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理工大學藝術與設計學院 | 王艷

武漢理工大學藝術與設計學院 | 汪龍玥

恩施地區(qū)土家族傳統(tǒng)建筑及院落審美特征的形成，既來源于悠久的歷史文化傳承，同時也來源于與眾不同的材料和工藝。但從最基礎的層面上考慮，它之所以能成就其獨特的面貌與風格，自然是與它所處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環(huán)境有關的。恩施位于湖北西南部的武陵山區(qū)，區(qū)內群山綿亙，溝壑縱橫，山地、丘陵、溪川相互錯綜，更兼有許多河流如沅水、澧水、清江、酉水等水系或發(fā)源或流經于其間。這種山環(huán)水抱的自然環(huán)境，構成了恩施地區(qū)土家族傳統(tǒng)建筑和院落的底色或原色，使它呈現出突出的、與現代城市和鄉(xiāng)村迥然不同的自然特色。從美學上說，恩施地區(qū)土家族傳統(tǒng)建筑及院落的美，首要的不是表現在它的建筑形態(tài)和結構上，而是表現在它特有的山水環(huán)境，以及這種環(huán)境與建筑物之間的相互包容和協(xié)調上。

一、“山水意象”在傳統(tǒng)建筑的體現

“山水”是中國特有的稱謂，與一般講的“自然”或“自然界”不同，在中國古代文人的眼中或在古代的文學藝術作品（特別是山水詩、山水畫）中，山水被認為是一種美的存在。如《宋書·謝靈運傳》中說：南朝山水詩人謝靈運“出為永嘉太守?？び忻剿?，靈運素所愛好，出守既不得志，遂肆意游遨”[1]。又如南朝山水畫家宗炳在《畫山水序》中說：“圣人含道映物，賢者澄懷味像。至于山水，質有而趣靈……”[2]山水在形態(tài)、色彩、質地和變化等方面都有著與人造事物不同的、獨特的美感，它們本身即可以成為獨立的審美對象，同時，也可以成為人們生活和居住的環(huán)境，或者說構成人工建筑物賴以存在的背景和建筑藝術形象的有機組成部分。

在中國，由于土地性質和建筑理念（如風水理論），建筑往往都是與特定的山水環(huán)境結合在一起的。在山水中安置建筑，在建筑中引入山水，這種方法使得自然被人化了，同時也使建筑呈現出自然的特征，即原始的自然被建筑所規(guī)定而成為人生活和活動的場所，而建筑也不再是孤立的存在而成為自然的補充和延伸。在此，山水與建筑、自然與人為彼此關聯，相互生發(fā)，共同構成了獨特的建筑藝術形象。這種形象，我們稱之為建筑的“山水意象”。

實際上山水意象是建筑樂山悅水的美感體現，山水的自然美能使建筑在特定的環(huán)境氛圍中感受到山水的魅力，建筑的格局和形態(tài)。山水對建筑而言不僅僅是恢宏大度，氣勢磅礴的空間，更重要的是賦予了建筑在哲學和意境上的啟迪，使建筑與奇石相鄰，與煙霞相伴，與松濤為友，在自然的恬靜和靈秀中獲得精神上的藉慰，甘愿忍受寂寞，休生養(yǎng)性，悠然自得?？梢哉f建筑從自然中吸收精神的力量，建筑與自然為友彰顯山水的包容與偉大，更使得建筑的精神與自然的山水意境交融，達到更高層次。

由此可見，山水的價值就是釋放出超然的力量，將建筑與自然融合在意向中，使山水的山情水性與建筑的靈性和美感得以升華，領悟自然之奧秘，感悟山水的豁達與情懷，又由建筑物象去表情，使建筑借象生情，山水象中亦有情。

二、“山水意象”在恩施地區(qū)土家族傳統(tǒng)建筑中的體現

對恩施地區(qū)土家族傳統(tǒng)建筑和院落生成機制的解讀，必須從其獨特的山水環(huán)境出發(fā)。

恩施地區(qū)的山水環(huán)境造就了土家族人特有的生產方式和生活傳統(tǒng)。一方面，復雜的地形構造使得傳統(tǒng)的農耕經濟難以發(fā)展起來，而另一方面，它獨特的山水環(huán)境則又孕育出豐富的魚類和野生動物資源。因此，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捕魚和狩獵就成了土家族人最基本的生產方式（捕魚和狩獵可以追溯到土家族的祖先——古巴人。據考古發(fā)掘資料表明，土家族早期祖先最主要的生活來源就是捕魚和狩獵。這種早期的生產方式逐漸演變?yōu)橐环N傳統(tǒng)，成為此后土家族人日常生活的主要組成部分）。同時由于山高路險而水系眾多，水運交通和鹽業(yè)貿易也因此得以發(fā)展起來，它們成為了土家族人在捕魚和狩獵之外的、一種新的生產方式和生活傳統(tǒng)。這種生產方式和生活傳統(tǒng)既影響到土家族傳統(tǒng)建筑和院落的功能和構造，也影響到土家族人的日常生活習慣，并通過建筑布局、裝飾等表現出土家族人特有的審美追求。

