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 魯修紅

摘要：在對美國華裔文學進行重新定義和發(fā)展歷史進行梳理的基礎上，以《中國期刊全文數(shù)據(jù)庫》收錄的2000-2017年的國內高校美國華裔文學340篇碩士學位論文作為研究對象，對論文的逐年發(fā)表數(shù)量、研究的作家及作品、研究范圍和主題分布等方面進行統(tǒng)計分析。研究發(fā)現(xiàn)，國內華裔文學碩士論文研究主要以美國華裔文學為主，身份與文化研究仍占主導，但對作品的文本、敘事、文學價值等研究明顯比重加大，對作家和作品研究過于集中、研究范圍相對單一的局面尚未根本改變。針對該現(xiàn)狀提出增強其他國別華裔文學研究，擴展作家和作品的范圍和類型，提倡多維度研究文本文學價值等建議，為今后美國華裔文學的碩士學位論文提供新的研究方向。

關鍵詞：美國華裔文學;碩士學位論文

中圖分類號：I109.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0677（2019）2-0121-08

提及華裔文學，恐怕最有代表性和影響力的當屬美國華裔文學。美國華裔文學在20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初引起美國學術界的關注，從80年代引介到國內至今已經(jīng)走過30多年的歷程①。2000年以前該領域的研究論文并不是很多，進入21世紀以后，隨著華裔文學，特別是美國華裔文學在國際上的影響增大，國內相關領域的研究也越來越受到重視，發(fā)表的論文數(shù)量和質量進一步提高。目前，國內有關華裔文學研究狀況的論文主要是以期刊文獻等為基礎的統(tǒng)計分析發(fā)現(xiàn)其中存在的問題，如張龍海的論文《美國華裔文學的歷史和現(xiàn)狀》（2005）;張龍海、張武的論文《新世紀中國大陸美國華裔文學研究》（2017）;程愛民的論文《論美國華裔文學的發(fā)展階段和主題內容》（2003）;郭英劍的論文《美國華裔文學研究：現(xiàn)狀與問題》（2010）;唐書哲的論文《美國華裔文學研究的新視角和新內容：2005-2015》（2017）。專門分析華裔文學論文的有程愛民的《中國大陸美國華裔文學博士學位論文評析》（2017），何木英、廖安娜的《國內美籍華裔文學研究論文分析（1980-2005）》（2006）。但關于新世紀以來美國華裔文學碩士學位論文發(fā)展狀況的論文較少。據(jù)統(tǒng)計，2000年至2017年在《中國期刊全文數(shù)據(jù)庫》上的華裔文學碩士學位論文共計340篇，其中研究美國華裔文學的學位論文共計328篇，占總論文數(shù)的96.5%;研究華文文學的8篇;加拿大華裔文學的2篇;馬華華裔文學的2篇。本文將從發(fā)表數(shù)量、研究范圍、作家及作品范圍、研究主題等角度對以上美國華裔文學碩士學位論文進行統(tǒng)計，分析其發(fā)展趨勢和存在的問題，為避免該領域的碩士論文重復性研究，拓展新的研究方向和空間提供借鑒和建議。

一、美國華裔文學的發(fā)展

美國亞裔文學批評學家金惠經(jīng)將“亞裔美國文學”定義為華裔、日裔、朝裔以及菲裔美國人用英語創(chuàng)作、發(fā)表的作品②。張龍海對美國華裔文學的定義是“美國華裔文學是出自那些定居在美國的華裔、華人（不管他們是在美國出生，還是在中國出生）用英語創(chuàng)作出來的作品，或那些出生、生長或者定居在美國、成為美國公民的華人后代、美籍華人用英語創(chuàng)作的文學作品③?！北疚牡拿绹A裔文學主要是指美國華裔及其后裔使用英語創(chuàng)作的作品。

第一，美國華裔文學發(fā)展的開端階段（19世紀中期-20世紀20年代）。移民美國的華人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紀中葉左右，他們參與了美國西部開發(fā)和鐵路建設，為美國的發(fā)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作家及作品主要有《金山詩集》和天使島的“木屋詩”、歐亞混血姐妹作家水仙花的《春郁太太》（1889年）等。

