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東東
舊石器時代中期,尼安德特人曾經廣泛生活于歐洲和西亞地區(qū),直到距今3-4萬年期間,尼安德特人和其代表的舊石器時代中期石器技術體系才逐漸消失。有關舊石器中期技術體系消失及舊石器時代晚期技術起源的問題一直是學術界關注的熱點話題。
Cova Gran遺址面貌
伊比利亞半島被認為是歐亞大陸西部尼安德特人最后的駐足地。在伊比利亞半島,關于舊石器時代晚期技術的起源有兩種觀點:一種認為晚期技術隨著解剖意義上的現代人遷徙出現在伊比利亞半島,并在短時間內替代了中期石器技術,舊石器時代中期技術與晚期技術表現出明顯不同的特點;另一種觀點認為舊石器晚期技術由當地舊石器時代中期技術的分支發(fā)展而來。
根據現有的考古材料推測,尼安德特人與解剖學上的現代人在一定時期內共同生存于伊比利亞半島,有證據表明,現代人與尼安德特人可能還曾發(fā)生了交流融合。但截至目前,伊比利亞半島南部還沒有發(fā)現能體現出尼安德特人與現代人交流融合所表現出來的的石器技術體系。伊比利亞半島南部的石器材料大多支持現代人的擴散與替代假說,比如,一些學者通過Font-Yves尖狀器(Font-Yvespoints)和Dufour直型小石葉(Dufourstraight bladelets)等石器類型代表的典型奧瑞那技術體系(Proto-Aurignacian)來追蹤現代人先驅在西歐地中海北部的擴散路線,在坎塔布連山-庇里牛斯山(Cantabrian-Pyrenean)等許多區(qū)域的舊石器時代遺址中都發(fā)現了這種技術體系,但是這些材料大多數因為地層問題或者發(fā)掘年代較早等原因,其測年并不能做到令人完全信服。另外,包含兩種石器技術體系(舊石器時代中期技術和舊石器時代晚期技術體系)的遺址非常少,這其中,有的遺址中雖然包含兩種技術體系,但是其地層的年代分辨程度不高,其年代結果被學者們所質疑。實際上,Labeko Koba遺址是僅有的一個既有發(fā)育良好的地層環(huán)境,又包含兩種技術系統的遺址。但是這種關鍵性遺址數量太少,對于解決中晚期技術轉型的問題則是杯水車薪。而近年來在西巴塞羅那郊外發(fā)掘的Cova Gran遺址既包含了舊石器中期技術和晚期早段石器技術,又有較為清晰的地層順序,能夠提供可靠的年代數據,為解決歐洲大陸舊石器時代中期石器技術向晚期石器技術的轉變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材料。
Cova Gran遺址位于西班牙巴塞羅那的萊里達市,庇里牛斯山(Pyrenees)南部,是一個巖廈遺址。巖廈面向南方,長92米,深83米,巖廈棚頂高達25米,巖廈覆蓋面積約為2000平方米。遺址于2000年考古調查時被發(fā)現,2004年正式發(fā)掘,至今已連續(xù)發(fā)掘十幾個春秋。在巨大的巖廈之下,考古學家發(fā)現了豐富多彩的考古文化。已有的發(fā)掘表明,遺址的年代從距今約50000年到距今5000年左右,考古文化橫跨舊石器時代中期晚段、舊石器時代晚期早段、新石器時代和青銅時代。由于古人類對巖廈的持續(xù)利用,使得Cova Gran遺址對于研究伊比利亞半島舊石器時代中期-舊石器時代晚期文化內涵的轉變,尼安德特人的消失和現代人起源的轉換、古人類在末次冰期的適應方式,農業(yè)起源等問題均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
