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啟功,大家都很熟悉。作為前清雍正皇帝的九世孫,他集書畫家、教育家、古典文獻學家、鑒定家、紅學家、詩人、國學大師等稱號于一身,在海內(nèi)外享有盛譽。但是大家可能不知道他的授業(yè)恩師陳垣。
其實,陳垣在中國現(xiàn)當代歷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陳垣與陳寅恪并稱為“史學二陳”,“二陳”又與呂思勉、錢穆并稱為“史學四大家”。他的許多著作成為史學領(lǐng)域的經(jīng)典,有些被翻譯為英、日文,在美國、德國、日本出版。
陳垣(1880—1971),漢族,廣東新會人。字援庵,又字圓庵,出身藥商家庭。中國歷史學家、宗教史學家、教育家。曾任輔仁大學校長、北京師范大學校長。新中國成立之前,他還擔任過京師圖書館館長、故宮博物院圖書館館長。(以上皆屬人物生平介紹,可節(jié)選運用,不可大段粘貼。如提到現(xiàn)代史學家代表人物,可以彰顯作文的文化底蘊。)
02
陳垣校閱整理京師圖書館所藏敦煌經(jīng)卷,于1930年編成《敦煌劫余錄》,直斥斯坦因、伯希和等西方漢學家對中國敦煌遺書遺物的掠奪。時人以為“劫余”說法太過刺激,勸他改名,他正色答曰:“作‘劫余二字,尚未足說明我們憤慨之思,怎能更改!”(此處可用于“堅持主見”“保護中國傳統(tǒng)文化”等話題。)
03
北平淪陷期間,作為授業(yè)恩師,陳垣曾語重心長地對啟功說:“一個民族的消亡,從民族文化開始。沒聽說,民族文化不消亡,民族可以消亡的。我們要做的是,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保住我們中華民族的文化,把這個繼承下去。你我要堅守教書陣地,只管好好備課、教書,這也是抗戰(zhàn)!”(此處可用于“文化觀”“愛國觀”等話題,可謂對動輒鼓吹戰(zhàn)爭的“盲目的愛國主義”的一種極佳的反擊。)
04
當時,被日偽接管的北平其他高校都被強迫實行奴化教育,把日語作為必修課,改用日文課本,校門懸掛日本國旗。唯有輔仁大學,由擔任校務(wù)長的德國籍天主教司鐸及校長陳垣出面,與日偽政府周旋,提出不掛日本國旗,不用日文課本,日語不作為必修課,從而使輔仁大學成為淪陷區(qū)唯一不懸掛日偽旗幟的大學??箲?zhàn)結(jié)束后,有北平媒體贊譽輔仁大學為故都的“抗日大本營”。(這個史料很重要,也很震撼??上Ш芏嗳瞬⒉恢?。)
抗戰(zhàn)8年間,除到校授課外,陳垣閉門謝客,撰寫了大量著作。后人評價,其中多有“發(fā)憤之作”?!睹骷镜崆鸾炭肌吠瓿捎?940年,主要寫清初西南遺民的宗教活動,但書名用的是“明季”,用以強調(diào)這些遺民終未降清。明亡后,南明王朝曾在滇黔建立政權(quán),而這一地區(qū),也正是抗戰(zhàn)時的大后方。陳垣在書中稱:“明季中原淪陷,滇黔猶保冠帶之俗?!?/p>
在這本名著中,陳垣的一段結(jié)語堪稱自訴衷腸:“按祖宗之遺我也厚亦,似比廣漠無垠之土地,取無盡,用無竭,進退綽有余裕,吾何修而得此!”
(寫作范例:由此可見其對中華歷史源遠流長的文化自信,對傳承傳統(tǒng)文化的高度自覺。作為知識分子,即便手無縛雞之力,力無上陣殺敵之功,陳垣對中華文化的堅守,對青年學生的思想教育,不可謂不勞苦,不可謂不功高。)
05
由于陳垣在學界和社會上的聲望,日本占領(lǐng)軍曾派研究中國文化的日本學者前往游說。此君勸陳垣與日本人合作,并問他:“你總不依命令,難道不怕死嗎?”陳垣見對方自稱懂漢學,于是從容地引用《孟子》作答:“孟子說過,‘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孟子還說,‘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為茍得也;死亦我所惡,所惡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避也?!保愒牧蟻碜杂谖覀兊慕滩摹4蠹乙捕紩?。但真的理解其深刻內(nèi)涵了嗎?陳垣用實踐檢驗了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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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陷區(qū)提倡“讀經(jīng)”,陳垣得此機會,常用儒家經(jīng)典中的話對人曉以大義。輔仁大學每屆畢業(yè)生都會出版一份“年刊”,陳校長必引經(jīng)書題詞。1940年的“年刊”,他題詞:“子張問行,子曰:‘言忠信,行敬篤,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敬篤,雖州里,行乎哉?”
陳校長以“蠻貊之地”喻淪陷區(qū),告誡輔仁的學生必須嚴格要求自己,做正直的人,即使生活在日偽控制下,也絕不能賣身求榮、助紂為虐。(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此處較難,大家要審慎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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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垣名著《元西域人華化考》曾在中外學界引起巨大轟動,論述的是中國西部少數(shù)民族和外來僑民的漢化。此書刻意在“全盤西化”論興起時著成,饒有深意。他的朋友、另一位史學大師陳寅恪為之作序:“近二十年來,國人內(nèi)感民族文化之衰頹,外感世界思潮之激蕩,其論史之作,漸能脫除清代經(jīng)師之舊染,有以合于今日史學之真諦,而新會陳援庵先生之書尤為中外學人所推服?!保ù藭鴮懹?0多年前,放到今天,依然振聾發(fā)聵。就像魯迅寫于80多年前的一段話:“我們目下的當務(wù)之急,一要生存,二要溫飽,三要發(fā)展?!贝司鋵懹?925年,系魯迅先生回復(fù)兩名青年,人生應(yīng)當有怎樣的目標提出的上述觀點,并借古諷今,展開闡述。需要注意的是,以今天的現(xiàn)代漢語表達規(guī)范來看,“目下”與“當下之急”有重復(fù)之弊。)
08
1945年12月底,光復(fù)后的北平舉行元旦團拜會,國民黨要員陳誠批評說,北京這地方?jīng)]有一點兒民族意識。在場的陳垣聽了大為不滿,當即站起來反駁道:“陳部長,你過去來過這里沒有?我們在日本人統(tǒng)治下進行斗爭,你知道嗎?可惜你來得太遲了!”遂憤然離席而去。(文人傲骨,令人敬佩??捎糜凇皩姍?quán)的反抗”等話題。但是大家表達時一定要注意對象,措辭也須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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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者孫邦華將陳垣的這一時期稱為“學術(shù)抗日”,并贊嘆他是“傲骨撐天地,奇文泣鬼神”。在非常時期,“保住民族的文化”,表征著陳垣作為一個學人的節(jié)操。從更廣義上說,他所治之學,無一不是在追求“保住民族的文化”。(一句“傲骨撐天地,奇文泣鬼神”可謂評價高矣!就看你怎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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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啟功為報答恩師陳垣教育之恩,綿延恩師教澤,用出售字畫所得200余萬元,設(shè)立了勵耘獎學金。(呼應(yīng)開篇,以啟功入,以啟功收,照應(yīng)標題。文章結(jié)構(gòu)的特點一目了然,教育的本質(zhì)特點得以充分體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