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軒
皇帝的女兒不愁嫁
中國有一句老話,叫“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在秦代,這話還真對。秦王贏政統(tǒng)一了天下,自我膨脹得厲害,覺得自己可以跟傳說中的三皇五帝相媲美,于是自稱“皇帝”,而且是第一個皇帝——始皇帝?;实勰颂煜轮?,因此皇帝的女兒自然也是身份尊貴,天下沒有幾個男人可以配得上。那么,要將公主嫁給誰呢?那就嫁天下第二尊貴之人——秦始皇的大功臣、丞相李斯的兒子。
李斯十分看重名利,是個很想攀龍附鳳之人,在他看來,與皇帝做親家,豈不是求之不得的天下第一等好事?于是,大秦王朝中,出現(xiàn)了有趣的一幕:丞相李斯的兒子娶的都是秦始皇的女兒,李斯的女兒也都嫁給了秦始皇的兒子!所以秦始皇一朝,丞相李斯志得意滿,權(quán)傾天下,不可一世!
漢代公主常再嫁
漢代時,主張女性從一而終的封建節(jié)烈觀還未誕生。女性,尤其是上層社會的女性,地位還是相當(dāng)高的。她們的生活空間十分自由和寬松,因此言行率性,勇于追求感情生活。社會對女性也極為寬容,女子再嫁甚至三嫁,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所以,我們看到,漢樂府《孔雀東南飛》里因婆母不容而被休回娘家的劉蘭芝,一點沒受到歧視,不斷有官宦人家接二連三地上門求親。
漢武帝的姐姐平陽公主,就曾三嫁。平陽公主嫁的第一個丈夫是西漢開國功臣曹參的曾孫、平陽侯曹壽。可惜曹壽身體不好,沒過幾年就去世了,剩下平陽公主帶著兒子過活。后來,經(jīng)漢武帝賜婚,平陽公主再嫁給了另一位開國功臣的后代夏侯頗。不過,夏侯頗人品不好,喜歡花天酒地,最后畏罪自殺。他死后,平陽公主好幾年沒有再嫁。再后來,平陽公主的手下給她介紹大將軍衛(wèi)青。起先平陽公主還有些遲疑,不過弟弟漢武帝極力促成這件事,還笑著說:“當(dāng)初我娶了他的姐姐,如今他又娶我的姐姐!”后來這樁婚事就真的成了。
唐代公主無人敢娶
能娶公主為妻,與皇家聯(lián)姻,固然可以擴大權(quán)勢,光耀門庭,但這是要付出代價的,有時候代價還不小。武則天之女太平公主,嫁的是李唐皇室的傳統(tǒng)姻親薛氏。這本是門當(dāng)戶對的聯(lián)姻,不過,武則天嫌棄駙馬薛紹的兩個嫂子出身不夠顯貴,便以太平公主“不與田舍女為妯娌”為由,逼著薛紹的兩個兄長休妻!
生在皇家的公主是金枝玉葉,從小嬌貴,跋扈慣了,嫁到夫家以后,仍常常會目中無人,一言不合就發(fā)飆。唐代宗之女升平公主,嫁給了唐代名將郭子儀之子郭曖。按說,夫家門第已經(jīng)相當(dāng)高了,郭子儀是幾朝重臣,重兵在握,皇帝也要讓他三分,但升平公主根本沒把他們家放在眼里,說話、辦事一點面子都不給駙馬,常常與郭曖吵架拌嘴。有一次兩人又吵起來了,郭曖被氣得忍無可忍,開始口不擇言:“你不就是仗著你老子是天子嗎?天子有什么了不起,我老爸不想做而已!”公主氣呼呼地坐上馬車,就奔回娘家告狀去了。
郭子儀聽說了這件事,嚇得面如土色。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傳到皇帝耳朵里,可是謀逆重罪?。∷褍鹤永壠饋?,囚禁在家里,自己去皇帝那里領(lǐng)罪。幸好唐代宗十分大度,他說:“我聽說鄉(xiāng)間有句諺語,叫做‘不癡不聾,不作家翁’,兒女們所說的閨房之言,哪里值得一聽!”郭子儀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為了給公主解氣,回家還是杖責(zé)了兒子幾十棍子。
有這樣的例子,誰還敢娶唐代公主?于是也就出現(xiàn)了皇帝女兒無人敢娶的現(xiàn)象!