其次，恩施地區(qū)的山水環(huán)境也造就了土家族傳統(tǒng)建筑和院落的結構形態(tài)。依山傍水、山多地少的自然條件，形成了依山就勢、利用山地空間構建民居的建筑原則。土家族人善于利用山區(qū)坡地和臺地的自然形態(tài)和水源充沛的便利，擷取有利且富有景觀價值的山水條件營建民居。其民居或建于溪河之畔，或建于峽谷兩側，或建于平壩之上，或為帶狀，或為團狀，既呈現出“坐北朝南，背山面水”的建筑風水格局，又因地勢的不同而呈現出豐富多樣的布局形態(tài)。同時，由于山勢陡峭、濕氣太重和經常有野獸和毒蛇出沒等原因，土家族人發(fā)展出一種依山而建的干欄式（包括半干欄式）建筑形式，這種干欄式建筑是恩施地區(qū)土家族最經典的建筑樣式，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九柱落地的“吊腳樓”建筑。這種建筑與當地自然環(huán)境相互映襯，彰顯出濃郁的地域特征，在形態(tài)和空間上表現出曲折多變的特征。單個建筑層次分明，各個院落有分有合，整個村鎮(zhèn)依地形高差上下起伏，在山水景觀的烘托之下，給人以極其壯觀而又幽深的印象，著名建筑學者張良皋稱之為“人間仙居”。

最后，恩施地區(qū)的山水環(huán)境，以及在這種環(huán)境中形成的生活傳統(tǒng)和習俗等，還影響到土家族傳統(tǒng)建筑和院落的裝飾工藝和裝飾手法。以利川大水井建筑群為例，由于木材的大量使用，建筑群中木雕裝飾十分普遍，如窗花雕刻有浮雕、鏤空雕等各式雕刻工藝，雕刻工藝精致，內涵豐富多彩。這些木雕裝飾中的紋樣，有些象征地位，有些祈求吉祥，反映生活，有些教化子孫，有些記錄習俗。 山川河流，鳥獸蟲魚、歌舞祭祀、神話傳說，題材豐富，意義深遠。這些裝飾紋樣一方面與人們的生活密切相關，超越了感性形象的范疇，充分體現了傳統(tǒng)建筑裝飾“以物寄情”“以象表意”的特點。另一方面，這些裝飾紋樣也與當地的山水環(huán)境和自然條件密切相關，其中大部分的裝飾母題都來源于自然，如梅、蘭、菊、竹、石榴、鴛鴦、蝙蝠、鯉魚等。而自然事物的大量引入，也在一定意義上加深了建筑和院落的自然美的感覺。

自然與建筑的融合，是恩施地區(qū)土家族傳統(tǒng)建筑和院落生成的原因，同時也是它所表現出來的基本特點。從自然與建筑的融合上看，恩施地區(qū)土家族傳統(tǒng)建筑和院落所呈現出來的、基本的審美意象是一種山水意象，或者說是一種類似于中國傳統(tǒng)山水畫那樣的“可望、可行、可游、可居”的審美意象。

因此，對山水意象的表現，不可能像國畫中的大寫意那樣只注重自由性和隨意性，而必須要強調藝術表現的法則和規(guī)矩，所謂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就是這個道理。如果單純以自由的無限性和隨意性去表現，那么對藝術的創(chuàng)造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可以說是對藝術創(chuàng)造的破壞。在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中歷來是強調天人合一理論的，只有真正把握好事物的辯證關系，才能使建筑與自然在遵守自然規(guī)律的前提下獲得自由感，否則就不合規(guī)。從山水的形態(tài)來講變化多端，各具形態(tài)，山的變化維妙維肖，極具層次感?！皺M看成嶺側成峰”，山巒起伏，層層迭嶂，因山就勢，所以，山水外部特征的變化不僅表現在形體和外貌上，更以其內在的重量感釋放出巨大的力量感，與土家族傳統(tǒng)建筑和部落形成對照，就像大水井的建筑空間一樣，并不在意對過去主人的回憶，而是建筑對歷史原汁原味的自然體現，當人們看到建筑木柱的本色已近發(fā)黑，壁畫的斑駁肌理，還有積滿灰塵的匾額，就能從中嗅到歷史的味道，感受世界的蒼桑，時空的變化。

三、“山水意象”對利川大水井建筑群的影響

1. 基地選址

大水井建筑群由李氏宗祠、李亮清莊園和李蓋五宅院三部分組成，坐落于恩施州利川市土家族地區(qū)。特殊的地理位置，特殊的地質結構和形態(tài)，使得恩施地區(qū)武陵山區(qū)與許多山區(qū)形成不同的自然風貌，這種山體形態(tài)和自然植被構成武陵山脈的特殊之處。大水井古建筑群在空間形態(tài)上具備土家族傳統(tǒng)建筑空間的特征，譬如平面空間形態(tài)的布局較為重視與周邊環(huán)境相結合，且“山水意象”對大水井建筑空間的整體布局具有極大影響（如圖1）。