第二，美國華裔文學發(fā)展的初期階段（20世紀30-50年代）。1943年，美國政府廢除了長達61年的《排華法案》。美國華裔文學經(jīng)歷了從無到有的過程，打破了近一個世紀失語的狀態(tài)，逐步引起文學界和讀者的注意和興趣。作家及作品主要有劉昌裔的《父親及其光榮后代》（1943年）、黃玉雪的《華女阿五》（1945年）等。

第三，美國華裔文學發(fā)展轉折階段（20世紀60-70年代）。美國黑人民權運動興起，少數(shù)族裔為爭取平等和反抗種族歧視而抗爭，華裔的族裔意識也逐步覺醒，華裔文學也正式被主流美國文學和讀者所接受和認可，從邊緣進入主流。作家及作品主要有雷庭招的《吃碗茶》（1961年）、趙建秀的《小雞膽的中國佬》（1972年）、湯亭亭的《女勇士》（1972）等。1974年趙建秀、陳耀光、徐忠雄等發(fā)表的《哎咦！亞裔美國作家文集》具里程碑式意義，被譽為美國華裔文學的“獨立宣言”。

第四，美國華裔文學發(fā)展繁榮與成熟階段（20世紀80-90年代）。華裔文學不僅進入美國主流文學行列，并成為與非裔文學、猶裔文學等并列的美少數(shù)族裔文學之一。作家及作品主要有湯亭亭的《中國佬》（1980年）、譚恩美的《喜福會》（1989年）、趙建秀的《唐老亞》（1991年）、任碧蓮的《典型美國人》（1991年）和《希望之鄉(xiāng)的夢娜》（1996年）、伍明慧的《骨》（1993年）等。

第五，美國華裔文學發(fā)展新階段（21世紀初至今）。全球進入文化多元時代，第三代甚至第五代華裔新生代作家涌現(xiàn)，展現(xiàn)出美華裔文學的蓬勃活力和生機。作家及作品主要有湯亭亭的《第五和平書》（2001年）、譚恩美的《拯救溺水魚》（2005年）、鄺麗莎的《雪花與秘密的扇子》（2005年）、哈金的《戰(zhàn)爭垃圾》（2004年）、萊斯特·伍（伍綺詩）的《無聲告白》（2014年）等。

二、2000年-2017年國內美國華裔

文學學位論文統(tǒng)計分析

1. 學位論文發(fā)表的年代和數(shù)量分布統(tǒng)計

對該領域內論文發(fā)表年份和數(shù)量統(tǒng)計，可以比較直觀地了解21世紀以來國內該領域的研究發(fā)展情況和趨勢。

圖1顯示，2000-2009年，十年間共計發(fā)表華裔文學學位論文139篇。2000-2003年，僅3篇學位論文發(fā)表;2004-2009年發(fā)文數(shù)量持續(xù)增長，到2009年出現(xiàn)第一個高峰，達到31篇;2010-2017年，八年間共計發(fā)表相關學位論文201篇。其中，2012年發(fā)表的學位論文數(shù)量達到頂峰，共43篇;隨后2013年下降至27篇。2014年略微增長后，2015年再次下降至13篇，到2017年有所增長，達到20篇。隨著華裔文學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繁榮成熟，涌現(xiàn)出大批的華裔文學作家，在全球化的背景下，華裔文學研究在國內也呈現(xiàn)出更加繁榮的局面。20世紀末開始，國內出版社陸續(xù)翻譯并出版華裔作家作品。同時，國內華裔文學研究隊伍和規(guī)模越來越強大，2003年北外成立華裔文學研究中心，許多著名的華裔作家例如湯亭亭、任碧蓮等或是來到內地或是在高校任教，這些都進一步促進了國內美國華裔文學的研究。

