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順富

1934年10月，中央紅軍離開蘇區(qū)開始長征后，留下一部分主力紅軍與當?shù)氐母锩溲b繼續(xù)在南方八省堅持游擊戰(zhàn)爭，由項英、陳毅等負責領(lǐng)導(dǎo)。由于敵人重兵“圍剿”，南方各地的游擊隊只好憑借山高林密的地理優(yōu)勢，各自為戰(zhàn)，與敵人周旋，繼續(xù)堅持艱難困苦的游擊戰(zhàn)爭。其中，譚余保領(lǐng)導(dǎo)的湘贛邊區(qū)紅軍游擊隊，一直活躍于永新縣鐵鏡山一帶的深山密林之中。

肩負改編任務(wù)尋找湘贛游擊隊

譚余保，湖南省茶陵縣人，曾參加過農(nóng)民運動，1927年加入共產(chǎn)黨;1932年8月，當選為湘贛省蘇維埃政府副主席;1933年4月，任湘贛省蘇維埃政府主席;1934年1月，當選為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執(zhí)行委員。1934年8月，根據(jù)中共中央決定，紅六軍網(wǎng)撤出湘贛革命根據(jù)地開始西征，留下5個團的地方武裝，組建以陳洪時、譚余保等為首的湘贛省委，繼續(xù)留在湘贛邊堅持斗爭。1935年，召開了棋盤山會議，成立新的湘贛臨時省委、軍委委員會和湘贛游擊支隊司令部，譚余保任省委書記兼軍委會主席、游擊支隊政委。

由于敵人對南方游擊隊實行分割包圍，重兵堵截，使他們與上級部門失去聯(lián)系，在險惡環(huán)境中孤軍奮戰(zhàn)，游擊隊警惕性高，斗爭經(jīng)驗豐富，戰(zhàn)斗力強，威震湘贛邊界。

1937年“七七”事變后，國共兩黨為了共同抗日的需要，實現(xiàn)了第二次合作，陜北的主力紅軍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簡稱八路軍），南方八省13個地區(qū)的紅軍游擊隊改編為國民革命軍陸軍新編第四軍（簡稱新四軍）。10月，陳毅為完成中共中央交給的改編南方游擊隊的任務(wù)，親自前往湘贛邊尋找譚余保及其帶領(lǐng)的部隊，準備接湘贛游擊隊下山改編，不料想?yún)s由于國民黨的事先破壞，橫生枝節(jié)，陳毅差點被游擊隊誤認作“叛徒”，險遭殺害。

1937年10月的一天上午，頭戴一頂博士帽，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身穿一件長衫的陳毅，手里提著一個公文包，信心滿滿地向著永新縣高坑聯(lián)保處走去。他一到聯(lián)保處坪罩，就四處散發(fā)宣傳單。宣傳單上鉛印著“抗日救國十大綱領(lǐng)…‘國共兩黨合作”“中央紅軍改編為八路軍”等字樣。他的這一舉動，恰好被從路江打土豪歸來路經(jīng)此處的湘贛省委駐九隴山工作組組長傅云飛和譚發(fā)達等3位游擊隊員發(fā)現(xiàn)，他們并不認識陳毅，覺得此人散發(fā)傳單形跡可疑，決定暫時跟蹤觀察，看看此人究竟是什么來頭。

陳毅發(fā)完宣傳單后，就徑直往九隴山里走去，傅云飛等3人隨即裝扮成扛木頭的山里人，遠遠地跟在后頭。一路上溪澗縱橫、山道崎嶇、樹木遮天。傅云飛等人就在這寂靜的小路上不前不后的跟著，大約走了兩三公里，拐過一個山嘴，他們看見所跟蹤的陌生人蹲在了一個井邊。出乎他們的意外，陌生人先向他們打招呼說：“老鄉(xiāng)，借個瓢給我喝水行不行？”傅云飛一面解下身上的瓢遞過去，一面觀察這個穿戴打扮奇特的陌生人，看著他臉上和藹、爽朗的神情，傅云飛心里想：這個人不像是個壞人。

