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謝小麥
大理這邊是沒有天然氣的,下關(guān)城區(qū)也沒有。據(jù)說之前有一家燃?xì)夤?,后來因為?jīng)營不善倒閉了。所以在大理做飯,要么用電,要么用柴。之前有一次電路整修,從早7點到晚8點停電,做飯、燒水都不行,頓時覺得很麻煩。飯還好一些,可以出去吃;待在家里沒熱水喝,父母不習(xí)慣。房東大姐提著大的暖水瓶去鄰村的親戚那里提了兩壺?zé)崴貋恚闶墙饬艘粫r之急。房東阿姨生火煮飯,拿了四個煮熟的雞蛋給我們吃,也是溫暖的日常。所以,不管是明火還是暗火,都是人間煙火。沒有火,做不了飯、燒不了水,再簡單的生活也難以為繼。
現(xiàn)在老媽和很多鄰居都在用電鍋煮飯,特別是家里只有兩三個人吃飯的話,算下來要比用煤氣劃算,還減少了污染。但這樣一來,小時候各家煙囪里炊煙裊裊的黃昏情景,就再也看不見了。
小時候,家里燒飯主要是用蜂窩煤爐和燒柴的地鍋。我們那邊管蜂窩煤叫煤球,有些人家會去煤場買,也有人會買碎煤回來自己打煤球。將煤渣和土按一定比例混合,用一種特制的工具打成煤球坯,再曬干就可以用了。這個場景在電影《孔雀》中有一個長鏡頭,但一場說來就來的大雨沖毀了一家人半個下午的努力,是人生的無常與難以預(yù)測。
小時候,家里的蜂窩煤主要用來做日常飲食,燒水、煮粥、熱饅頭,蒸制大量存糧的時候還是要用地鍋。地鍋一般有一米高的灶臺,灶臺里嵌了一口大鐵鍋。地鍋的構(gòu)成還有填柴的灶膛、掏灰的灰口和風(fēng)箱。手拉風(fēng)箱與鼓風(fēng)機是一個道理,增加空氣流動,促進柴火燃燒。小時候,尤其是冬天,坐在灶臺前燒火是最溫暖的家務(wù)活兒。灶膛里的火隨著風(fēng)箱的推拉跳躍著,火舌燎燒著鍋底和灶膛,煙火氣和水汽彌漫在廚房里,是樸實而又溫暖的生活景象。
家里種地,所以有很多可燒之物。玉米葉、麥秸可用來引火,玉米稈、玉米芯、棉花稈都可以用來燒火。以前外婆家有個柴火屋,堆滿了她去堤壩上掃回來的楊樹葉,燒起來滿屋的植物甜香。
云南的地鍋灶臺要比北方的高,沒有風(fēng)箱,灶膛離地半米高,灰口與灶膛之間是幾十厘米的窄洞,自然風(fēng)就足夠讓柴火充分燃燒。周圍有山,家里有樹,大門兩側(cè)和廢棄的豬圈里都堆了很多干柴。引火用的主要是未丟棄的紙杯和曬干的松茅。
新鮮的松茅摘回來之后可以用于釀制甜米酒,熊媽春節(jié)前做了一罐,比超市里賣的酒釀好吃百倍。糯米蒸熟,拌上酒曲發(fā)酵。新鮮的松茅在大缸里厚厚地鋪一層,把釀制甜米酒的小罐放進去,小罐周圍再用鮮松茅厚厚地包裹一層。除了提供適宜的溫度,松茅自身的香氣也會一點點滲進甜米酒之中,比工業(yè)發(fā)酵的酒釀多出了許多天然的風(fēng)味。釀完甜米酒后,將鮮松茅拿到屋頂曬干,可以作為引火的工具。我喜歡這種物盡其用的感覺。
請客吃飯的時候,家里所有的爐灶都要用上。除了廚房里的地鍋、電炒鍋和煤氣爐,還會在院子里生火。初六那天請客,我們在院子里生了一個柴火爐和兩個蜂窩煤爐,柴火爐煮鴨子,蜂窩煤爐煮老雞和老臘肉。自家養(yǎng)的時間久的家禽肉質(zhì)緊實細(xì)密,比超市里買來的雞鴨難煮,基本都要煮半天以上。那日陽光晴好,幾個人走進走出,各自忙碌,照料爐灶,擇菜洗菜,清洗碗盤,柴火灶在院子里燃燒,煙囪里冒出縷縷青煙,是煙火味道的歲月靜好。
就算是不做飯,也可以生一盆火,大家圍坐聊天,還可以順便烤幾只地瓜當(dāng)夜宵。細(xì)長的地瓜放在火盆邊上,翻轉(zhuǎn)幾次就可以吃了—有燙手的溫度,也有自給自足的甜香。
因為霧霾的緣故,越來越多的地方禁止使用地鍋和柴火了。居住在城市里,使用天然氣和電的人們,很難再體會到“煙火”的味道—不是油煙,而是炊煙??赡茉S多年后,“炊煙裊裊”“大漠孤煙直”這樣的意象,對于孩子們來說會越來越抽象,人們對“煙火人間”的體會也會越來越淡薄吧,不知這算不算是一種遺憾。
編輯部的故事
魚堅強
為了迎接春天的到來,于沁玉打算重新在辦公室養(yǎng)斗魚(之前養(yǎng)在辦公室的斗魚“小藍(lán)”已經(jīng)壽終正寢),于是在某寶上精心挑選了兩條。然而下單后苦等三天,卻始終沒有等到快遞小哥的電話。聯(lián)系店家才得知,店主居然沒有發(fā)順豐,而是用了S通快遞將魚寄出。知道這個消息,大家都為兩條小魚牽腸掛肚。小魚在路上忍饑挨餓,忍受顛簸,還有可能面臨缺氧的危險,于沁玉越想越不安,甚至懷著自責(zé)的心情,為兩條斗魚準(zhǔn)備好了悼詞。
又過了一天,魚兒終于到了,有些心灰意冷的于沁玉簽收了快遞,回到辦公室打開包裹,竟然看到它們活得還挺好。于沁玉喜出望外,趕忙讓小魚入住了新家。自此,編輯部又多了兩個小家伙,它們分別是“強先生”和“幸運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