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20年間的變化之大、速度之快令斯諾驚訝

毛澤東曾說：“斯諾先生是為建立友好關(guān)系鋪平道路的第一人?！敝袊嗣竦暮门笥?、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幾乎一生都在向全世界介紹中國人民艱巨、宏偉的革命和建設(shè)事業(yè)，為促進世界人民對中國的了解和友誼作出了獨特的杰出貢獻。在長達近半個世紀的特殊交往中，斯諾與中共領(lǐng)袖們結(jié)下了深厚友誼。其中，與周恩來的關(guān)系最為親密。周恩來通過斯諾向全世界傳播新中國的真實情況，在爭取世界人民支持、在推動中國外交事業(yè)上都產(chǎn)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

1941年，斯諾回到了美國。無論是快樂生活的時候還是度日艱難的情況下，中國始終是他魂牽夢縈的地方。斯諾一直想親眼看看新中國到底發(fā)展成什么樣子？人民的生活究竟怎樣？這位好奇心極強的西方記者一心想找到答案。直到1960年，經(jīng)過頑強的斗爭和不懈的努力，他終于沖破了美國當局設(shè)置的重重障礙與阻撓，以“作家”身份實現(xiàn)了重訪中國的愿望。斯諾為能夠訪問新中國而感到無比激動，他也因此成為第一位報道新中國真實情況的美國記者。

1960年7月初，斯諾來華訪問。這次來中國訪問，斯諾向中國外交部提出：希望將他的訪問盡量安排在國民黨統(tǒng)治時期他曾到過的地方，這樣可以使他有充分的機會掌握第一手材料來判斷中國的變化，對比現(xiàn)在的中國與過去的中國生活水平是否提高了。斯諾的目的是要寫一本書。周恩來爽快地答應了他的這個要求。

對于斯諾這位老朋友的到來，周恩來十分重視。他親自召集會議，專門研究有關(guān)斯諾來華后的接待問題。在華訪問期間，斯諾采訪了毛澤東、周恩來，見到了許多老朋友。斯諾在中國的5個月間，行程幾千公里，足跡遍布14個省的19個城市，參觀了人民公社、工廠、部隊、學校、醫(yī)院、監(jiān)獄，與各個階層代表、少數(shù)民族代表甚至和末代皇帝溥儀等70余人交談。斯諾表示，20年不見，中國完全變了樣，變化之大、速度之快令他驚訝。

“在原子彈這個問題上，我是掌握第一手材料的人”

1963年10月以前，斯諾又多次來信申請訪華。在周恩來的親自指示和過問之下，斯諾訪華的愿望很快得到實現(xiàn)。1964年10月18日，斯諾以法國《新直言》周刊記者的身份再次踏上中國的土地。斯諾的這次訪華，意義重大。1964年10月，對中國來說，發(fā)生了兩件轟動世界的大事：第一件事是10月15日赫魯曉夫下臺，標志赫魯曉夫反華活動的失敗;第二件事是10月16日中國成功地爆炸了第一顆原子彈，由此打破了帝國主義的核壟斷、核訛詐，向世界顯示了中國的實力。

1964年10月31日，周恩來和鄧穎超熱情接見并宴請了斯諾。同年12月，周恩來又兩次會見斯諾。

晚上的長安街華燈初上。一輛轎車把斯諾從北京飯店接到了中南海西花廳。周恩來精神飽滿，氣色很好，與斯諾親切握手。周恩來對斯諾說：“你的這次訪問計劃，還在我辦公桌上放著，我看了大部分，還有一點沒看完。你的要求太廣泛了。你要求見那么多人，當然可以見一些老朋友，但是談問題還是找那些掌握第一手材料的人去談好。在原子彈這個問題上，我是掌握第一手材料的人。”

的確，周恩來是新中國原子能事業(yè)的決策者和組織者，自然掌握著原子彈的第一手材料。頗有新聞記者職業(yè)敏感的斯諾聽完周恩來的話，兩眼立刻閃現(xiàn)出興奮的亮光。他馬上追問：“您今天所講的，是供我做背景材料呢，還是可以發(fā)表？”

“赫魯曉夫下去了，我們原子彈上去了”

自1936年相識以來，周恩來與斯諾達成了一種默契。每次談話后，斯諾總要問清楚他們的談話哪些內(nèi)容可以公開發(fā)表，哪些內(nèi)容不宜立即公布。有時，斯諾還把自己整理的談話記錄送交周恩來審定。他完全尊重周恩來的意見。周恩來也信任斯諾，談話的內(nèi)容也很隨意。這常常使得斯諾可以獲知一些其他駐華的外國記者難以得到的“內(nèi)部消息”。那些外國駐華記者因此對斯諾羨慕不已，經(jīng)常圍著他打聽“內(nèi)部消息”。

周恩來明確告訴斯諾：“你可以寫文章?！苯又止室舛盒φf，“恐怕不能等到寫在書里吧？”斯諾高興地笑了。這樣的獨家號外新聞，斯諾太知道它的時效性了?！斑@次你回去，美國國務院一定會要你向他們報告?！敝芏鱽矶瞬璞蛩怪Z示意?！安灰欢?，可能又要在4年以后?！彼怪Z這樣說是根據(jù)前次的經(jīng)歷。1960年斯諾訪問中國回去后，美國國務院有關(guān)負責人漫不經(jīng)心地與他只談了12分鐘。4年過后，新的國務院負責人才又重新找斯諾去談他在中國訪問的印象。

“這次不會，時代變了。”周恩來肯定地說，“美國國務院原來說中國爆炸了一個小的東西，沒有什么意義?？墒侨奶旌?，就改了口氣，現(xiàn)在又說這顆原子彈可能比他們?nèi)釉趶V島的那顆還要先進。”斯諾說：“我過去去延安，在窯洞里訪問你們的時候，怎么也沒想到你們今天會爆炸原子彈。你們都會打撲克嗎？我今天正在想，你們手中拿了一手好牌。你們手中有一張K（指當時阿富汗國王來訪），兩張Q（指來華訪問的阿富汗王后和布隆迪王后），一張J（指來華訪問的怡和洋行的董事長凱瑟克），并且又向桌子上打出了一張A（指原子彈）?！?/p>

周恩來說：“現(xiàn)在世界上有兩件大事，赫魯曉夫下去了，我們原子彈上去了?！闭f著，周恩來拿出了中國原子彈爆炸的12幅照片交給斯諾，并意味深長地對他說：“龔澎（外交部新聞司司長）都沒有見過這些照片。你們在座的（指原中共中央調(diào)查部副部長陳忠經(jīng)等人）都沒有看見過。你今天晚上不要馬上發(fā)電報出去，可以立即回瑞士去發(fā)。”斯諾雙手接過照片，作為記者，他十分清楚這些照片的新聞意義，一旦公之于眾，必將震動全球！

回到飯店后，斯諾小心翼翼地掏出周恩來交給他的絕密照片，心潮澎湃。他激動地說：“我真做夢也沒想到他答允把特號消息告訴我，還有照片。這照片恐怕會驚動世界?？磥恚@件事唯獨對我一個人說了?！?/p>

第二天，斯諾帶著這些珍貴的照片回到了日內(nèi)瓦，在瑞士報紙上發(fā)表了這12幅照片。果然，照片一見報端，便引發(fā)了世界轟動。

（《黨史縱橫》2019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