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玉 知名藝術(shù)評論家
程風子
1962年生于安徽阜陽,專攻中國畫、書法、篆刻。繪畫受業(yè)于當代著名畫家黃永厚、楊延文先生?,F(xiàn)為北京國家博物院文物鑒定中心書畫鑒定組專家成員、北京印社理事、北京大學名家班程風子工作室導師、中國人民大學藝術(shù)學院程風子工作室導師、海協(xié)會書畫分會理事。
其作品被中國美術(shù)館及海內(nèi)外藏家收藏。中央電視臺、山東衛(wèi)視、湖南衛(wèi)視、安徽衛(wèi)視、環(huán)球旅游、書畫數(shù)字頻道及內(nèi)蒙古衛(wèi)視等先后做專題報道。出版有《程風子篆刻集》《有名其燦——程風子玩書畫印》《性靈風骨——程風子》《當代書畫家作品集·程風子卷》《中華書畫》(程風子專輯)《中國名畫家精品集(寫意山水)程風子》《當代逸品十家·程風子卷》《當代書法十家·程風子卷》等。
風是有方向的,也是有速度和力量的。方向不同,帶來的改變或許就不同;速度不同,帶來的聲音或許就不同;力量不同,帶來的搖撼或許就不同。
眾所周知,自然界是不能缺少風的,它是一種可貴的資源。人類也是離不開風的,否則賴以生存的空氣便會如同“一潭死水”,污濁不堪。此外,無風的世界將是一片靜寂的世界,是失去了若干趣味和非常情調(diào)的世界。書壇、畫壇、印壇,亦是如此。
而筆者認為,當今書壇是缺少風的,缺少一股東風,一股能給書壇帶來新面孔、新生機與新福音的東風;當今畫壇是缺少風的,缺少一股勁風,一股能給畫壇帶來新精神、新主張與新容貌的勁風;當今印壇是缺少風的,缺少一股烈風,一股能給印壇帶來新思維、新創(chuàng)變與新革命的烈風。
可是,一個人的出現(xiàn)讓我對此有了新的看法,他就是程風子。綜觀程風子先生的書、畫、印,或古拙大氣,或率意放達,或敦厚樸實,或天真爛漫。他的書、畫、印盡得傳統(tǒng)經(jīng)典之深妙,盡得自然萬物之靈韻,盡得粗頭亂服之真味,盡得神魂性情之貫注。不做作,不妖艷,不媚俗,不柔弱,筆隨心走,畫自心出,印從心來。
舉凡熟悉書法史的人都知道,中國書法的字體經(jīng)歷了由篆書到隸書、草書、楷書、行書的發(fā)展階段,而每個階段都產(chǎn)生了代表當時書法風貌和水平的書法家與書法作品。這是歷史的選擇,也是藝術(shù)發(fā)展規(guī)律的選擇,更是書法家自身的選擇。選擇不同的成長道路和探索方向,決定了他能否成為被當時、被后世所認可的一代書家??v觀當今書壇,二王書風一片蔚然,但真正出類拔萃者卻寥寥無幾,太多的人走不出二王的影子,大都在追求形似或脫離形似的過程中自生自滅,導致的結(jié)果是千人一面、眾好眾惡。而程風子先生卻顯得另類許多,正是這種另類,讓我們在接近失望的情形下看到了書壇的新面孔、新生機與新福音。
他不隨大流,積極尋找并自覺選擇與自我精神氣質(zhì)、情感宣泄相吻合的書體。他目前的書法以北碑為基調(diào),參徐生翁之筆法,汲敦煌遺書之營養(yǎng),取金文、陶文、秦漢磚瓦等文字的厚拙之態(tài),匯蘇東坡、楊維楨、謝無量、黃賓虹等前輩的各家特長。這種完美的糅合,最終形成了具有金石聲、篆籀氣、古拙味、原生態(tài)的獨家書法面貌。
他的書法往往不計工拙,卻處處彰顯著工與拙的交替之美。他總會以拙為工,以工求拙,以學養(yǎng)和性情入書,并不僅僅把心力放在書寫技法上,而是強調(diào)技法為“我”所用,通過書寫來表露自我心態(tài),抒發(fā)自我情感,進而達到用技而不見技、守法而不拘于法的天成之態(tài),追求不加矯飾、由任自然的審美效果。
寧拙毋巧,寧樸毋華,寧丑毋弱,寧僻毋俗。程風子先生的書法正是在這種書學理念的堅守下,呈現(xiàn)給大家一種大丈夫氣的可貴風貌。雖然在他的書法作品里偶有破筆、散亂,甚至所謂的脫離常道,所謂的缺失精巧等現(xiàn)象,但這恰恰說明了他是一位真正做到了書寫大自在、收放大自如、點畫大自發(fā)、思悟大自覺的書法家,一位真正踐行了“書者,必先散其懷抱”“格物致知、師法自然”的書法家。其實,破筆、散亂從某種角度來講,正是藝術(shù)生命流露出的一種本真形態(tài),相對于過分工穩(wěn)、刻意修飾的書風,無疑是對立的。然而你若仔細品讀,便會發(fā)現(xiàn),在程風子先生的書法里,破筆而非敗筆,散亂而不混亂,他非常注重細節(jié)的把握,以及整體的駕馭。
