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亞橋，劉 雨

校園欺凌問題近年來已經(jīng)受到全社會的關注，特別是國務院教育督導委員會辦公室為加強對此類事件的預防和處理，于2016年4月28日印發(fā)《關于開展校園欺凌專項治理的通知》(國教督辦函〔2016〕22號)，部署要求各地各中小學校開展校園欺凌專項治理。2016年11月，教育部、中央綜治辦、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民政部、司法部、共青團中央、全國婦聯(lián)等部門又聯(lián)合發(fā)布了《關于防治中小學生欺凌和暴力的指導意見》，從預防、處置到防治校園欺凌均具有詳細的指導意見與分工。這也使得校園欺凌防治成為學校安全教育的重要內(nèi)容。對于小學生校園欺凌，不僅需要對已有研究文獻進行梳理和回顧，更需要從現(xiàn)實出發(fā)對小學生校園欺凌現(xiàn)狀有所了解，如果說“《關于開展校園欺凌專項治理的通知》首次從國家層面對學生欺凌提出了治理要求，”那么“《關于防治中小學生欺凌和暴力的指導意見》則從綜合防治的角度提出了建立長效機制的要求?！盵1]基于此，本文通過對安徽省某小學的小學生進行問卷調查，以發(fā)現(xiàn)學校和家庭在校園欺凌干預中存在的問題，并從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的視角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以期為制定更有效的校園欺凌干預政策和機制有所幫助。

一、研究設計

(一)研究對象

本研究對象選取了安徽省某小學的3-6年級的學生，且年齡在8-13歲之間，通過問卷調查的方式來了解該小學校園欺凌的基本情況和發(fā)展趨勢。通過系統(tǒng)抽樣的方法，在每個年級每隔兩個學生抽取一名學生作為研究對象，每個年級抽取50人，共發(fā)放200份問卷，回收有效問卷170份，問卷有效率85%，其中男生90人，女生80人；三年級44人，四年級43人，五年級41人，六年級42人。獨生子女64人，非獨生子女106人。

(二)研究工具

本研究采用陳世平修訂的Smith版欺凌行為問卷，共22個項目，分為朋友、欺凌、被欺凌和旁觀四個維度。[2]

(三)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用文獻分析法和問卷調查法。通過對校園欺凌文獻進行梳理，了解已有研究現(xiàn)狀基礎上，采用問卷調查以了解小學生校園欺凌現(xiàn)狀。

二、小學生校園欺凌現(xiàn)狀調查結果分析

(一)欺凌/被欺凌的總體情況

1.欺凌/被欺凌的卷入情況(見表1)

表1 各個年級的欺凌/被欺凌的卷入情況

從表1可以看出，在170名學生中，被欺凌的人數(shù)為43人，占被試總人數(shù)的25.29%，其中三年級最多，有16人，五年級最少，有7人；欺凌的人數(shù)為10，占被試總人數(shù)的5.88%；被欺凌過又欺凌過別人的占被試總人數(shù)的3.53%。在此次研究中有34.71%的學生卷入到欺凌行為當中，這說明欺凌行為在小學生中間是存在的。同時從該表中我們還可以看出三年級欺凌現(xiàn)象比較嚴重，五年級欺凌現(xiàn)象最少。欺凌行為隨著年級的增加而減少，欺凌行為未卷入兒童人數(shù)隨年級的增加而增加。

2.欺凌/被欺凌發(fā)生的性別情況(見表2)

表2 欺凌行為發(fā)生的性別情況

在43名被欺凌者中，男生有24人，占比14.12%，女生有19人，占比11.18%；欺凌者的男生7人，占比4.12%，女生3人，占比1.76%；既是欺凌者又是被欺凌者的男生和女生人數(shù)相同，均為3人。

3.欺凌/被欺凌發(fā)生的獨生子女與非獨生子女情況(見表3)

表3 欺凌/被欺凌發(fā)生的獨生子女與非獨生子女情況

獨生子女被欺凌的人數(shù)為20人，非獨生子女被欺凌的人數(shù)為23人，非獨生子女被欺凌的人數(shù)高于獨生子女3人；成為欺凌者的獨生子女和非獨生子女人數(shù)相同，均為5人；既是欺凌者又是被欺凌者的獨生子女和非獨生子女人數(shù)也相同，均為3人。