2. 論文研究的華裔作家分布統(tǒng)計

通過對碩士學位論文作家及作品的分布統(tǒng)計，可以直觀了解對男、女作家及其作品的研究偏好，避免重復研究，拓展研究范圍。

表1和表2顯示，作家研究主要集中于美國華裔文學中最為人們熟知的作家，包括4位女性和5位華裔男性作家;另外，對華裔女性作家作品的研究明顯高于男性作家。前三位華裔男、女性作家分別是：趙建秀（16次）、黃哲倫（11次）、哈金（10次）;譚恩美（123次）、湯亭亭（93次）、任碧蓮（26次）。但是從上表也可看出，仍有其他12位女性華裔作家和7位男性作家成為了學位論文的研究對象，這說明華裔文學雖存在研究作家過于集中的問題，但是其他眾多的優(yōu)秀華裔作家也開始受到關注。

從圖2和圖3可以看出，2008-2017年近十年間，研究的作家范圍明顯有所擴展，除以上所列知名作家之外，論文中對其他華裔作家也進行了研究。具體變化有：（1）作家研究范圍有所延伸。除了一些熟知的華裔作家之外，其他優(yōu)秀的華裔作家和作品也受到關注并被研究（包括少量的詩人和戲劇作家），例如鄺麗莎、嚴歌苓、水仙花、張家平、謝耀等。這說明華裔文學研究作家范圍雖仍較集中，但已開始出現(xiàn)向其他作家擴散的趨勢。（2）男、女性作家研究不平衡。以上數(shù)據(jù)對比顯示，女性作家的研究頻次是男性作家的4.8倍。今后我們可以適度加大對華裔男性作家及其作品的研究。（3）潛在研究空間較大。對比美國華裔文學發(fā)展歷史，早期華裔文學和其他眾多的美國華裔小說、詩歌和戲劇作家等都是尚待系統(tǒng)深入研究的廣闊領域。

3. 論文研究的華裔文學作品分布統(tǒng)計

對論文中研究作品出現(xiàn)的頻次按照年份進行統(tǒng)計（見表3和表4）。

從表3和表4可以看出，由于華裔作家研究相對集中，所以作品的研究也相對集中。近十年間，華裔文學作品研究范圍有所增加，除去譚恩美、湯亭亭、趙建秀等關注度高的作家作品之外，約有21部其他作品。相比而言，華裔女性作家譚恩美的《喜福會》等4部作品以及湯亭亭的《女勇士》已成為永恒的華裔文學經(jīng)典作品和研究熱點，但是這樣也容易使研究范圍過于狹窄且創(chuàng)新性不高。從上表可看出，有21部其他華裔男、女作家的作品也被研究。但對早期的美國華裔文學作品，例如《天使島詩集》和水仙花的作品等研究較少。另外，大量其他現(xiàn)代優(yōu)秀的華裔作家作品也亟待我們去挖掘和拓展，這樣才能讓華裔文學碩士學位論文的研究內容更加全面、豐富和多樣化。

從圖4和圖5可以看出，男、女性華裔作家作品排名前3位的分別是：《唐老亞》、《蝴蝶君》、《支那崽》;《喜福會》、《女勇士》、《接骨師之女》。這些研究主要有以下特點：（1）新生代華裔作家開始受到關注。2017年有兩篇碩士學位論文研究伍綺詩的《無聲告白》。除伍綺詩外，有不少80后美國華裔作家已開始嶄露頭角，如鮑嘉璐等。（2）對作家作品歷時研究。對譚恩美、湯亭亭、任碧蓮、趙建秀、黃哲倫、哈金等著名華裔作家的作品進行系統(tǒng)歷時研究，例如將譚恩美的6部長篇小說作為整體研究華裔女性文學的發(fā)展變化的樣本;湯亭亭的4部作品中體現(xiàn)的中國元素的文化誤讀現(xiàn)象;分析任碧蓮的4部小說的文化身份書寫;鄺麗莎的6部小說的女性書寫;對黃哲倫1979-1998年間7部戲劇作品從跨文化角度探尋其文化認同問題。（3）不同族裔作品比較研究。華裔與其他美國族裔作家作品的對比研究，例如譚恩美的《喜福會》與托尼·莫里森的《最藍的眼睛》從后殖民女性主義角度研究母女關系;湯亭亭與雷蒙德·費德曼從后現(xiàn)代小說角度比較二者小說的異同等。（4）華裔小說與戲劇、電影進行對比研究。例如，黎錦揚的《花鼓歌》與黃哲倫改編的音樂劇版《花鼓歌》的跨文化比較;譚恩美的《喜福會》與王穎導演的電影版《喜福會》中的文化身份問題的探討等。（5）華裔自傳專題研究。由于華裔文學的特殊性，很多華裔作家的作品大多帶有自傳性質，從統(tǒng)計結果來看，專門研究華裔自傳小說的學位論文有7篇，說明開始關注華裔文學的這一特征。（6）關注作家新近作品。例如2013年譚恩美最新發(fā)表的作品《驚奇山谷》，有兩篇運用文化身份和東方主義的理論分析其中的女性形象。