談到程風子先生的繪畫,首先讓我感受到的是他的作品里所散發(fā)出來的那股墨味和氣韻。這是特別難得的。很多畫家的國畫作品沒有墨味的生成,更沒有氣韻的流動,換句話說,即缺少了一定的水墨語言和水墨技巧,缺少了必要的水墨情趣與水墨活力。一幅國畫作品,如果不能夠給觀賞者一種墨氣淋漓、墨彩飛揚之感,不能夠給觀賞者一種情與色、神與韻的傳遞,這件作品便是不成功的。
而程風子先生的畫作完全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問題。相反,他的筆下墨氣濃郁、墨彩渾厚、墨韻靈動。他懂得如何借鑒和廣泛吸收歷代大家,特別是宋元明清,以及近代齊白石、黃賓虹、朱屺瞻等的畫理與技法,并融入自我的領(lǐng)會和思考。他懂得如何構(gòu)思取材,如何經(jīng)營點染,如何將無形的“意”賦之于有形的“象”,又能使有形的“象”表達出更多無形的“意”。他的許多作品,看似不經(jīng)意的涂抹,不小心的安排,實則成竹在胸,且涂抹安排得恰到好處。他注重從大處著眼、從小處謹慎,因此,他的作品磅礴且精妙、寬宏且巧致。
此外,程風子先生主張一個畫家務(wù)必要有扎實的書法功底,并親自踐行將書法的用筆毫不保留地移植到繪畫中去,他指出“一個高明的畫家是可以把山水等的畫法和書法結(jié)合起來,應(yīng)該是完全一致的,這才不矛盾”。舉凡熟悉他作畫的人都知道,他善于以中鋒行筆,佐之以側(cè)鋒、藏鋒、露鋒等,因此,他的筆墨里便多了份凝重,多了份內(nèi)涵,多了份質(zhì)感,多了份變化,特別是其老辣又清新的線條,明快而跳躍的節(jié)奏,不拘一格且豐富圓滿的章法,很讓人嘆服。
閱讀他的畫作,得到享受的不僅是雙目,更是精神和思想。他的畫作會帶給觀賞者很多體會和感悟。因為他的國畫作品不是閉門造車的產(chǎn)物,而是深入生活、親近自然后的真切描繪。而這種描繪又并非完全的寫實,它是經(jīng)過了作者精心提煉、加工、升華之后的杰作。在一幅幅杰作里,你會捕獲到有關(guān)情感、有關(guān)人性、有關(guān)博愛等的娓娓詮釋。
最后再說說他的印。眾所周知,程風子先生的印風屬于寫意一派,而且最初他也是以印而名世的。他的印章素來拙樸大氣、豪放開張、率真浪漫。他取法乎上,以秦漢為宗,并融入了諸如甲骨文、鐘鼎文、古陶文、秦詔版、秦石刻等。但他并不是機械的“拿來主義”,而是在借鑒吸收的過程中化解傳統(tǒng),在化解傳統(tǒng)的基礎(chǔ)上彰顯個性。與此同時,他的視線還伸向了新出土的文物文獻,伸向了西方抽象藝術(shù),試圖從中找到某些表情達意的新元素和新符號,從而力求篆刻語言的極大豐富,篆刻形式的極大創(chuàng)新,以及篆刻內(nèi)涵的極大外延。
值得一提的是,程風子先生在選擇刻印材料上也進行了大膽嘗試,如在青花瓷、紫砂泥、陶土磚、象牙及竹根上均留有他的印痕。這些都是他不拘囿于傳統(tǒng)的表現(xiàn),也是他面對篆刻藝術(shù)虔誠執(zhí)著的表現(xiàn),更是他積極探索、勇于擔當?shù)谋憩F(xiàn)。而正是因為這一系列的表現(xiàn),決定了他在當今印壇的地位與成就。毫不夸張地說,程風子先生已經(jīng)成為當代大寫意印風的急先鋒和標桿式人物。
細觀程風子先生刻印,可以用三個字來概括:準、快、狠。用心謀劃,精密構(gòu)圖;操刀即刻,瞬間而成;鐵牛耕田,飛沙走石。這樣的手法和刀工,這樣的速度和效率,這樣的力量和激情,是傳統(tǒng)篆刻所不具備的,甚至是難以接受的。他似乎背離了許多常規(guī)的法則和技巧,背離了許多約定俗成的理念和思維,但就在這所謂背離的過程中,程風子先生完成了從傳統(tǒng)深處走出來的壯舉,并成功開拓了一方真正屬于自己的篆刻藝術(shù)天地。
當然,我們不可以把程風子先生的書、畫、印逐個孤立地、單獨地來做解析,畢竟它們之間是相互影響、相得益彰的。也正如先生自己所說:“書、畫、印作為一種文人的修為,歷史上走的是一條不斷相互融合和促進的道路。千百年來繁衍至今,本不應(yīng)該將它們分割開來?!逼渌詷O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