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捷生
在紀念中國工農(nóng)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中國共產(chǎn)黨建黨95周年、我父親賀龍誕辰120周年之際,人民出版社決定由劉秉榮同志創(chuàng)作描寫我父親的傳記《賀龍傳》,弘揚先輩們的偉大革命精神,我認為這是對先輩們最好的紀念。
為寫這部新版《賀龍傳》,劉秉榮同志用了38年的工夫。可以說,這是一部下了苦功的書。
我與秉榮同志相識于1980年。1980年6月總參謀部《賀龍傳》編寫組成立時,他由北京軍區(qū)宣傳部調(diào)到了編寫組工作。他對工作認真負責,對同志真誠坦蕩。他曾不止一次地對我說:“我是個農(nóng)民的兒子,初中只上了一年,能為賀龍元帥寫傳記是組織上的信任,是元帥親人們的信任,只有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秉榮同志自1980年以來,即“破萬卷書,走萬里路”,不辭辛苦地收集有關軍史、黨史方面的史料,實地考察,多方采訪、查檔。經(jīng)中央軍委領導批準,他先后到中央檔案館、軍委檔案館以及全國各地的檔案館、博物館、圖書館查閱相關資料,常常是一壺水、一個面包,一坐就是一整天。在中央檔案館查閱檔案資料時,中午沒處休息,只好坐在柿子樹下,靠著柿子樹打個盹兒,螞蟻都鉆到他衣服內(nèi)。在四川省檔案館查檔案時,因交通不便,他騎車到100多里外的一座山里的四川省檔案館的庫房里查塵封資料,他和看庫的老頭兒一起睡地鋪,喝紅薯粥。沒有復印機,只好手抄。辛苦之極,使人難以想象。多年來,為寫好我父親的傳記,他先后采訪了眾多的我軍高級將領,也采訪了眾多的國民黨內(nèi)著名人物,還采訪了諸如袍哥頭目等社會人物。他為了采訪一位當年的四川袍哥大頭目,騎車在成都大街小巷尋找,幾乎找了半個成都城才找到。他采訪了我父親早年在川軍部隊時的一位姓邱的參謀長,當時這人已95歲,在他采訪后不久老人即離世了。如今,他當年采訪的人早已作古,因而,他的采訪筆記就成為珍貴的史料了。
多年來,秉榮同志已走遍了全國各地,進行實地考察,千方百計掌握第一手資料。絕不采取“拿來主義”,把別人的勞動成果化為己有。我父親和紅軍當年戰(zhàn)斗的地方都山高路險,人跡難尋,秉榮同志不辭辛勞地踏進這些紅土地,尋覓我父親和紅軍當年的戰(zhàn)斗遺跡。當時,我父親率領紅軍主要戰(zhàn)斗在湘鄂川黔邊,那一帶都是高山峻嶺,特別是川東一帶素有“養(yǎng)兒不用嬌,酉秀黔彭走一遭”之說,而這里恰又是當年紅軍活動最多的地方,秉榮同志不顧道路艱險,多次到這一帶采訪。1980年12月23日,他在彭水采訪時,他所乘坐的吉普車與公交客車相撞,大客車跌入千米深淵,他幸免于難。這些艱難的采訪,更使他深感當年紅軍的創(chuàng)業(yè)之艱。
秉榮同志在完成查閱檔案、采訪和實地考察的基礎上,以嚴肅認真的態(tài)度進行創(chuàng)作。他對作品反復修改,力求故事生動、史實準確。他說,小說是作者生活積累的結果,寫文學史傳是作者辛勞采訪的結果。他說,作者若要給后人留下真實的文學史傳,就必須進行深入的采訪,要做到親自查(資料),親耳聽,親眼見,靠捕風捉影、“拿來主義”是不行的。他尤其反對那些把別人辛苦采訪的成果無償拿過來,加上一些文學語言,七拼八湊地篡改成書,再動用媒體和掌權的領導拼命吹捧,蒙哄不明真相的讀者,最后儼然以“大師”自居,他認為這是極不道德的行為。因為目前我國的著作權法中還沒有對史料使用是否侵權的認定,因而使這些“文賊”鉆了空子,他們用剪刀加糨糊加電腦就制作了所謂的精品,他對這樣的行為深惡痛絕。