陳毅接過瓢，喝完水，邊還瓢邊與傅云飛攀談起來：“老鄉(xiāng)，你們要到哪里去？”“進山?！备翟骑w川答說。陳毅又問：“進山做什么？”“進山背木去?！备翟骑w繼續(xù)回答說。

“唔？背木！”陳毅用銳利的眼光掃視著他們3人的臉，“聽口音，你是茶陵人，到這里背什么木呀？是紅軍吧！”隨即發(fā)出一長串爽朗的笑聲。

傅云飛想，這個人好厲害呀，一眼就看出了我們的底細，一定要弄清楚這個人的來意。于是，他機警地反問道：“你是干什么的？從哪力來，要到哪里去呀？”

陳毅帶著興奮的神情回答說：“我是奉毛主席、黨中央的指示來找譚余保的。”他看到傅云飛等人懷疑而警覺的眼神，又馬上解釋道，“你們知道嗎？國共兩黨合作，中央紅軍改編為八路軍，南方八省還留有我們的游擊隊，也要集中起來編為新四軍，開赴抗日前線，所以我此次特意來找譚余保。”他邊說邊掏出身上的宣傳單給他們看。

傅云飛3人將信將疑，仍舊不愿露出自己的底細，因為他們吃過敵人太多的虧，對敵斗爭的經(jīng)驗使他們學(xué)會了冷靜、小心。他繼續(xù)盤問道：“先生，你貴姓？”

陳毅高興地回答道：“我姓陳，大家都叫我陳毅。”

聽到“陳毅”二字，傅云飛心里一喜，頓時產(chǎn)生出一股莫名的敬意。原來，他在井岡山斗爭時期，就聽過“陳毅”這個名字。于是，面前這位滔滔不絕說著話的“先生”在他心里的形象迅速高大起來，他多想叫他一聲“同志”，或者上前給他一個久違的擁抱。但是，長期的游擊斗爭生活使傅云飛在沒有完全弄清真假的情況下，不敢輕易地去相信任何人。他心里在琢磨：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陳毅呢？還得再了解了解。又經(jīng)過多方試探后，傅云飛等人漸漸開始相信面前的這個人就是陳毅，他們終于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我們是湘贛游擊隊，要找譚余保請跟我們來?！标愐愀吲d極了，連日的辛苦尋找終于有了著落，他緊緊地握著他們的手說：“同志們呀，我總算找到你們了！”

上九隴山被紅五團“扣押”查問

傍晚時候，陳毅跟著傅云飛等人到達了九隴山，這是一個位于寧岡、永新、蓮花、茶陵4縣交界的小村莊。傅云飛在安排好陳毅的住處以后，又急匆匆地上山趕到湘贛游擊支隊司令部紅五團團部駐地，向網(wǎng)政委劉培善匯報情況。傅云飛將在路上見到陳毅的經(jīng)過向劉培善說了一遍，并遞上了兩張陳毅帶來的宣傳單，上面寫著“國共合作”“抗日救困十大綱領(lǐng)”等宣傳標語，同時還轉(zhuǎn)交了陳毅所持的巾項英寫給譚余保的介紹信。

劉培善聽著、看著，臉色逐漸沉了下來，他仍然十分懷疑陳毅的身份，并且認為此人是個叛徒，他嚴肅地批評傅云飛，說他將一個“危險分子”帶進了九隴。傅云飛笑著說：“劉政委，話不能這樣講，我們常駐在山里，很少出去，對外界的情況不怎么了解，說他是叛徒。他既然來了，就讓他來講講，看他講些什么，一口，查明他是叛徒，再處置他也不遲。魚進了網(wǎng)，還怕他跑嗎？”

劉培善覺得此話也有道理，遲疑了一會就吩咐傅云飛再跑一趟九隴，天亮以前把陳毅帶到山上來。

傅云飛馬不停蹄地連夜將陳毅帶上了山。一路上天色漆黑，涼風襲人，怪石嶙峋，“鬼火”閃爍，但他們沒有絲毫停留，匆忙穿行于深山老林、茅草叢中，于晨曦微露時分到達了樹皮蓋頂?shù)挠螕絷牋I防。