對于中期技術向晚期技術轉型的問題上,Cova Gran遺址的重要之處則是其年代的連續(xù)性與不同石器技術的差異性。在已發(fā)掘的區(qū)域表明遺址包含4個舊石器時代中期晚段的文化層和3個舊石器時代晚期早段的文化層,中期文化層出土勒瓦婁瓦石核,勒瓦婁瓦石片和一些向心剝片石核等代表著中期技術的器物組合,石制品的制作更多是為了獲取各種形態(tài)的石片。而在舊石器晚期的文化層中,出土了石葉、端刮器、雕刻器、復合工具和來自150千米外地中海沿岸的貝殼等,顯示出了與舊石器時代中期技術不同的技術體系。因此,Cova Gran遺址為研究伊比利亞半島的中期技術向晚期技術的轉變提供了重要的資料。
2017年,我的研究生導師裴樹文研究員和英國倫敦大學學院考古學教授Ignacio de la torre幫我協調前往西班牙發(fā)掘Cova Gran遺址的事宜,我得以有幸發(fā)掘以前只能在紀錄片上看到的尼安德特人的生活遺址。舊石器時代考古學作為舶來品,起源于西方國家,經過一個多世紀的發(fā)展,西方國家的考古學研究依然走在世界前列。這次去西班牙,不但有機會學習國外的發(fā)掘方法,還可以體驗異域風情,心里滿懷期待。
經過一個月的準備,帶著重重的行李箱飛越了半個地球,于2017年6月26日到了西班牙的巴塞羅那。下飛機之后,看到遺址領隊西班牙巴塞羅那自治大學(UAB)Rafael Mora教授帶著學生在出口舉著一個打著我中文名字的接機牌,頓時感到考古人的熱情與友好。之后我們便隨他們離開機場,驅車前往遺址的駐地。大約一個小時的路程之后,我們便到達了駐地,一個位于巴塞羅那萊里達(Lleida)市南部的村莊——La gourance。遺址主要由巴塞羅那自治大學的Mora教授領導發(fā)掘,Jorge作為副領隊協助Rafael完成發(fā)掘工作,同時,還有長期跟隨Rafael發(fā)掘的兩名工程師和兩位博士生。當我到達時,已經有一位希臘的學生提前來到這里,第二天又來了兩個美國的本科生和巴塞羅那自治大學的一位本科生、兩位碩士生,至此,我們的發(fā)掘隊伍就成立了。
Rafael在發(fā)掘前講解地層結構
遺址發(fā)掘場景
Cova Gran遺址位于峽谷之內,峽谷屬于諾蓋拉帕拉雷薩河(Noguera Pallaresa river)支流,地層受流水改造程度較大,導致地層非常復雜。比如,巖廈內的平面由西向東斜近15°,而舊石器時代中期的地層位于巖廈西邊,舊石器時代晚期的地層在中期地層的東邊,這就使得舊石器時代晚期地層比中期的地層還要低。除了地層較為復雜之外,遺址內還揭露出多樣的文化內涵,如豐富的用火遺跡,遺址的重要性和發(fā)掘工作的仔細使遺址的發(fā)掘工作進展較慢,數年的發(fā)掘仍只是揭露了巖廈面積的很小一部分。Rafael說,Cova Gran遺址的埋藏環(huán)境很復雜,在發(fā)掘初期他也不能完全明白遺址地層的變化情況,所以,每天的發(fā)掘他都非常小心?,F在遺址的地層變化雖然逐漸明朗化,仍需要小心翼翼的發(fā)掘。
