調(diào)走,僅留下在大同發(fā)展起來的少數(shù)本地人,繼續(xù)活動。中央各銀行也停止營業(yè),有的且已離開。地方糧食緊張,征購困難,由國民黨中央飛機運來一批上海布去調(diào)換糧食,也屬有限。行署主任孟祥祉(閻的代行人),為了減少吃糧的負擔,曾將一部分軍政人員的家屬,分別送往綏遠和北平;并命令住在大同城內(nèi)的各縣縣府人員及其他無職的外地人員等,一律出境。再加以軍事設(shè)施的不斷加強,行署和梁化之特務組織(特警大隊和特警中隊),藉故到處搜查捕人。因而,使大同呈現(xiàn)出緊張和恐慌的氣氛。
1948年12月底,原在孫楚集團軍中任軍需科長、在晉中戰(zhàn)役中被解放的我的表弟楊懷春,從解放區(qū)來到大同。他說解放軍的政策寬大,生活待遇亦好。解放軍望我靠近他們,采取行動。我說:“事情不是那樣簡單,還需慢慢考慮?!辈⒏嬖V他:“中央和閻錫山在這里的特務很多,你可不要隨便亂嚷。不然他們知道了,對你、我都不利?!蓖瑫r,我把他安置在指揮部幫辦軍需工作,加以掩護。過了十幾天,不知怎么竟被行署主任孟祥祉發(fā)覺,他對我說:“為了掩人耳目,還是把楊送到返干隊為好。”我不便拒絕,只得照辦。
1949年 1月下旬,得到北平和平解放的消息。我認為綏遠、大同都在傅作義指揮之下,可能包括在內(nèi),就想飛往北平,面見傅作義,請示行動。我先給閻錫山發(fā)電,他答復的語氣很重,說他不同意傅的這種作法,我若去了,一定要遭扣留,因此不準我去。
我左思右想,猶豫不決,又和孟祥祉商量,發(fā)電問傅的參謀長李世杰。答復是:“北平和解,不包括大同、綏遠在內(nèi)?!?/p>
這時,孟對我說:“既然這樣,那就堅決保衛(wèi)大同。萬一不行,就拖往西走?!币话丬娬藛T知道這個情況后,大都表現(xiàn)忐忑不安,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
我在這時,也認為大勢已去,但在表面上仍持反共到底、誓與大同共存亡的姿態(tài)。這時更加注意對情報的搜集,嚴密巡查防務;對外來人員,不準隨便進入大同;如有愿意離開大同的人,則集中交由大同稽查處分批送出警戒哨所。
至二月初,獲悉解放軍接管北平后,對所有軍政人員待遇都很優(yōu)厚。我在思想上,一面打算將來也走和平解放大同這條路,不使大同軍民遭受無謂的犧牲,還可使我減少一些罪惡。
可是,另一面,我有三怕、一顧慮:
第一,我和解放軍作戰(zhàn)多次,積怨很深,怕共產(chǎn)黨不饒我;
第二,我去渾源聲援河北作戰(zhàn)時,借機在賈莊家鄉(xiāng)地方,殘害了斗爭我家、挖掘我母親墳墓的一些人,怕地方群眾要我償還血債;(注:于鎮(zhèn)河于1947年12月帶領(lǐng)軍隊回到賈莊,派應縣喬軍張璞所部屠殺了我方村干部和群眾20余人。孟祥祉于1946年 2月在大同下令用刺刀刺死14名被俘的共產(chǎn)黨員。)
第三,大同機關(guān)單位多,情況復雜,不到時機,怕部隊不聽我的指揮,不能統(tǒng)一行動,也耽心有人會以投敵變節(jié)的名義來謀害我,對我不利。
顧慮是:我當閻錫山的爪牙多年,他把我提拔到這樣高的地位,我若保全性命,不戰(zhàn)而降,恐為閻的那一群人所不齒,不愿遭此物議。
就在這時,閻來電告訴我:北平和解結(jié)果,部隊被改編,傅作義本人也不安全,望我和孟祥祉加強工事,多存糧食,固守大同。
我和孟談,孟的意志堅決,仍然表示盡全力死守大同,并說:“看看綏遠的態(tài)度,再決定我們的行動。”
張璞師長(應縣喬日成部隊首領(lǐng),其時駐綏遠,歸傅系大員董其武管轄)亦來電問我:是否有意帶部隊去綏遠?如去他可以告知路線,約定時間,親率部隊至中途接我。
但我考慮到將來遲早總要解放,如現(xiàn)在出走,必然被打個亂七八糟,不如不動好。