“同志們，你們這里好難找??！”在山上的游擊支隊司令部里，陳毅操著一口四川話向支隊負責人劉培善打招呼。劉培善見到陳毅，先來了個下馬威，開口說道：“你這個叛徒，來干什么？來送死么？！”

陳毅笑著分辯道：“同志，請冷靜點，你們警惕性高，我贊成，不過我不是叛徒，我是毛主席、黨中央派來的代表。你們看過項英同志寫具的介紹信了嗎？”對于那封介紹信究竟是真的、還是偽造的，劉培善拿不定主意，只好使了一個眼色，讓手下人招呼陳毅到外面棚子里休息，并派人看守著。

經(jīng)與紅五團團長段煥競商量，劉培善決定再對陳毅做一次查詢，于是派人把他請到了另一問棚子里。陳毅一走進棚子就笑呵呵地說：“同志們，你們辛苦了！你們堅持這么久的游擊戰(zhàn)爭很好！毛主席、黨中央派我來尋找你們?！苯又?，他講述了紅軍長征到達陜北，如何建立了鞏同的根據(jù)地;西安事變?nèi)绾未偈故Y介石停止內(nèi)戰(zhàn)，一致抗日，建立國共合作統(tǒng)一戰(zhàn)線;中央紅軍將如何改編為八路軍，南方游擊隊將如何整編成新四軍，一起開赴抗日前線。并表明白己這次來的目的就是執(zhí)行毛澤東和中共中央的命令，讓游擊隊下山接受改編。

劉培善、段煥競聽著陳毅的講述，覺得他所講的都是真的，心中很興奮，但轉(zhuǎn)念一想，敵人狡猾，還是得要謹慎行事。因為前些時候，就曾有一個人來到山上，自稱是中共黨組織派來的。此人走后不久，國民黨軍隊就前來搜山。而且這幾年來，游擊隊經(jīng)常從繳獲來的國民黨報紙上看到“陳毅跑到瑞金商談投事宜…‘一股赤匪游擊隊棄暗投明”等等諸如此類的報道。雖然對這些消息將信將疑，但殘酷的現(xiàn)實讓大家對外界的任何變動都不敢掉以輕心。

陳毅看到劉培善、段煥競還是沒有放下對他的疑心，就只好向他們提出是否能讓他先見見譚余保。劉培善、段煥競同意了陳毅的請求，第二天派傅云飛、李森啟、黃炳光“押送”陳毅來到10多公里外的鐵鏡山地區(qū)，譚余保和省委機關(guān)就在那里。

上鐵境山被游擊隊誤認為“叛徒”

鐵境山位于江西永新、安福和蓮花3縣交界的武功山余脈。這里崇山峻嶺，村莊稀散，湘贛省委機關(guān)就駐扎在群山萬壑中3個臨時搭建的杉樹皮棚子里。

陳毅上山，譚余保早就得到了這一消息，但他認定陳毅在艱苦環(huán)境中吃不了苦，已投靠了國民黨，成了叛徒。當他聽說陳毅已經(jīng)到達鐵鏡山湘贛省委駐地，心里不免一驚。原來，國民黨為了離間潭余保和陳毅，在陳毅沒上山之前，就派人上演了一出企圖“借刀殺人”的把戲。困民黨命中共叛徒石堅前往鐵鏡山送信，告知游擊隊，陳毅要來找他們接受國民黨的改編，讓譚余保誤以為陳毅已經(jīng)是個叛徒。石堅了解譚余保的個性，不敢親自上山，于是派了兩個親信上山送信。這兩人上山之后，就對譚余保說陳毅要來見他，現(xiàn)在國共已經(jīng)合作，要他帶游擊隊下山接受改編。譚余保恨透了叛徒，沒等這兩人把話說完，就將國民黨送來的信撕得粉碎，并下令將兩人“拿下處決！”兩個叛徒還來不及分辯，人頭已經(jīng)落了地。石堅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沒有親自前往送信，并暗自竊喜，任務(wù)完成，待陳毅上山，必然會被譚余保抓起來當叛徒處決。