每次到達遺址之后,一個重要的環(huán)節(jié)便是聽Rafael對遺址的講解。Rafael每天要結合前一天的發(fā)掘情況,分析遺址的地層和結構,然后對大家講解遺址的進展狀況,使我們都能夠清楚遺址的埋藏環(huán)境和遺址的空間分布,然后對新一天的發(fā)掘任務作出安排,并告訴大家為什么要這么發(fā)掘,當確保大家清楚自己的任務之后,才“下令”開始發(fā)掘。大部分歐洲國家的遺址發(fā)掘全部是由專業(yè)考古人員進行的,經過專業(yè)訓練的考古人員能夠理解遺址的情況,明確自己的責任,在發(fā)掘時也能夠注意到特殊的現象,并能夠正確的處理發(fā)掘過程中遇到的問題。Cova Gran遺址的發(fā)掘人員都是經過專業(yè)訓練的學生和技工,這樣當Rafael給大家分配任務時,都能夠知道自己所承擔的責任。
分配完發(fā)掘任務之后,大家便各自取工具準備發(fā)掘。遺址旁邊放有一個小型的集裝箱作為倉庫,所有的發(fā)掘工具都放在倉庫里,以便能夠及時取用,也不用每天來回搬動。每個人的工具是一個刷子,一個小桶,一個手鏟,一袋標本袋,一個小型平頭鏟和一個坐墊。發(fā)掘工具與國內大同小異,由于我之前參加過幾次國內的舊石器時代考古遺址發(fā)掘,所以對于這些工具的使用還算熟悉。
我發(fā)掘的區(qū)域是舊石器中期的地層。中期用火遺跡比較豐富,但地層很薄,需要小心翼翼的去揭露。為此,Rafael請來了一位專門研究火塘的博士來負責遺址中所有火塘發(fā)掘,我則給他做幫手。在西班牙的兩個多星期時間里,我最主要的工作便是發(fā)掘遺址中的火塘。由于發(fā)掘工作較為謹慎,Rafael讓我們不必趕進度,一定要力所能及地把遺址的考古信息進行全面收集。我想也許就是這樣的“不趕進度”的原則,讓Cova Gran遺址發(fā)掘了十幾年還未停止。
每個人用手鏟和刷子將自己的發(fā)掘區(qū)域一點一點地清理,必須時刻保持干凈,Rafael和Jorge會經常在遺址各個發(fā)掘區(qū)“巡視”,以防發(fā)掘過程中出現意外。由于巖廈遺址地層中會混雜很多巖體掉落的石英巖碎石,而遺址中的人工制品基本都是燧石,所以,我們還需要在發(fā)掘過程中辨別哪些石頭是人工制品,然后將掉落的碎石清理掉。遺址中大部分石制品尺寸很小,需要發(fā)掘者小心翼翼地盯著自己的鏟子,不要一不小心把小標本清理掉。
當小桶里積累了一定的土之后,需要去旁邊的水桶進行水洗篩選。將小桶里的地層土倒進篩子中,把篩子放水桶中涮幾遍,然后在篩子中尋找是否有漏掉的標本。篩選通常半個小時進行一次,這樣假如在篩子中發(fā)現較大的標本,可以知道剛才發(fā)掘的層位和區(qū)域,以便及時記錄信息。
Cova Gran遺址中的用火遺跡和出土標本
使用PDA工作的流程
發(fā)掘過程要每個人負責一片區(qū)域,等到有一定量標本出露的時候,通常是20個左右,便會通知Jorge進行三維坐標的測量。Jorge專門負責全站儀測量,由于遺址地層比較復雜,每個人可能工作的地層都不一樣,所以不能進行統一的測量,什么時候測量由發(fā)掘者根據自身情況制定。
在測量完三維坐標后需要對標本進行記錄,考古隊有自己編寫的一套軟件,可以在野外進行基本信息的輸入,記錄的工具便是便攜性掌上電腦(PDA)。PDA相當于一個手持的小型電腦,裝載有與電腦端相同的軟件。在野外,需要用PDA記錄標本的地層信息和類型,然后再進行初步的鑒定。野外輸入的信息包括每件標本出土的地層、原料性質、初步類型鑒定、三維坐標等。每個標本編號都有對應的二維碼,二維碼有大小不同的9種尺寸,可以根據石制品的大小選擇合適的尺寸粘貼上去,極大地增加了標本管理的信息化和效率。在后期研究中,用掃碼槍掃描二維碼,然后關于這個標本所有的信息都會顯示出來,并可以在電腦端輸入新的研究信息,相當于給標本建立了一個小型的檔案。同時每天野外的記錄會同步于電腦,使得Rafael和Jorge能夠對每天的發(fā)掘情況進行分析,包括出土的石器、化石的分布狀況、地層的走向等,然后制成各種圖表,及時了解遺址的情況,以保證之后的發(fā)掘能夠正確進行。
