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剛下過雨,清早起來時,橋東一帶的房屋籠罩在一片霧氣中,散不去似的,恍如飄浮在半空的輕紗,可這輕紗又太薄些。許是巧合,也多半是巧合,在這層霧氣中,我一眼望見的,不是其他,而是那一座不染凡塵煙火味的東坡祠。
此時沒有落雨,地卻是濕的,輕易將四周圍的人和景映照進(jìn)去,逃脫不得。甫一仰頭,便看見了東坡先生的塑像。是他,正是他,目若朗星,長須飄逸,負(fù)手幽立,似乎在向遠(yuǎn)方眺望著什么。是了,只有他,也只有他才有這樣的姿態(tài),自東坡先生仙逝后,世間再難尋第二人與其相媲美。
東坡先生不言語,我亦不動聲色,天際一抹微云在我倆的頭上緩緩流淌而過,如同東江的水,輕輕地流淌,恰到好處。
陽光是躲起來了,風(fēng)又出來漫步,時不時吹吹它的口哨,將塑像后的那一叢綠竹搖曳得更顯優(yōu)雅,淡淡的碧綠色,一眼看過去,舒服極了,眼里心里,塵埃不染。
走上那不長的一段臺階,兩旁掛滿了紅燈籠,那紅色是有些舊了,少了幾分鮮艷。但這并不妨事,兩面有青青的樹蔭映襯著,又加上山門深深的灰色,像極了一幅清麗而又不失厚重的畫。那畫,你能說它不自然嗎?遠(yuǎn)遠(yuǎn)近近,眼里心里竟都是它。
站在天井最中間,眼神穿過那一重門,將“德有鄰堂”看進(jìn)了眼里去,那是東坡先生的客廳。太陽的余暉從檐角灑下來,灑滿了墻壁,又緩緩地灑到那懸掛著的東坡先生畫像上,熠熠生輝。
這里的陳設(shè)太簡單了,絲毫沒有刻意的裝飾,一桌一椅間,簡單樸實。
我沒有再走下去,“思而邪齋”就在眼前,可我卻是朝它揮了揮手,倒不是不愿意走下去,只是,人生彈指芳菲暮,我似乎又明白了什么。是了,東坡先生的意氣風(fēng)發(fā),早已在歲月蹉跎里刻成了永恒。
我想,惠州是東坡先生最好的歸宿,他的足跡、他的詩詞,他的朝云,他的故事,都留在了惠州這片山山水水中,他深愛著的這片土地,自會世世代代流傳下去,永垂不朽,如同一出永不散場的折子戲,賞心悅目。
那一剎,春草遍野,碧波浸心,今人或古人,都看到了東坡祠外那一抹明媚而不可觸碰的金紅色,如同朝陽般絢爛,灼灼其華,將東坡先生對惠州的眷戀開成了花一朵,綻放在枝頭……
作者簡介:江利彬,筆名云夢悠。先后加入惠州青工作協(xié)、惠州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博羅縣作家協(xié)會、汕頭市濠江區(qū)文學(xué)協(xié)會。現(xiàn)專注于作文授課,短篇小說《如意襟》獲深圳市第二屆紅棉文學(xué)獎。
(責(zé)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