(二)欺凌/被欺凌的具體情況

1.欺凌行為的類型。通過對小學生被欺凌類型調查發(fā)現(xiàn)，小學生被欺凌主要為身體欺凌(占39.05%)、言語欺凌(占54.43%)和關系欺凌(占6.52%)。欺凌行為有44.95%是發(fā)生在同班同學之間，28.44%的欺凌行為的欺凌者是同年級其他班的同學，26.61%的欺凌行為的欺凌者是高年級的同學。小學生被欺凌的地點比較集中，主要發(fā)生在學校，其中教室的為30.77%，學校其他地方的為38.46%。

2.學生面對欺凌行為的態(tài)度。一方面，當小學生面對欺凌行為時，47.6%的學生去報告老師，43.5%的學生會幫助被欺凌的小朋友，5.3%的學生選擇離開，2.4%的學生只管做自己的事，還有1.2%的學生也跟在后面欺凌。另一方面，當小學生自己受到欺凌時，33.5%的學生會將自己受到欺凌行為告訴朋友，30.6%的學生會將自己受到欺凌行為告訴父母，只有19.4%的學生選擇告訴老師。

此外，在教師和家長對欺凌者的態(tài)度上，只有10.6%的欺凌者受到父母批評，7.1%的欺凌者受到老師批評。

三、小學生校園欺凌防治存在的問題

通過問卷調查，從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視角發(fā)現(xiàn)該小學在校園欺凌防治方面存在以下問題：

(一)學校校園欺凌干預機制不健全

校園欺凌干預機制是學校有效預防和制止校園欺凌行為的重要手段，一般包括校園欺凌預防機制和校園欺凌處理機制。但是，通過調查發(fā)現(xiàn)，一方面從調查中我們發(fā)現(xiàn)5.3%的學生選擇離開，2.4%只管做自己的事，1.2%學生跟著欺負這個小朋友，這說明小學生對校園欺凌行為認知存在不足，認為欺凌行為只是他們在玩鬧，所以他們離開或者只管做自己的事或者跟著欺負這個小朋友，根本上沒有意識到他們的行為也已經(jīng)屬于欺凌行為。并且調查發(fā)現(xiàn)只有19.4%的同學受到欺凌會報告老師，這同樣說明了學生沒有明確清晰的認知欺凌行為，沒有認識到欺凌的嚴重性。另一方面從調查中我們發(fā)現(xiàn)19.4%的同學受到欺凌報告老師后，其中僅有7.1%的欺凌者受到了老師的批評，說明學校對校園欺凌行為處理不完善，大部分的學生第一時間還是沒有受到批評的，學生年齡小，經(jīng)常是通過表揚和懲罰來建立他的是非觀，他參與了欺凌，而老師和學校沒有給予重視，做出評價。該小學還沒有建立有效的校園欺凌干預機制，這與學者鄭彩華針對天津中小學校園欺凌預防應對現(xiàn)狀調查的結果一致，在其調查結果中發(fā)現(xiàn)“仍存在少數(shù)教師對校園欺凌沒有予以足夠的重視”“部分學校對預防和應對校園欺凌的政策要求執(zhí)行不到位”和“家校合力預防與應對校園欺凌的應有作用未得到充分發(fā)揮”。[3]因此，亟需“亡羊補牢”，建立健全相應的干預機制。

(二)家庭教育在校園欺凌干預中缺失

已有研究表明，家庭是造成校園欺凌行為的重要因素，主要體現(xiàn)在“‘和’與‘忍’的文化對欺凌行為的無意識強化與確認，家庭結構失能和不良家庭環(huán)境助長欺凌性格的形成，家庭教育的忽視及家長教育觀念的落伍不利學生個性培養(yǎng)?！盵4]因此，家庭教育在校園欺凌干預中發(fā)揮必不可少的作用。通過問卷調查發(fā)現(xiàn)，面對欺凌行為時只有30.6%的學生選擇告訴父母，而僅有10.6%的學生因為欺凌他人而受到父母的批評，這反映出家長對校園欺凌并不重視甚至持消極態(tài)度。家長對于孩子欺凌別人沒有做出正確的解決反應，不利于孩子心理健康發(fā)展。導致這種結果的原因是家長對校園欺凌的內(nèi)涵沒有明確的界定，對校園欺凌造成的危害沒有清晰認識，家長無法判斷對于自己處理校園欺凌事件的方式是否妥當。因此，對于校園欺凌行為干預，提高家長對校園欺凌的認識，發(fā)揮家庭教育在校園欺凌干預中的作用刻不容緩。