考古知識講座
La gourance的風景
發(fā)掘在每天下午進行,而每天上午的工作則是對前一天所發(fā)掘的化石和石器進行清洗,等到標本晾干之后貼上二維碼,二維碼就是發(fā)掘時候的編號,根據標本的大小,選擇合適大小的二維碼貼上,然后在二維碼表面涂抹一層B72與丙酮混合的溶液,以防止后期脫落和磨損。與發(fā)掘工作不同,室內的整理工作較為簡單,但是這種勞逸結合的工作安排也使得整個發(fā)掘工作并沒有想象中那樣累。
作為野外實習基地,學生在這里不僅能學習考古發(fā)掘技巧,還有相關的理論知識。Rafael和Jorge的一個重要工作便是給隊員講解知識。除了野外教大家怎樣發(fā)掘,怎樣分析地層之外,他們還會精心準備小型的講座,把舊石器考古、人類演化與遷徙、尼安德特人生活方式等相關的知識制作成課件,給大家講授,這些知識對于理解Cova Gran的發(fā)掘工作有著很大的幫助。
La gourance位于山腳下,村莊旁邊有一個小型水庫,山水相映的環(huán)境,加上盛夏綠植的映襯,使得山村顯得格外的美麗。靜謐的村莊中住著幾十戶人家,在這世外桃源般的環(huán)境中,過著悠閑而愜意的生活。這里雖然人口不多,卻有兩個酒吧,喝酒聊天儼然成為人們的日常生活方式。通常,人們閑時便會去酒吧,要上一杯酒,坐在椅子上與鄰里街坊侃大山。酒吧的桌子是露天的,在湖邊的一個高地上,酒吧顧客會面對著如畫的山水風景,喝著酒、聊著天,享受著生活的悠閑。酒吧還會不定期地請樂隊來表演,每當有樂隊到來的時候,人們便會盛裝出席,在小廣場上自由舞蹈,所以酒吧是村莊最熱鬧的地方。由于距離考古隊駐扎地很近,所以酒吧也是考古隊員經常去的地方。每天上午洗完石器大家就會到酒吧去坐一會兒,或喝一杯咖啡,或吃點點心。晚上吃過晚飯,考古隊員也會來到酒吧,各自點上一杯酒,一起聊聊各自的經歷與最近的新聞。村里人對考古隊的存在也習以為常,或許在十幾年的發(fā)掘過程中早已經將考古隊當做了村莊的一分子。而且,考古隊在這里的工作也帶給了當地許多有益的建設。
村莊附近的考古公園
考古隊向參觀游客講解遺址
考古隊在村里常年駐扎,駐地已經開辟為一個青年旅館,每年考古隊來時便會駐扎在這里,除了考古隊外,旅館平日還會接待一些遠道而來的騎行者或者徒步旅行者住宿??脊抨犚驗槌D犟v扎,在村莊里除了駐地外,還建設有兩個實驗室。一個實驗室為前期處理標本之用,這個實驗室還有一個小型會議室,為發(fā)掘隊員講授理論知識之用,同時,如果有游客來參觀遺址,還可以用來為他們做科普講座;另一個實驗室則專門儲存標本,平時的研究工作也在此進行。另外,考古隊還在這里建設了一個小型的考古主題公園??脊殴珗@建設在小村旁邊,面積不大,主要包括舊石器時代古人類的生活場景和新石器時代茅草屋等,除了復原的古代生活場景之外,還有考古發(fā)掘現場的模擬場景等,供公眾體驗考古發(fā)掘之用。公園內還將遺址的地層復原過來,以更為生動的方式向參觀人員講解考古地層的知識。