4. 論文的研究范圍分布統(tǒng)計

通過對碩士學位論文研究的范圍即體裁類型的統(tǒng)計分析，可以清楚得出研究的題材范圍。

由圖5可知，對小說的研究有269篇，占總量的79.1%。它們主要集中于以下作家及作品中：譚恩美的《喜福會》等4部小說（62篇）、湯亭亭的《女勇士》（59篇）、任碧蓮的《典型的美國人》（12篇）、趙建秀的《唐老亞》（10篇）、黃哲倫的《蝴蝶君》（6篇）、哈金的《自由生活》（2篇）等。對美國華裔文學做整體研究的約有51篇，占總量的15%，分別是從女性主義角度、女性書寫和敘事、華裔形象嬗變、早期華裔文學研究等。華裔戲劇作品研究論文有11篇，占總量的3.2%。除了黃哲倫之外，一些新的華裔劇作家也進入人們的研究視野，例如各有一篇論文研究華裔劇作家張家平的《中國熱》和謝耀的《他們自己的語言》。研究華裔詩歌的學位論文共有3篇，占總量的約1%，分別是關于華裔文學早期的《金山歌集》、《埃侖詩集》以及陳美齡的詩歌。可見，華裔文學主要集中在小說的研究，且對自傳專門進行研究的不多，而且對戲劇和詩歌的研究也較少。實際上，華裔文學中的詩歌和戲劇作品是相當豐富的，但是受限于資料文獻相對缺乏，且不及小說更為國內熟悉，使得對華裔文學中的詩歌、戲劇的研究相對滯后。

5. 論文的主題內容與研究理論統(tǒng)計分析

通過論文的研究主題進行統(tǒng)計，并依據(jù)國內學者程愛民對美國華裔文學的主題分類④，大致分為以下10個方面，見圖7。

（1）身份研究。有關這一主題的論文數(shù)量約有81篇，占總量的23.8%。主要從后殖民、“第三空間”、多元文化、女性主義、跨文化、離散、美學、符號學、歷史社會等多維度探討華裔在中西文化沖突和交融中的身份認同過程。另外還出現(xiàn)疊合、流動、雜糅身份研究以及教育與身份的關系等較新的角度。

（2）文化及族裔研究。相關論文約有40篇，占總量的11.7%。主要從多元文化角度研究身份、文化價值、敘事策略等;第二文化習得、儒道家思想在作品中的體現(xiàn);社會、性別、文化三者關系、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國文化符號、中國文化元素改寫、中西方文化沖突和融合、文化批評。較新的研究角度有文化人類學、文化誤讀、文化自覺、人性、族性及讀者接受度等。

（3）文學批評研究。相關論文約有37篇，占總量的10.8%。大多從東方主義、后殖民等角度對文本進行解讀，但也有一些從其他角度和文學批評理論對華裔作品進行分析，包括：記憶理論、后現(xiàn)代、狂歡理論、弗洛伊德理論、人生哲學、人物形象二維理論、疏離感、文學倫理、戲劇理論、象征主義、幽靈理論、游客凝視、宗悲劇理論、存在主義和文化詩學等。

