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蘭蘭 張錦 韓文 薛順和
肝腎綜合征(HRS)為終末期肝病患者最嚴重的并發(fā)癥之一,是以腎功能損傷、血流動力學改變和內(nèi)源性血管活性物質(zhì)明顯異常為特征的一種綜合征。臨床分為快速進展型(Ⅰ型)和緩慢型(Ⅱ型)。部分肝硬化患者在血肌酐、尿素氮升高之前( 即臨床診斷為HRS之前),就已經(jīng)存在腎小球濾過率(GFR)和腎血流量的下降,這就是亞臨床肝腎綜合征,此時常規(guī)腎功能檢查不能識別該病[1-2]。本研究回顧性分析延安大學附屬醫(yī)院2013年1月至2018年6月肝硬化合并肝腎綜合征、亞臨床肝腎綜合征的特點及危險因素,提高對肝腎綜合征的認識,有助于早期診治肝腎綜合征、改善預后。
一、研究對象
回顧性分析2013年1月至2018年6月于延安大學附屬醫(yī)院住院治療且資料完整的的肝硬化患者2 102例。納入標準:所有患者均經(jīng)實驗室、影像學或病理檢查確診為肝硬化。疾病診斷符合中華醫(yī)學會肝病學分會、中華醫(yī)學會感染病學分會制定的《慢性乙型肝炎防治指南(2015年更新版)》[3]、《酒精性肝病防治指南(2018版)》[4]、《丙型肝炎防治指南(2015年更新版)》[5]、《非酒精性肝病防治指南(2018年更新版)》[6],自身免疫性肝病診斷符合《膽汁淤積性肝病診斷治療專家共識2013年》[7],HRS診斷符合2015年國際腹水俱樂部(ICA)指導意見[8]。排除標準:(1)合并原發(fā)腎損害、繼發(fā)性腎損害(心衰、糖尿病、高血壓等)及其他器質(zhì)性腎臟疾??;(2)合并慢性呼吸衰竭、甲亢、結(jié)核、風濕免疫性疾病等全身慢性或代謝性疾??;(3)妊娠、哺乳期婦女,兒童,合并原發(fā)性或繼發(fā)性腫瘤患者。
二、研究方法
(1)收集患者一般資料:性別、年齡、病因、吸煙、飲酒、生活行為習慣。(2)血常規(guī):Hb 、WBC 、PLT、RBC等;生化指標:血K、血Na、血CL、血Ca、Cys-C 、Urea、β2-MG、CRE 、UA、TP、Alb 、PA、 ALT、AST、ALP、γ-GGT、CHE、TBil、DBil、IBil 、TBA ;凝血功能:PT 、PT-%、INR 、APTT 、FIB 、TT、FDP、D二聚體。(3)并發(fā)癥:上消化道出血、自發(fā)性腹膜炎、電解質(zhì)紊亂、肝性腦病、胸腔積液、腹腔積液、門脈靜脈血栓、器官或系統(tǒng)感染。
三、統(tǒng)計學方法
一、一般資料分析
三組間兩兩比較Child評分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HRS組以Child-C級為主(54%),亞HRS組以Child-B級為主(44.2%),肝硬化組以Child-A級為主(78.9%)。三組間病因構(gòu)成、吸煙、飲酒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HRS組男性比例(74%)顯著高于亞臨床HRS組(65.7%)、肝硬化組(69.5%)。HRS與肝硬化組、亞臨床HRS與肝硬化組間年齡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而HRS與亞臨床肝腎綜合征組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提示男性、年齡大、Child評分高的患者易合并HRS,見表1。
二、實驗室結(jié)果比較
三組間兩兩比較NEU、RBC、Urea、Cys-C、β2-MG、Alb、PT、FDP、D二聚體之間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ALT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 (P>0.05)。HRS組與亞臨床肝腎綜合征組間Hb、PLT、血Na、血CL、血Ca、TP、PA、AST、GGT、CHE、TBil、DBil、TBA、PT-%、INR、APTT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而HRS組與肝硬化組、亞臨床肝腎綜合征組與肝硬化組間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
HRS組與亞臨床肝腎綜合征組、亞臨床肝腎綜合征組與肝硬化組間WBC、血K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而HRS組與肝硬化組間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HRS組與亞臨床肝腎綜合征組、HRS組與肝硬化組間ALP、FIB、TT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而亞臨床肝腎綜合征組與肝硬化組間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表1 一般資料分析比較