二月中旬,從解放區(qū)來了一批人勸我和平解放大同。先是秦(車同)(原是十九軍的團長,后升副師長)、李又唐(原十九軍副參謀長),二人都是晉中戰(zhàn)役被解放的。他們帶了解放軍華北軍區(qū)的信來。我把他們安置在我的特務連住下,每天與我同桌吃飯,研究怎樣進行。但我認為為時過早,不宜行動。接著,1947年春在晉西被解放的隰縣專員孫海丞、晉中戰(zhàn)役被解放的三十三軍軍長沈瑞、上黨戰(zhàn)役被解放的張西柱等人也來了。他們住在城東南東后子口的村子里,給我寫信,愿大同早日和平解放。我認為他們都是被迫來的,和我一樣,負不了什么責任,起不了什么作用,更不能保障我的一切,我沒有十分理睬他們。
雖然這樣,但外間傳說不一。我了解孟祥祉知道秦、李二人來,已經(jīng)住在我這里了。唯恐他秘密電閻,對己有害,便向他說明緣由,共同向閻去電:這二人自晉中解放后,歸家心切,才繞道大同,想乘機飛太原??墒情愓f李已被解放軍收買,居心“反叛”,要我派人押回。我藉詞沒有飛機,始終未送。與此同時,閻又電我和孟說:“據(jù)報孫海丞、沈瑞等人已到大同進行煽動工作,如進入城里,要立即拿獲,就地槍斃?!蔽乙幻鎻碗娮褶k,一面通知孫、沈不要進城。
最后,戎子和(時任華北人民政府財政部部長)寫信給我和孟,并派我大孩子于潤滄、孟之弟孟祥祚及張乃臣、王達三等數(shù)人,于三月間來到大同,當面商談。信的大意是:希望我們靠近人民,早日行動,黨和人民對我們的生命財產(chǎn),絕對保障,我們將來愿意為工為農(nóng)由他完全負責。
我對這次派來的人和帶來的信以及他們所說的話,有了信多于疑的看法,比前顧慮小了。我即下定決心,投靠共產(chǎn)黨,放下武器,停止戰(zhàn)斗,希望將來得到寬大待遇,保全生命財產(chǎn)。但究竟采取什么步驟,從哪里著手去辦呢?
我與孟祥祉商量,研究怎樣給戎子和回信。孟說:“不要著急,擱置一下,過個時期再說。”
我又和我部參謀長陳泮喜談,他很贊同我的意見,決定由他先同各營長團長以私人個別閑談的方式,議論大同當前形勢,預測將來結(jié)果,決定自己如何,從而探聽他們的想法。
本來困守大同很久,軍心渙散,誰也知道北平和解的事實,沒有堅決保衛(wèi)大同的信心。但是,起初大都不說真話,裝出一副對閻錫山忠心耿耿、死而后已的樣子。僅有一二人提到看我將來怎樣,他就怎樣。
我看這樣不行,又叫陳泮喜站在反對我的方面,明確提出未來的道路有三條:一打、二走、三投降。并透露我有走投降一途之意。陳裝作愁苦不滿。當場有的同情他,說投降是沒有好結(jié)果的,引證了一些人從北平和解后來到大同的反動宣傳;有的默不作聲;有的笑而不語;有的說來個劉璋讓位。多數(shù)人還是態(tài)度暖昧,模棱兩可。
以后,經(jīng)過反復疏通,闡明利害,才有三十八師師長田尚志、保二十二團團長劉喜連、保二十一團團長李欽沛等分別表示愿意和解。
初步取得了一部分負責人員和大部分人贊成我的主張后,便正式召開團長以上軍官會議,孟祥祉也出席參加。我說:“察哈爾、北平都已先后解放,大同城外解放軍日漸增多,我們糧食缺乏,后援不繼?,F(xiàn)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有三條道路:第一條路,繼續(xù)守衛(wèi)大同,但戰(zhàn)不勝,打不贏,勢難持久,終將潰??;第二條路,退往西走,以圖將來,可是突圍戰(zhàn)斗,犧牲重大,能否如愿,不能預料;第三條路,趁早仿照北平,和平解放大同,還可以提出相當條件,求得個人生命財產(chǎn)的安全。希望各人發(fā)表意見,共同商定今后的行動?!鳖D時,會場空氣嚴肅,寂然無聲,好象與連日以來交談的情況相反,不贊成走第三條道路的樣子。
我便托詞叫陳泮喜主持會議,和孟祥祉一道走進我的臥室。我說:“事已到此,無路可走,惟有和平解放了?!彼麤]有提出什么主張,只很沉重地說了一句:“可以同大家商量。”
而陳泮喜主持的會議,東拉西扯,各說不一,沒有得出結(jié)論。于是,我告他讓大家去偵察一下走的路線和考慮一下走的辦法,另定時間,再行開會決定。同時,他又給大家說:“如果有人要提什么意見,不便當著指揮官講,可以先和我談,然后再和大家研究?!?/p>