譚余保之所以對叛徒恨之入骨，是因為叛徒曾對游擊隊根據(jù)地造成很大傷害。湘贛省委書記陳洪時、湘贛軍委員會游擊司令部司令員曾開福先后叛變投敵。他們不僅帶走了省委機關(guān)的人員和全部資財，還把游擊隊的機密全部告訴了敵人，并時常帶著國民黨軍隊進山“圍剿”游擊隊，燒毀游擊隊的營防，使游擊隊受到了極大的損失。想到這些沉痛的教訓(xùn)，譚余保對陳毅的到來保持了高度的警惕性，他傳令將陳毅帶進來。

陳毅不慌不忙地進到一個棚子內(nèi)，見到坐在中間的譚余保，心里喜不白禁，就像見到久別的親人一樣，高興地迎了上去。譚余保滿面怒氣，將手中的旱煙管往地下一磕，4個身形高大的游擊隊員立即一擁而上，將陳毅死死按住，陳毅毫尤懼色，也不反抗，任由他們把自己五花大綁起來。

陳毅心平氣和的對譚余保說：“余保同志，莫誤會了！”聽到陳毅喊自己“同志”，譚余保眼睛一橫：“誰是你的同志，我早就知道你叛變了！還想來拉我叛變！”

陳毅本以為見到游擊隊的最高領(lǐng)導(dǎo)可以把事情解釋清楚，誰知譚余保不問青紅皂白便把自己定性為叛徒，陳毅急了：“譚余保，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陳毅，我怎么會當叛徒呢？”

譚余?！昂摺绷艘宦?，手中的長煙管一指陳毅的鼻子說：“我當然認得你。當年在井岡山的時候，我還聽過你的報告。你從猴子講到人，一講就是幾個鐘頭，神氣十足。你們這些知識分子，就會耍嘴皮子。告訴你，我們雖然沒文化，但我們要堅持革命到底，決不會下山投敵?！?/p>

陳毅再次分辯自己絕不是叛徒，是中共中央派來的代表，并讓譚余保好好看看自己帶來的介紹信。

譚余保仍豎起眉毛說：“什么介紹信！國民黨、叛徒，什么東西不能偽造！你不是叛徒，怎么能從南昌、吉安一路大搖大擺地來到這呀！”

面對譚余保這頭“倔犟?！?，陳毅又好氣又好笑，他頓了頓，說：“不錯，我是從南昌、吉安一路順利而來，那是因為現(xiàn)在困內(nèi)的階級矛盾已經(jīng)下降了，我們的主要對手不是國民黨，而是日本帝國主義了。因此我們要實行國共合作，而且還要爭取抗戰(zhàn)的領(lǐng)導(dǎo)權(quán)?！?/p>

陳毅的話猶如一枚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周圍的人開始交頭接耳。

譚余保心罩的火氣也消去了很多，但是仍還有一堆令人費解的問題使他無法消去疑慮。他磕了磕煙斗，不緊不慢地說：“你講的這個意思，石堅派來的兩個‘反共網(wǎng)也講了，我把他們兩個殺了！”

“殺得好！”陳毅知道石堅是陳洪時的同伙，爽快地贊成譚余保的所為。

陳毅的這個回答出乎譚余保的意外，他心里開始嘀咕起來，對陳毅的敵意有所緩解。陳毅察覺到譚余保臉色有變，決定趁熱打鐵，講起當前困共的合作形勢，進一步化解他的疑慮。

譚余保吸了兩口旱煙，慢慢地說：“困共兩黨是兩個對立的階級代表，只有階級斗爭，哪有階級合作？在井岡山鬧革命的時候，我在礱市聽你作報告，你那時候講革命、講階級斗爭，講得很不錯嘛！現(xiàn)在怎么講起國共合作來了，你不是叛徒是什么？”