考古隊對公眾普及考古知識的付出不只于此。在村莊附近的del la bous遺址,考古隊還專門準備了一套音響設備,在遺址搭建了投影儀和激光燈,當有人預約來參觀時,考古隊就會將這些設備全運到遺址,系統而形象地向參觀人員介紹遺址的發(fā)掘工作,并且,所有的講解都是免費提供的。在平日發(fā)掘中,如果有人前來遺址參觀,考古隊也會專門派出一個人對參觀者進行講解,以讓公眾更好地了解當前的發(fā)掘工作。一個田野考古隊能如此“大費周折”地進行科普在中國并不多見。而當地人在了解了遺址的工作之后,便會自覺地不去破壞考古遺址,這會更加有利于遺址的保護,這是一個雙贏的方法。
兩個多星期的發(fā)掘轉瞬即逝。此次西班牙之旅,讓我結識了許多優(yōu)秀的異國友人,體驗了歐洲發(fā)掘方法,也感受到了西班牙人豐富多彩的生活。此外,此次異國發(fā)掘之旅也使我對考古田野法發(fā)掘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考古遺址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一次性”的。在經歷成千上萬年的埋藏之后,考古發(fā)掘使古人生活的遺址得以重見天日,但是遺址在揭露的一剎那,也是其原始面貌保存的最后時刻,之后再想完全復原到以前的狀態(tài)已然是不可能的。與一個世紀之前的考古發(fā)掘相比,我們今天的許多科技手段為今天的考古學研究帶來了大量的信息,比如環(huán)境指標的提取,石器殘留物的提取等。假如待科學技術在未來更進一步發(fā)展,便可能會提取到很多我們今天想象不到的信息,那么今天的發(fā)掘可能就意味著一種變相的破壞。但反過來講,沒有今天的考古材料補充,一些考古問題得不到解決,就會阻礙考古學的發(fā)展,這是一個需要權衡的問題。對于今天考古發(fā)掘來講,我們沒必要過多擔心未來的科技手段不能應用而會喪失諸多未知的信息,而是要做到不要盲目發(fā)掘,并且要認真對待每一次考古學發(fā)掘,規(guī)劃好每一次發(fā)掘。
時至今日,我國考古發(fā)掘已經應用到了較為先進的科技設備,獲取各種考古信息,顯示出了中國考古發(fā)掘技術的巨大進步。對于考古人員來講,我們更需要將認真、客觀且負責的態(tài)度貫穿到遺址的發(fā)掘中,盡可能細致且客觀地收集考古學信息,充分發(fā)揮當前材料的研究價值。
考古發(fā)掘的多學科參與是不可改變的趨勢。在遺址發(fā)掘過程中,一個人不可能對所有方面的知識都精通。比如,一個研究石器技術的領隊未必能將遺址的埋藏信息進行系統的收集,也未必能夠對遺址器物的殘留物或者遺址的環(huán)境信息進行系統的收集,而這些都是遺址古人類行為的基礎性信息,如果發(fā)掘時因為不專業(yè)而沒有收集一些有價值的信息,則會給未來的考古學研究帶來巨大的遺憾?,F今中國考古學各個研究方向的專門人才數量在迅速擴大,幾乎考古學的每個領域都有相關人員涉及,因此,在進行考古發(fā)掘時,不同專業(yè)人員的共同參與,對發(fā)掘進行統籌規(guī)劃,是我們能盡可能多地提取遺址信息的重要途徑。相信如果每個遺址都能實現各種考古學基礎信息的客觀并及時有效的提取,那么在這些基礎信息全面、準確并客觀地積累的同時,舊石器時代考古學學科的發(fā)展也必將向前大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