（4）形象研究。相關論文約36篇，占總量的10.6%。華裔女性形象研究多于男性形象研究。主要是從刻板印象、形象學角度或是歷時探討華裔作家作品中男性和女性形象的梳理、對中國元素或中國文化的呈現(xiàn)和想象，只有一篇是探討美國形象。

（5）敘事研究。相關論文約有35篇，占總量的10.2%。主要以西方敘事學理論為基礎，研究華裔文學作品中的敘事策略、后現(xiàn)代敘事、邊緣人書寫、創(chuàng)傷書寫、暴力書寫、流散書寫、對話和言語、閱讀策略等。

（6）女性研究。相關論文約有31篇，占總量的9.1%。華裔文學擁有一大批才華出眾的女性作家，所以一直有大量論文從女性視角對其研究。統(tǒng)計的論文研究的范圍涉及母女關系、家庭觀念、女性社會地位和歧視、女書文化、華裔女性的成長和身份重建等。相關的研究理論有后殖主義、霍爾的“文化身份”、東方主義、心理分析批評等。

（7）文本主題研究。相關論文約有19篇，占總量的5.6%。其中既有對華裔文學的成長小說主題，沉默、死亡主題，邊緣與主流、鬼魂，也有較少的論文進行人性和普世性、倫理價值觀、悖論等主題的研究。所使用的理論有后殖主義、東方主義、女性主義等。

（8）翻譯研究。相關論文約13篇，占總量的3.8%。主要運用后殖翻譯理論等研究譯本的翻譯策略、語言風格、文化雜合、回譯和自譯手法、譯者主體性等問題。

（9）比較研究。相關論文約6篇，占總量的1.8%。主要有華裔作家與華文作家作品中人物形象和移民文化身份的比較，從比較文學跨文化角度研究，運用比較文學中的形象學理論研究“拯救”悖論的主題，非裔和華裔作家的后現(xiàn)代、女性及身份的比較研究，不同時期華裔女性作家作品中的中西文化沖突和融合等。

（10）其他。有早期華裔文學研究、早期華裔詩歌研究、華裔文學發(fā)展脈絡、華文文學研究評述、華裔文學與對外漢語教學、二語文化習得等。

三、總結與建議

綜上所述，美國華裔文學仍是國內華裔文學碩士學位論文的研究重點與熱點。相關學位論文研究具體呈現(xiàn)以下特點：（1）2000年以來，華裔文學學位論文數(shù)量大體呈現(xiàn)波浪式增長，但總體符合國內華裔文學研究增長發(fā)展趨勢;（2）在華裔文學研究中，美籍華裔文學的研究論文占論文總數(shù)的96.1%，占有絕對優(yōu)勢，這說明華裔文學研究的國別性存在不均衡性;（3）論文研究的作家范圍相對集中，對其他華裔作家研究有涉及但數(shù)量偏少，且對華裔女性作家研究明顯高于男性作家的研究;（4）華裔文學作品研究呈現(xiàn)中間集中，兩頭分散的分布特點，即集中于華裔第二、三代著名作家的經(jīng)典作品或幾部作品，而在此之前的早期華裔作家作品以及20世紀90年代后的華裔作家作品研究則是零星分布;（5）華裔文學研究范圍偏重小說，對自傳體、戲劇和詩歌研究明顯不足且研究不夠系統(tǒng)深入;（6）主題內容方面：文化身份研究仍然占主導地位，未能根本改變“長期以來，對華裔文學的闡釋大都聚焦于文化身份、主題思想或歷史背景的討論，而對其文學性缺乏深入思考”⑤的局面。但是其中有不少論文注重對文本的細讀，運用兩種以上的理論多角度分析評價作品的主題、敘事、書寫方式、文學審美價值等，而對作品的微觀分析，例如翻譯、隱喻、教學等方面的研究較少。研究理論以后殖民的文化身份、第三空間等為主，但諸如心理學、美學等新的視角研究較少。

