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妲
摘要:本文以申丹敘事學(xué)理論為基礎(chǔ),從敘事角度對敘述者和隱含作者進行分析,揭露《燒馬棚》中父與子的形象,表現(xiàn)兒子對父親報復(fù)仇人行為的心理矛盾,和福克納通過隱含作者來控制讀者與人物距離方面取得的效果。
關(guān)鍵詞:威廉·福克納;燒馬棚;敘述視角;敘事理論;敘述者;隱含作者
中圖分類號:17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19)05-0067-01
一、內(nèi)視角:第三人稱固定性人物有限視角
小說以法庭審判為開端,讀者跟隨兒子(上校沙多里斯·斯諾普斯)的所見所想,經(jīng)歷著他在庭上作為父親行為受害者的矛盾、掙扎的心理。下面是貫穿全文的描述兒子沙多里斯內(nèi)心的想法的部分節(jié)選:
(一)孩子內(nèi)心世界
他就是在那種絕望的心情下暗暗地想:那可是我們的仇人,是我們的!不光是他的,也是我的!他是我的爸爸?。。ú袒?)
這句話強調(diào)了“仇人”,強調(diào)了從孩子的角度看那些審判他的人都已經(jīng)先入為主的成為了“仇人”,同時他又強調(diào)了“爸爸”,此刻已經(jīng)初步反映出孩子內(nèi)心的些許矛盾,他始終認為爸爸作為心目中的英雄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理由,他不應(yīng)該有所質(zhì)疑。當治安官審判完畢,決定讓他們一家離開那個地方的時候,孩子坐在馬車上,看著退去的人潮,心想:
永遠看不見了。他這該滿意了吧,他可不是已經(jīng)……(蔡慧3)這里可以看出兒子雖然忠于父親,但并不完全贊同他的做法,雖然整篇小說都沒有出現(xiàn)“矛盾”“掙扎”等字眼,但從第三人稱內(nèi)視角對孩子心理的透視,讀者可以感知到他內(nèi)心的掙扎。
(二)第三人稱內(nèi)視角下的父親形象
孩子冷眼看著,發(fā)覺爸爸只顧朝一個方向走去,腳下絕不肯有半點偏離。車道上拴過馬,有一堆新鮮馬糞,爸爸明明只要挪一挪腳步,就可以讓過,可是他看見那只不靈便的腳卻偏偏不偏不斜一腳踩在糞堆里(蔡慧5)
孩子發(fā)現(xiàn)父親非要踩到糞堆里面這一情景,透過孩子的目光,我們可以感知到父親性格的偏執(zhí),也感受到孩子對父親固執(zhí)的那種性格有些無可奈何。這也為后文孩子阻止父親燒馬棚的事件作了鋪墊。
二、敘述視角的轉(zhuǎn)換
《燒馬棚》中不斷的視角轉(zhuǎn)換也是敘事角度的一大特點,視角的不斷切換也反映著孩子內(nèi)心決定的不斷搖擺。
他這才看見門后一彎車道的盡頭就是那座宅子。他一見就把爸爸忘了,也把心頭的恐怖和絕望全忘了,后來雖然又想起了爸爸(爸爸并沒有停下腳步),那恐怖和絕望的感覺卻再也不來了。(蔡慧4)
因為,他們雖然也先后搬過十多次家,可是以前始終旅居在一個貧苦的地方,無論農(nóng)莊、田地還是住宅,規(guī)模都不大,像眼前這樣的一座宅第,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蔡慧4-5)
從這一段節(jié)選可以看出,作者先從孩子的角度,透過孩子的眼睛和心理,呈現(xiàn)給讀者一個渴望平靜安寧生活的孩子的內(nèi)心,而后,視角又切換到全知視角,補充說明孩子產(chǎn)生這種心理的原因。
三、全知視角
這篇小說中,全知視角與第三人稱限定視角的轉(zhuǎn)換貫穿全文,有時候聚焦點一直處于10歲男孩沙多里斯身上時,全知視角就像上帝一樣突然插入,打破限制的視角模式。
爸爸的一貫作風就是只燒這樣的小火堆,哪怕在滴水成冰的天氣里也是這樣。到年紀大些以后,孩子也許就會注意到這一點,會想不透:火堆為什么不能燒得大一些?(蔡慧3)
全知視角敘述者插入補充道:卻不知道那次打仗他爸爸其實并不是一名士兵,只能說是一名“好漢”,他爸爸根本不穿制服,根本不效忠于哪一個人、哪一支軍隊、哪一方政府,也根本不承認誰的權(quán)威;他爸爸去打仗的目的完全跟麥爾勃魯克一般無二,是為了獵取戰(zhàn)利品——繳獲敵人的也罷,自己打劫的也罷,反正在他看來都無所謂,壓根兒無所謂。(蔡慧12)
這一處插入,將孩子不知道父親戰(zhàn)場上形象遠沒有他想象中那樣高大的事實直接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孩子的有限認知與全知敘述者無限認知在此刻產(chǎn)生了一個鮮明的效果,即反諷。
四、敘述者的可靠性
心曉馬柵中,沙多里斯不僅是主角還是敘事者,很多事件都是透過他的視角展現(xiàn)出來的。讀者跟隨孩子的眼睛,感知、體會、經(jīng)歷事件的發(fā)展,真切體會孩子心理歷程,具有一定的可靠性。同時,具有上帝視角的全知敘述者本也是置身于故事之外的,是相對客觀和理性的,因而他本身和他的敘述是可靠的,這種可靠描述本身也使得孩子的第三人稱視角敘述可靠性與全知敘述可靠性產(chǎn)生了對比:
他在心里念叨:爸爸呀,我的爸爸呀!他突然叫出聲來:“他是好樣兒的!'這話他說出了聲,但是聲音不大,簡直不過是耳語。“好樣兒的!到底打過仗!不愧是沙多里斯上校的騎馬隊!”卻不知道那次打仗他爸爸其實并不是一名士兵,只能說是一名“好漢”,他爸爸根本不穿制服,根本不效忠于哪一個人、哪一支軍隊、哪一方政府,也根本不承認誰的權(quán)威;他爸爸去打仗的目的完全跟麥爾勃魯克一般無二,是為了獵取戰(zhàn)利品——繳獲敵人的也罷,自己打劫的也罷,反正在他看來都無所謂,壓根兒無所謂。(蔡慧12)
這段是全知敘述插入后,對父親過去的事跡進行了補充,是可靠的事實,因而敘述具有可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