“是的，我講了階級斗爭。”陳毅繼續(xù)說，“不過，你沒有完全聽懂我的講話。那次講話，我講了階級斗爭，革命是分階段進行的。現(xiàn)階段，日寇要滅亡中國，大軍壓境，侵占中國大片領(lǐng)土，還步步進逼中原，要吞并整個中國，形勢要求困共兩黨結(jié)成統(tǒng)一戰(zhàn)線，聯(lián)合起來抗日呀！斗爭形勢起了變化，我們黨的斗爭策略也應(yīng)該有所變化。你還說我叛變，是你腦筋頑固，沒聽懂我的講話?！?/p>

陳毅接著說：“我來你們這里，手續(xù)不完全，這是我的責任。不過現(xiàn)在局勢起了變化，困共合作，軍隊整編，這是事實，請你們相信。如若你們對黨的這些決策有意見，你們以后向中央去講，可不能這樣子來對待我。你們不相信我，要殺我，作為我個人那無所謂，干革命是隨時準備犧牲的，但是我這樣死了的話，會耽誤黨的工作?！标愐阃Ａ送?，減摯地說，“余保同志，你是黨員，得相信組織嘛！剛才我講的這些，你可以派人到山下證實?，F(xiàn)在，葉劍英同志在武漢，項英同志在南昌……”

“我不管什么葉劍英、項英。你就是斯大林、毛澤東派來的，我也要把你抓起來！”譚余保這話顯然有些偏激，陳毅平靜地說：“你罵我是叛徒，我不見怪。你出于樸素的階級感情，一下子接受不了黨的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我也町以理解。但是，毛澤東、斯大林派來的人，你也要抓。譚余保同志，你已經(jīng)離開黨的原則立場了！離開了黨的立場，你又是怎么做的省主席？”

“叛徒”竟然敢教訓(xùn)自己，這還了得，譚余?！八ⅰ钡靥统鰳專車娜艘布娂娬f：“殺了他，殺了這個叛徒！”陳毅面無懼色，眼睛眨也不眨，冷靜地說：“開槍吧！我就不信你譚余保真的變成土匪了！”

看到陳毅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再聽他這么一說，譚余保反倒冷靜了下來，他把槍放回槍匣，又命人把陳毅關(guān)了起來。這天中午，他還親自下廚給陳毅做了幾個拿手菜。陳毅覺察到了譚余保內(nèi)心的變化，他語重心長地說：“潭余保同志，你是這里的負責同志，必須對同志們的前途負責。至于我是不是叛徒，我說的話是真是假，你可以派人下山調(diào)查，但不能再這樣不負責任地搞下去了。否則，妨礙了抗日，你就對不起黨和人民，對不起歷史！”

這次譚余保不言語了。吃過午飯，他派交通員到吉安市區(qū)打探消息。

3天后，交通員回來了，一見譚余保就慌張地說：“我們搞錯了，陳毅同志確實是中共中央派來的代表，他講的事完全屬實。”

原來，交通員按照陳毅提供的地址，在新四軍吉安辦事處找到了譚余保的老朋友、原江西省委書記曾山。曾山聽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后，立即給了交通員一些文件，并叫他趕緊回山釋放陳毅。

事情至此已真相大白，譚余保來到關(guān)押陳毅的茅棚，親白為他松綁，哽咽著對陳毅說：“我完全錯了。我離開你們久了，許多事情蒙在鼓里……我對不起你，請你原諒！請你處罰！”

陳毅笑道：“你是個好同志啊，警惕性高，斗爭堅決。做得很對嘛！產(chǎn)生一點誤會，我也有責任，手續(xù)不完全嘛！”

就這樣，國民黨安排的“借刀殺人”計劃沒有得逞，一場誤會冰釋了，兩位革命同志的手緊緊握在一起。1934年1 1月底，譚余保領(lǐng)導(dǎo)的湘贛游擊隊接受了改編，開赴抗日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