HRS與亞臨床肝腎綜合征組、HRS與肝硬化組間Cr、UA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而亞臨床肝腎綜合征與肝硬化組間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三、臨床并發(fā)癥分析
單因素分析肝腎綜合征的發(fā)生與上消化道出血、肝性腦病、食管胃底靜脈曲張、自發(fā)性腹膜炎、胸腔積液、腹腔積液、電解質(zhì)紊亂有關(guān)(均P<0.05),見表3。
四、HRS組的多因素相關(guān)分析
將HRS組患者的NEU、RBC、Urea、Cys-C、β2-MG、Cr、Alb、PT、FDP、D二聚體、Child評分、上消化道出血、肝性腦病、食管胃底靜脈曲張、門靜脈血栓形成、自發(fā)性腹膜炎、胸腔積液、腹腔積液、電解質(zhì)紊亂、感染進行非條件Logistic回歸模型分析,結(jié)果顯示,Urea、Cys-C、β2-MG、Cr、上消化道出血、肝性腦病、自發(fā)性腹膜炎、電解質(zhì)紊亂是肝腎綜合征形成的獨立危險因素。見表4。
表2 實驗室結(jié)果比較
五、Cys-C、β2-MG在HRS組、亞臨床HRS組的受試者ROC曲線
分別對HRS組、亞臨床肝腎綜合征組Cys-C、β2-MG、Cr、Urea作ROC曲線,結(jié)果示,HRS組ROC曲線下面積:Cys-C、Cr、β2-MG聯(lián)合檢測(0.941)、Cys-C聯(lián)合β2-MG(0.935)、Cr(0.932)、Cys-C(0.763)、β2-MG(0.732)、Urea(0.7)。
亞臨床HRS組ROC曲線下面積:Cys-C聯(lián)合β2-MG(0.759)、Cys-C(0.725)、β2-MG(0.724)、Urea(0.577)、Cr(0.485)。提示結(jié)果說明Cys-C聯(lián)合β2-MG對HRS、亞臨床肝腎綜合征的診斷價值更高,更有利于發(fā)現(xiàn)肝硬化早期腎損害患者。
表3 臨床并發(fā)癥分析比較
表4 HRS組危險因素非條件Logistic回歸
本研究發(fā)現(xiàn)HRS患者NEU、PT、FDP、D二聚體水平升高,RBC、Alb水平降低。多因素分析顯示,Urea、Cys-C、β2-MG、Cr、上消化道出血、肝性腦病、自發(fā)性腹膜炎、電解質(zhì)紊亂是HRS形成的獨立危險因素。肝硬化患者NEU升高可能與肝臟本身炎性病變、代謝物質(zhì)蓄積有關(guān),合并感染時NEU進一步升高。肝硬化患者肝臟合成凝血因子減少導致凝血時間進行性延長。本研究發(fā)現(xiàn),肝硬化患者FDP、D二聚體水平升高,以往研究認為肝硬化患者凝血因子合成減少,因此血液處于低凝狀態(tài),而目前觀點認為肝硬化患者的血液為低水平的高凝狀態(tài),提示HRS患者發(fā)生血栓的風險較高[9]。肝硬化患者肝臟合成功能減退、營養(yǎng)吸收不良,導致Alb合成減少,RBC降低與脾功能亢進、消化道出血有關(guān)。
此次研究發(fā)現(xiàn),亞臨床肝腎綜合癥組Cys-C、β2-MG水平升高早于Cr,Cys-C、β2-MG診斷亞臨床肝腎綜合征的ROC曲線下面積分別為0.725、0.724,顯著高于Urea 0.577、CRE 0.485,二者聯(lián)合檢測曲線下面積0.759,提示Cys-C、β2-MG可作為亞臨床肝腎綜合征早期腎功能檢測指標,與紀桂賢等[10]研究一致。在HRS組,Cys-C、β2-MG診斷HRS的ROC曲線下面積分別為0.763、0.732,低于Cr 0.932,但二者聯(lián)合曲線下面積為0.935,與Cr無明顯差異。Cys-C、β2-MG聯(lián)合Cr三者聯(lián)合檢測效能最高,曲線下面積0.941,與文獻報道基本一致[11],但考慮到目前HRS診斷標準存在爭議,診斷標準不斷降低[12],而此次HRS患者的選取仍以Cr為標準,因此結(jié)果可能存在一定的誤差,有待于進一步研究。此外,Ayse 等[13]研究證實,在評估患者腎小球濾過率(GFR)及腎血漿流量(RPF)方面,Cys-C、β2-MG均優(yōu)于Cr,提示Cys-C、β2-MG 可用于評估肝硬化患者合并HRS的風險。De Souza等[14]研究證實,Cys-C是比Cr更好的反映腎小球濾過標志物,且不受肝硬化程度的影響。值得注意的是,雖然Cys-C在評估肝硬化患者GFR、HRS風險方面優(yōu)于Cr,但其并不能有效區(qū)分HRS與急性腎小管壞死(ATN),一些新型的腎損傷標記物如:中性粒細胞明膠酶相關(guān)脂質(zhì)運載蛋白(NGAL)、腎損傷分子-1(KIM-1)、IL-18、肝型脂肪酸結(jié)合蛋白(L-FABP)有助于鑒別功能性腎損傷和結(jié)構(gòu)性腎損傷[15]。但目前這些新型腎損傷標記物并未被廣泛應用于臨床。
綜上,血清Cys-C、β2-MG可用于肝腎綜合征的早期診斷,診斷效能不亞于Cr,且能靈敏反映肝硬化早期腎小球濾過率的變化,有利于早期發(fā)現(xiàn)肝硬化腎損傷患者,從而早期診治,改善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