多年來,秉榮同志以嚴肅認真的態(tài)度進行著創(chuàng)作。不辭辛苦地實地考察、采訪、查檔,可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1983年,他創(chuàng)作出版了長篇評書《菜刀記》,這是寫我父親早期革命的作品,書出版后即在廣播電臺播出,反響很大。此后,他懷著對老一輩革命家崇敬之情,積極寫作。先后出版了多部頌揚我父親豐功偉績的長篇著作,計有《菜刀記》《反南昌》《賀龍演義》《福將賀龍》《洪湖血浪》《神龍元帥》《喋血洪湖》《賀龍大傳》《洪湖曲》《賀龍姐弟》《賀龍全傳》等著作。其中《洪湖曲》獲全軍第五屆圖書獎。《賀龍全傳》經(jīng)單田芳先生錄制成長篇評書后,先后在全國800多家廣播電臺播放,收聽者不計其數(shù),家喻戶曉,反響強烈,并獲得了全國長書金獎。這些作品的出版,不僅宣傳了我父親和紅軍的豐功偉績,還搶救、挖掘、保存了許多珍貴的黨史、軍史、戰(zhàn)史史料。從1980年至今,秉榮同志潛心研究我父親的業(yè)績38年了,他已成為目前國內(nèi)外最著名的研究我父親的專家。
此外,秉榮同志還先后出版了有關軍史的著作,計有《中共領袖蒙難記》《西路軍魂》《紅海忠魂》《魂飄重霄九》《紅一方面軍紀實》《紅二方面軍紀實》《紅四方面軍紀實》《中央紅軍長征實錄》《紅二方面軍長征實錄》《彭德懷傳奇》《朱良才傳略》《朱聲達將軍傳》《中國工農(nóng)紅軍全傳》《八路軍新四軍全傳》等軍史的著作。其中《中國工農(nóng)紅軍全傳》和《八路軍新四軍全傳》經(jīng)總政批準、軍科專家審定出版,為我軍創(chuàng)建以來國內(nèi)外唯一的文學史傳,填補了軍史文學史傳長卷的空白。出版后,各方反響強烈。而今,秉榮同志在日積月累的基礎上,又完成了描寫我父親的傳記《賀龍傳》。
我父親的一生,跨越了兩個世紀,參加過討袁護國、護法戰(zhàn)爭,北伐戰(zhàn)爭,出任過南昌起義的總指揮,創(chuàng)建紅軍和湘鄂西革命根據(jù)地,率領紅二方面軍長征,創(chuàng)建了晉綏敵后抗日根據(jù)地,指揮了解放祖國大西北、大西南的戰(zhàn)爭。新中國成立后,又出任了國家體委主任、國防工業(yè)委員會主任、中央軍委副主席等職。
這部書歷史的跨度大,難度大,要對民國史、黨史、軍史、戰(zhàn)史以及新中國成立后的國家體育建設、國防建設、軍隊建設……等大大小小的事件都要清楚來龍去脈,對眾多人物要詳細了解和深刻的理解。
秉榮同志是全身心地投入了這部書的創(chuàng)作的。當他把這部《賀龍傳》書稿給我后,我是一口氣讀完的。書中不僅對我父親叱咤風云一生的描寫使我感動,而所寫到的和我父親一起戰(zhàn)斗的戰(zhàn)友們也使我動情,其中有許多章節(jié)催人淚下,深感到這部書比他以往寫的傳記文筆更加流暢,情節(jié)更生動感人。書中不僅廣采博引,敘事周備,史料翔實,且有許多情節(jié)鮮為人知,特別有許多新的史料注入,是他不斷研究史學的新成果。所以我認為,這部傳記不僅是一部難得的革命傳統(tǒng)的教科書,更是一部好的文學傳記書,也為中國近現(xiàn)代史的研究方面提供了有重要參考價值的史料。
父親賀龍誕辰122周年了,他給我們留下的最寶貴的財富是革命精神,這種精神是中華民族最優(yōu)秀精神的集中體現(xiàn)。這種精神就是把國家民族的前途、人民的利益放在了首位,父親正是有了這種崇高的思想和信念力量,才使他敢為人先,無私無畏、百折不撓、前仆后繼、不怕犧牲,在惡劣的環(huán)境中,憑著英勇和智慧,取得了一個個的斗爭的勝利。在中國共產(chǎn)黨走過97年歷程的今天,更要發(fā)揚這種革命的精神。而這種崇高的精神,正是我們現(xiàn)代一些人尤其是一些共產(chǎn)黨員身上所缺少的。愿這種革命精神代代相傳下去,偉大的中華民族必定立于世界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