四、小學生校園欺凌防治的改進建議

(一)學校在校園欺凌防治中的職能

預防校園欺凌行為，需要構建“以建制為主的多學科、多層次、多主體參與的社會支持干預機制，”其中的“多層次和多主體”是指“中央政府、教育部門、社區(qū)、家庭、學校應明確各自職責，有所為有所不為。”[5]因此，在校園欺凌干預中，學校應發(fā)揮其應有的教育、文化和管理三大職能，建設無欺凌的平安文明校園。

1.教育職能。首先，學校應大力開展校園欺凌預防專題教育，講授校園欺凌的內(nèi)涵、表現(xiàn)、類型、危害以及預防等教育內(nèi)容，并開展相應的主題班會、主題實踐活動加強學生對校園欺凌危害的認識，增強預防校園欺凌意識。其次，設立校園欺凌課程或者將校園欺凌干預納入課程中，“英國中小學將學校制定的反校園欺凌政策作為學習材料進行學習，結合教育行政部門下發(fā)的相關資料進行講解與教育，入學新生是接受教育的重點對象。”[6]我國學校應該借鑒，將校園欺凌干預內(nèi)容納入到道德與法治、語文等課程中，或者開設專門的校園欺凌干預課程。

2.文化職能。學校加強校園文化建設，構建和諧友善的校園文化。首先，構建和諧友善的校風、學風和班風，學校氛圍對小學生的身心發(fā)展具有重要影響，和諧友善的氛圍有助于形成良好的個性，反之亦然。其中重要的是和諧友善的班集體建設，因此，班級應注重創(chuàng)設溫馨、友善的教室環(huán)境，倡導相互尊重、平等友愛的班級文化。其次，舉辦和諧友善的校園文化活動，通過舉辦讀書會、小小演說家、藝術節(jié)、辯論賽等文體活動，幫助同學增強凝聚力、榮譽感和合作意識。

3.管理職能。在發(fā)揮教育職能和文化職能的同時，還需要發(fā)揮學校的管理職能，通過制度建設，建立校園欺凌干預機制，包括校園欺凌的預防機制、報告機制、應急機制、處理機制、獎懲機制和善后機制等。針對許多校園欺凌事件發(fā)生在放學后和校外的情況，應該“加強課后服務管理，推進課后服務與學校教育教學、與家庭監(jiān)護教育的有機鏈接”，[7]因此，學校在發(fā)揮其防治校園欺凌的同時，還需要加強家校合作，做到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在校園欺凌干預工作上有效銜接。

(二)家庭在校園欺凌防治中的責任

1.自我教育責任?！蛾P于防治中小學生欺凌和暴力的指導意見》中要求學校“要通過家訪、家長會、家長學校等途徑，幫助家長了解防治學生欺凌和暴力知識，增強監(jiān)護責任意識，提高防治能力。”與此同時，家長更需要加強自我教育，對校園欺凌防治具有自覺意識，自覺學習校園欺凌知識，并將所學知識應用于孩子教育中，并且，家長在家中應注意言語和行為，以免一些不良語言和行為成為孩子效仿的對象。

2.教育子女責任。有研究通過對天津市某小學3-5年級學生330人進行問卷調查發(fā)現(xiàn)，“父母教養(yǎng)方式和校園攻擊行為呈顯著相關關系，”[8]因此，家長應注重教養(yǎng)方式，不應過分嚴厲，也不能放任不管，而應多給予孩子關心，在相互尊重的基礎上進行平等溝通。同時在日常生活中通過建設良好家風來重視對孩子的規(guī)則教育，培養(yǎng)孩子良好的品德和行為習慣。家長在加強自我教育和子女教育責任的同時，還需要重視家校合作，在家校協(xié)同治理校園欺凌的框架下，通過不同分工，各負其責，與學校在校園欺凌干預上的相互合作，一旦發(fā)現(xiàn)校園欺凌行為應及時與學校進行溝通，在校園欺凌干預過程中配合學校工作，以便將校園欺凌對學生的負面影響降到最小。

總之，通過問卷調查，我們發(fā)現(xiàn)作為校園欺凌干預的兩大主體的學校和家庭，在校園欺凌教育與干預上仍然存在不足，需要加強學校的教育、文化和管理職能以及家庭教育來改進，尤其需要建立校園欺凌干預的家校協(xié)同治理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