基于以上對國內2000-2017年美國華裔文學碩士學位論文的統(tǒng)計分析，我們對今后華裔文學學位論文研究提出以下幾點參考建議：

（1）拓展研究范圍。我們可以將視野放置于世界范圍之內，例如加拿大華裔文學、東南亞、日韓、西亞華裔文學以及歐洲華裔文學等，正如程愛民建議加強華裔文學的國別性與全球性研究（發(fā)展趨勢）⑥。同時參考國內外權威機構或作者編撰的華裔文學參考目錄等多種方式，了解華裔文學的最新發(fā)展狀況，將美國華裔作家作品的研究范圍進一步延伸。

（2）擴展作品題材。相對于華裔小說研究，華裔文學戲劇、詩歌、自傳體的研究存在著廣闊的研究空間。程愛民指出華裔自傳或傳記文學傳統(tǒng)研究在國內幾乎沒有，以黃玉雪、湯亭亭等為代表的華裔女作家的早期作品大都以自己親身經(jīng)歷為基礎創(chuàng)作，大多屬于自傳體寫作⑦。同時對研究角度進行創(chuàng)新，例如進行微觀角度研究、跨學科和語言學角度研究等。

（3）促進華文文學和華裔文學融合。將美國華裔作家與華文作家的作品進行對比研究。林澗指出：“美國華裔英語文學和美國華文文學之間的人為鴻溝日益變得模糊，因此提倡用比較文學和跨國理論的方法來研究美國的華人文學史及中美文學與文化關系。⑧”最早的華裔美國文學是從華裔美國華文文學開始的，我們不應該將二者分割開來⑨。

（4）跨族裔文本比較。隨著比較文學的興起，華裔文學的研究不再是單一的文本研究了，研究理論也更加豐富、角度更加多樣化。例如，通過對不同族裔的作家和作品的比較，探討美國社會對待少數(shù)族裔的變化和少數(shù)族裔探尋身份認同的異同等;或是通過歷時與共時相結合，整體上研究作家的不同作品或華裔文學的發(fā)展脈絡。

（5）創(chuàng)新形象研究。雖然華裔形象和中國形象研究較多，但對于美國形象及中美形象變化對比的研究卻較少。

（6）加強文本翻譯研究。相關論文相比于總量來說較少，作為跨文化的華裔文學，我們可以探討對于作者已改編了的中國文化和元素如何進行翻譯的問題，或者從譯者倫理等角度對不同譯本進行比較研究等。

四、結語

21世紀以來國內有關華裔文學的碩士學位論文數(shù)量呈現(xiàn)增長趨勢，雖然仍存在研究范圍、主題相對集中的問題，但應看到逐步研究新作家和新作品的發(fā)展勢頭，以及出現(xiàn)的理論方法多樣化、重視文本和審美價值等良好態(tài)勢。碩士研究生可加大對其他國別的華裔文學的研究，創(chuàng)新研究理論和方法，跨文本甚至跨學科地從微觀或尚未深入研究的領域不斷推進華裔文學的發(fā)展。本研究為今后該領域避免重復性研究和挖掘新的發(fā)展空間提供借鑒和參考，進一步提高國內華裔文學碩士學位論文的創(chuàng)新性。

① 劉增美：《批評視角的轉換：美國華裔文學的“美國化”特征》，《學術交流》2008年第2期。

② Elaine H. Kim：《亞裔美國文學作品及其社會背景介紹》，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6年版。

③ 張龍海、張武：《新世紀中國大陸美國華裔文學研究》，《社會科學研究》2017年第5期。

④ 程愛民：《中國大陸美國華裔文學博士論文評析》，《外語研究》2017年第5期。

⑤ 徐穎果：《多元視角下的美國華裔文學》，《南開學報》2009年第5期。

⑥ 程愛民：《論美國華裔文學的發(fā)展階段和主題內容》，《外國語》2003第6期。

⑦ 張龍海：《美國華裔文學研究在中國》，《外語與外語教學》2005年第4期。

⑧ 唐書哲：《美國華裔文學研究的新視角和新內容：2005-2015》，《華文文學》2017年第1期。

⑨ 尹曉煌（美）、徐穎果（主譯）：《精編美國華裔文學史》，南開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

（責任編輯：黃潔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