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鑫婕
復(fù)興號
如一把利斧劈開群山
震動的何止是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
呼嘯引風(fēng),群山合唱
以最高亢的歌聲,回應(yīng)著時代之問
飛入金色田野,麥浪翻滾
收獲的,豈止是汗水和糧食?
比陽光更閃亮的,是眼中的光
是心中騰升的火,是億萬凝聚的信心
要多少鋼鐵給予力量
才能支架起最宏大的夢想?
心有光明,才能馱著民族的希望
心無旁騖,向遠而馳
當(dāng)我在紙上寫下“復(fù)興”這兩個字
百年光芒穿越歲月而來——
河流奔騰,巨響震耳
仿佛回家的游郎,匍匐在土地上放聲痛哭!
也仿佛新生的嬰兒,喊出一聲最嘹亮的希望!
你是隨動車奔跑的風(fēng)
——記南寧鐵路公安局柳州處女乘警陳丹
當(dāng)你穿上警服,
你就是隨著動車奔跑的風(fēng)
一會兒奔馳于田野
一會兒停靠在都市
你是風(fēng),吹過山川、掠過江河
偶爾也駐足在故鄉(xiāng)的門前
你隨著動車奔跑
即使停下腳步,也那么短暫
即使飛過故鄉(xiāng),也只能看上一眼
故鄉(xiāng)有你年邁的父母,和一歲半的孩兒
過年了,父母帶著兒子來到站臺和你相見
這場景你想象了三個月
但動車,只給了你三分鐘
當(dāng)你將雙手伸向兒子,兒子卻陌生地向后躲閃
當(dāng)你把兒子摟在懷里,這一刻站臺上全是你的萬般柔情
你仿佛不再是一陣風(fēng),而是一片海
有許多想說的話,此時卻無語凝噎
有許多愛要表達,此刻你卻只能張開雙臂
將爸媽兒子緊緊擁入懷中
用一個吻替代了萬語千言
是啊,三分鐘,實在太短
當(dāng)站臺上又傳來動車啟動的鳴響
兒子看著你堅毅地轉(zhuǎn)身,
幼小的他不明白,
為什么媽媽像一陣風(fēng)
隨著奔馳的動車,越走越遠
當(dāng)動車的門徐徐關(guān)上,
父母和兒子的影子越來越遠
你的淚隨著風(fēng)再次旋轉(zhuǎn)成了想念,
整理警帽,整裝出發(fā)……
從清晨到日暮,從日暮到清晨,
從南向北一路呼嘯著
你像風(fēng)一樣,隨著動車奔跑,向前!
春天的列車
當(dāng)我穿上這身警服
胸前的警號便是我啟程的車票
我要坐上那輛開往春天的列車
沿路灑下我所有青春與夢的花種
當(dāng)站所里的紅葡萄在烈日中風(fēng)干
靈渠千年的江水正緩緩流過我的心田
當(dāng)火車穿過黑夜從遠方駛向站臺
秦朝的戰(zhàn)鼓隨著轟鳴也一并穿越夢中
我要在這遠山清水里,靜靜守候和眺望
如一朵夕顏,在落日的余暉里散盡最后的芳香
我要在這斑駁的鐵路旁,寫下詩意的人生
在明天來臨以前,做一個幸福的人
高鐵飛馳在紅色的土地
——過廣西百色有感
我來的那天,坦誠的陽光在等我
高飛的山鷹在等我
紅色山崗上的芭蕉與芒果在等我
英雄的后代躬耕于此,也在等我
當(dāng)高鐵的鋼軌延伸到這片土地
我以一嘯千里的速度,飛奔而來
追尋消失于歲月深處的槍聲
追尋四散流散的人群
高鐵行駛在這片紅色的土地
一片片巨大的紅,也在山頭迎風(fēng)揮舞
那是革命先烈高舉著起義的紅旗
聽啊,萬馬嘶鳴,號角在吹響!
那里有與苦難相等的榮譽
以及烈士們的光輝與毅力
我看不清烈士們的面容
我只看見馬頭山上,那招展的紅旗
鮮艷如新,猶如1929年12月11日一樣
界 碑
從祖國的心臟到憑祥
火車需要一天一夜
界碑默默無語,頭頂國徽
挺拔站立
從祖國的心臟到這里
要走上兩千八百四十九公里
你用雙腿丈量十二點五公里的距離
卻用盡了青春和勇氣
沒有人知道重復(fù)的意義
風(fēng)雨的孤寂
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你從一個護路警察
變成了鐵軌旁的樹
樹上的天空,天空中的風(fēng)雨
你用二十幾度春秋
丈量青春的距離。這美好的年華啊
就是國界邊上的界碑
藍色的警服,頂起國徽熠熠
木棉花
日子如山間這一段鐵路
又零碎,又冗長
只有轟隆隆的火車駛過時
才發(fā)出希望的轟響
但你愿意站成鐵路旁邊的一棵樹
從蒼翠,到枯黃
從枯黃,到蒼翠
直到孤寂的根須扎滿了大地
我從遠方坐著火車呼嘯而來
看見你在風(fēng)中,在雨中
開著絢爛的紅色花朵
為我送行
山 間
山間不見人,但聞人語響
但聞我們細碎的腳步
日子散發(fā)著野花般的香氣
光陰像手里握著的種子
一步一步,沿著鐵路播撒,
一路蒼翠,一路枯萎。從北向南,
一直延伸到木棉花開的地方
也許有一天,我的雙肩
再也扛不起太陽
也許有一天,守護你的
腳步,也變得遲緩
當(dāng)我唱起那首離別的歌時,
遠方那株木棉啊,
請不要用你的紅色花淚,
來為我送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