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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到老才知他的好

        2019-09-10 06:52:18藍色季風(fēng)
        文萃報·周二版 2019年22期

        藍色季風(fēng)

        天漸漸暗下來,不過5點已經(jīng)幾近夜色,深冬時節(jié)夜來得格外早。

        門響起,他回來了,入門處傳來:“睡了?”

        “醒著呢,頭疼?!?/p>

        “為什么不開燈?”

        門關(guān)上的同時頭頂?shù)臒酎c亮,一片黃暈擾得人頭疼欲裂。這么多年了,還是這樣不懂我,如果喜歡亮,我早就開燈了,不是因為頭疼不喜歡嗎?

        窸窸窣窣片刻,一支體溫計杵到面前:“試表,溫度高必須去醫(yī)院?!?/p>

        看,就是這么干巴,不能溫柔一點兒?隨后,廚房里響起鍋碗瓢盆聲。

        “38度,刮風(fēng),別去醫(yī)院了。趕緊喝湯?!?/p>

        湯很熱,幾片菜葉,幾點雞蛋花,喝起來有濃濃的胡椒香。浴室里稀里嘩啦,半天鉆出個腦袋來:“喝完了嗎?去洗,趁熱。”

        裹成個粽子回到沙發(fā)上,他手里舉著大藥片直戳戳送到我面前:“吃了!”一大缸子熱水遞過來,他不知道很燙嗎?一個晚上,就這么讓我一杯又一杯喝水。沒話,就是不停地倒。

        躺下,溫度似乎并未降低,但整個人都好了起來。突然注意到他的背影,燈光下頭發(fā)閃著金黃色的光,那是白發(fā)在舞蹈。什么時候開始,我們的頭頂白發(fā)成為了主角?那個不著調(diào),不靠譜,最會玩兒的小伙子,咋就滋溜一下子中年過半瀕臨老年!

        腳邊,他直盯盯地看著電視,沒有安慰,沒有親昵,卻一時間心頭涌起滿滿的幸福。就是這樣的陪伴,就是這樣的干巴,彼此在乎地活到了頭發(fā)斑白。也許,他今生今世注定不會講話,不會讀心,不會理解,不會照顧。但是,他的一碗湯,換來我的平靜和安寧。

        年少時總是期待,未來相伴的那個人最懂我;結(jié)婚時總是幻想,未來讓他變成我想要的樣子。日子雞零狗碎地過,兩個平常的人,一個干巴到老,一個倔強到老。突然,他好像沒那么干,我也沒那么倔,只是日子過得剛剛好。

        燈熄了,我假裝睡著,明天他還要早起。床邊上有人笨手笨腳四處亂碰,床頭柜上擺下一只大缸子,水的熱氣撲到睫毛上,有點潤,有點潮。

        埋怨了半輩子,嘮叨了大半生。月色中暗自竊喜,幸虧遇到,幸虧手沒松掉。這輩子,挺好;這個人,挺好;就這么一起變得更老,剛剛好。

        (摘自《北京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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