散會后,因為事已公開,所以議論紛紜,有人主張打,有人贊成走,但愿意和平解放的人還是占多數(shù)。我復告陳泮喜、田尚志等抓緊時間,去說服那些意志不定、左右徘徊、甚至不愿意和解的人。
剛過兩天,太原已被解放,我又召集開會,分析當時情況,說明大同四周已被解放軍緊緊圍住,各交通要道,都有重兵扼守,防備我們突圍。假如我們要走,恐們也難走出,并且有許多軍官家屬住在城里,既不愿戰(zhàn),又不愿走;也有不少士兵是本地人,不愿離開家鄉(xiāng)。我為大同全體軍民計,打算和平解放,究竟大家決心如何,怎樣行動,還須共同商議,作出最后的決定。
當時劉喜連團長發(fā)言,表示保安團隊愿意聽我的話,一切由我主張。但大同教導總隊副總隊長安欽不愿和解,主張頑抗,而且言詞激昂,態(tài)度強硬。
我怕事情鬧翻,不好收拾,便立刻加以制止,希望他冷靜一些,聽一聽大家的意見,想一想怎樣才得安全。我表示:“大家說怎么辦,我就怎么辦,我認為早做總比遲做好?!币虼?,會場情緒活躍,打破了歷來開會的嚴肅氣氛。
經(jīng)過互相醞釀,得出的結(jié)論是“既然’打’和’走’兩條路都不行,那就只有投降一條路,別無其他辦法了"。我問大家有什么條件,大家說"主要是保障生命財產(chǎn)的安全",但也有的說“不要算舊賬”,有的說“要照北平和解的辦法待遇”,有的說“幾個月沒有發(fā)餉了,要發(fā)點錢給官兵”,有的說“愿意回家的,要發(fā)給護照”等等。
我說:“既然大家這樣談,那就這樣辦,把我和孟主任擱在前頭,打電報。出布告準備解放?!碧锷兄静辶艘痪洌骸鞍盐覕R在第三吧?!?/p>
會后,我和孟電復戎子和,表示竭誠擁護共產(chǎn)黨,愿意和平解放大同。當即得到他的回電,囑我們就近與王平司令員接洽辦理。我派張乃臣送信給葉修直科長(華北軍區(qū)敵工科派到大同地區(qū)工作的),轉(zhuǎn)交王平司令員時,孟唉了一聲說:“這一下政治生命完蛋了?!?/p>
1949年4月29日中午,在中國人民解放軍強大的攻勢下,駐大同國民黨守軍15兵團副司令兼大同軍事指揮官于鎮(zhèn)河、大同行署主任孟祥祉和暫編38師師長田尚志等10余人,乘車來到西墳村,與圍城的解放軍察哈爾軍區(qū)副司令員詹大南、中共大同市委書記趙漢及葉修直、楊正等正式談判。
隔兩天,王平司令員(王平時任察哈爾軍區(qū)司令員)復信,要負責人出城接談,我因病未去,由孟祥祉率領(lǐng)陳泮喜、田尚志連同到大同做解放工作的十多人,一同乘車前往城東陳家莊附近,進行聯(lián)系。孟、陳、田三人見了王平司令員、趙漢政委、詹大南副司令員和葉修直科長,把我們的決心和準備和平解決的情況談了一下。王平司令員指示他們,要切實掌握所有部隊,愛護士兵;要加意保護各種物資,不得稍有破壞;要盡力維持地方秩序,以免發(fā)生意外。并要我去具體商談一切,便于實行。
第三天,我和孟祥祉、田尚志三人去城東田家坊會見詹大南副司令員和葉修直科長,他們態(tài)度誠懇,除講解解放軍的寬大政策以外,還一再征詢我們的意見。我說部隊官兵要求:“不算舊賬,請發(fā)三個月餉,回家的要發(fā)路費和護照?!彼麄兇饛臀摇罢辙k”。同時又商定了怎樣收繳部隊槍支和開出城外指定地點改編的手續(xù),談判圓滿結(jié)束而回。
次日(即1949年 4月29日),我正式下達命令,宣布大同和平解放。除廣靈縣大隊及梁化之的特警大隊違抗命令,擅自把部隊拉走,我報請解放軍派兵追擊,立予全部解決外,其余正視部隊共約一萬三四千人,連同地方團隊共一萬七千余人,都先交出槍支,然后開出城去,集中改編為師,由詹大南副司令員帶走(安欽的教導總隊開始動搖,我派秦(馬同)以私人名義曉以大義,最后把他們說服,也執(zhí)行了和平解放命令)。至于城內(nèi)各機關(guān)、行署,通知他們辦理交代,由華北軍區(qū)后勤部分別接管。
1949年5月1日,解放軍開進大同城內(nèi)。大同終于和平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