招個狀元做駙馬
從宋代開始,公主擇婚重門第的習(xí)慣轉(zhuǎn)變了,皇帝逐漸賞識起有學(xué)識的女婿來,于是把目光投向了進(jìn)士乃至新科狀元。因為狀元往往年齡偏大,有的皇帝就在青年進(jìn)士中親自考試擇婿。比如宋英宗趙曙就親自召見了進(jìn)士出身的王師約,經(jīng)過一番面試,他對王師約感到滿意,便定為德寧公主的駙馬。
不過,宋代有抱負(fù)的青年才俊并不愿意成為駙馬,因為前朝駙馬都可以參與朝政,但到了宋代,駙馬卻不能擔(dān)任任何有實權(quán)的官職。也就是說,一旦成為駙馬,也就成為富貴閑人一個,與仕途絕緣了。對于有理想有抱負(fù)的大族子弟而言,這是他們?nèi)f萬不情愿的,而被人指指戳戳“倒插門”“吃軟飯”也忒丟人。所以,宋代有志青年對于“駙馬”這一身份是能有多遠(yuǎn)躲多遠(yuǎn)。皇帝想招個狀元做駙馬,往往只能是空想而已。
公主下嫁還被坑
明代朱元璋立朝,不是繼承祖上的家業(yè),而是自己赤手空拳打來的天下,所以,他對于維護(hù)自己來之不易的皇權(quán),分外警惕。為了防止大臣與內(nèi)廷勾結(jié),明文規(guī)定選婿不選文武大臣子弟,要從民間選取,采用推薦擇優(yōu)的辦法。
明代的駙馬,待遇相當(dāng)可觀:除了可以居住在皇帝贈予的豪宅里,還享受著豐厚的俸祿,另外還有朝廷額外的贈田和賞賜。這樣的“肥缺”自然有人眼紅,于是,商人和游手好閑的富二代紛紛找關(guān)系,走后門,向負(fù)責(zé)選拔駙馬的太監(jiān)行賄。
如此一來,推薦上來的候選人,可想而知都是些什么貨色了。其中不乏酒囊飯袋,甚至還有重病纏身的!很多明代公主成為被坑害的犧牲品。
萬歷十年,皇帝大張旗鼓給妹妹選駙馬,挑來選去,總算相中了一個。此人名叫梁邦瑞,出身富商家庭,而且相貌不差,操辦的太監(jiān)把他夸成了一朵花,皇帝也就拍板認(rèn)可了??苫槎Y當(dāng)天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駙馬當(dāng)場口吐鮮血,禮服染紅一大片。太監(jiān)頭子馮保早已收了數(shù)萬兩白銀的賄賂,見狀連忙說是“掛紅吉兆”,掩飾過去。誰知,婚后不到一個月,這位駙馬便一命嗚呼。原來,這位梁公子其實是個癆病鬼!可憐永寧公主寡居幾年后,年紀(jì)輕輕便抑郁而死。
獨守空房的清公主
在清代,要娶到公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但要有正統(tǒng)的出身、良好的家教、俊朗的相貌,還要得到皇帝的首肯。清代的駙馬稱為“額駙”,因為地位比公主低得多,所以,娶某某公主要稱為“尚”某某公主。公主嫁妝抬送至額駙家時,額駙要率族人在乾清門外行三跪九叩大禮迎接。
除此之外,皇帝還會賜予公主府邸,出嫁之后,公主就住在自己的府邸中,不必和自己的公公婆婆生活在一起。不過,額附也并不住在公主府邸,只有公主召見他,他才能進(jìn)入。
說到這里,我們可能會覺得清代公主權(quán)力真大,不僅不必處理婆媳關(guān)系,還對額駙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也太自在隨心了吧?事實卻完全不是這樣。因為橫亙在公主和額駙之間的,還有公主的保姆和管家婆,即通常所說的嬤嬤。看似地位卑微的嬤嬤,卻是實際的當(dāng)家人,公主能不能召見到額駙,全看嬤嬤的心情。
這里有一個看起來不可思議的真實故事。清代道光皇帝的長公主出嫁一年后回娘家,見了皇帝,問道:“父皇究竟將女兒嫁給了誰?”道光皇帝覺得奇怪,說:“符珍啊?!苯酉聛砉饔謫柫艘粋€更讓他驚訝的問題:“符珍長什么樣?”道光不知女兒是什么意思,反問:“你不知道你的額駙長什么樣?”公主回答說:“女兒一直都沒見過他。”道光忙問:“這是怎么回事?”公主說:“嬤嬤不讓見。”道光皇帝聽了又驚又氣,斥道:“這嬤嬤管得也太寬了!”最終這個嬤嬤被辭掉,公主和額駙才終于見上了面。
不過,大多數(shù)的清公主沒有這么幸運,她們在嬤嬤的管制下忍氣吞聲地過日子,終年獨守空房,最后郁郁而終。
小福爾摩斯·上下五千年2019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