從中國古代開始，風水觀念就是中國傳統(tǒng)民居建造的指導思想，對傳統(tǒng)民居極具影響力，其中滲透著中國古代的哲學觀，是早期的規(guī)劃原理，比如：坐北朝南，背山面水，藏風聚氣、陰陽互補等思想成為建筑選址的首要準則。

古代土家族先民人總結了土家族所居之地的環(huán)境特征：第一，依山就勢，因地制宜；第二，靠山而居、靠山吃山； 第二，臨水而住，山水相伴。因此，先祖?zhèn)冞x擇吊腳樓作為土家族的居住場所。保持原有的地貌和植被，吊腳樓建造時，融于自然山水，土生土長、高低起伏、連綿成片，彰顯出著建筑與自然、人與自然和諧與統(tǒng)一的理念。

大水井建筑群所在地前低后高，且走向并非總是坐北朝南，因此，為了適應地形條件，大水井古建筑群朝向幾乎都是坐南朝北，在建筑空間上形成拾級而上的空間層次，人們認識到建筑必須與自然環(huán)境相輔相成，才能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李氏宗祠依山而建，山之名為羅漢山，山間橢圓形坡地叫寒池嶺，被命名為祖山。宗祠前的小河與山結合，形成背山面水的格局。李氏宗祠建筑群從平面上看，后部分主體建筑與前部分祠堂的軸線并不相重合，略向北偏斜?！跋鄠髟魅送了军S氏在開創(chuàng)建筑之初，因沒有根據風水先生的要求進行設計定位，故黃氏最終衰敗，其原因在于祠堂整體占據“龍脈”，卻偏了“水口”，所以，李家在修建李氏祠堂時根據前車之鑒，重新測定了李氏宗祠主體建筑現在中軸線正對‘水口’的朝向?！盵3]至于黃氏宗祠原有的平面布局，由于資料的限制很難掌握，然而，李氏宗祠的選址和平面布局明顯受到山水的影響是不容置疑的。

李亮清莊園和李蓋五莊園都存在一個獨特的特征：主大門并不設在建筑群中軸線上，而是與中軸線的夾角成45°，偏離中軸線十多米（圖2）。李蓋五莊園的主大門與中軸線有將近30°的夾角，而且依據山勢向西北方向傾斜。這種空間布局是很少有的。在漢族的古建筑群中，幾乎看不到這種怪異的布局，盡管漢族建筑也講究風水原則，但即便遇到這種難以處理的情況，也一定會根據實際情況予以化解，以符合風水要求。而李氏莊園對這種對風水形而上學的照搬，反映了李氏家族的風水迷信，但客觀上說，這種風水訴求，其實反映了李氏家族在土家族地區(qū)所面臨的挑戰(zhàn)和危機，他們寄希望于風水來解決現實中的實際困境，它客觀上也反映出建筑空間所受的文化觀念的制約。

圖1 群山環(huán)抱的大水井古建筑群（組圖）

2.建筑用材

在建筑的用材上，利川大水井古建筑群表現出對自然的尊崇，利用鄉(xiāng)土材料，比如石、木。大水井李氏宗祠的圍墻寬大厚重，龐大的石材材料全部就地取材，當然這一方面源于經濟上的成本的考量，其實在中國古代建筑思想中，就地取材還蘊含著重要的設計思想，在降低建筑成本和難度的同時，也較易形成材料與當地氣候、自然環(huán)境相統(tǒng)一的局面?！犊脊び洝吩疲骸疤煊袝r，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為良?！倍跷魍良易寮按笏沤ㄖ汉芎玫卦忈屃诉@一古老的設計思想。當地的建筑材料能夠與當時的氣候環(huán)境、生物環(huán)境巧妙結合，在建筑壽命及與環(huán)境相協(xié)調放方面具有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

3. 空間形態(tài)

老子云：“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盵4]老子的這段話屢被學術界征引，論證了空間對于建筑的重要性。

中國傳統(tǒng)民居注重對于空間的營構，但其所向往的空間，并非純粹功能主義的空間，也非純粹的等級空間。中國傳統(tǒng)社會注重家族倫理和社會等級，但在民間，這些意識形態(tài)的封建觀念又總是和生活中世俗的、詩意的空間融為一體，這使得中國傳統(tǒng)民居成為一個天、地、人、神共處的融合空間。在人們所感知的空間中，有三種空間形式，即現實空間、意識空間和虛擬空間，可以說沒有不具備空間的形態(tài)。而在現實空間中人們可以借助最宜于生存的環(huán)境進行創(chuàng)新，意識空間則可以使人的主觀能動性得到充分發(fā)揮，通常以抽象的形式被有意識的進行傳播和擴張，使常規(guī)的形態(tài)改變獲得異態(tài)形式。在民居中，有天地的空間，亦有神靈祖先的空間，也有體現人倫秩序的場所。這種特征不僅體現在單體建筑中，在建筑群中更是表現得淋漓盡致。譬如在利川大水井建筑群中，單體建筑普遍采用一明兩暗或一明四暗的結構，一進門便是中軸線的堂屋，堂屋兩邊是廂房，這也是恩施地區(qū)常見的民居建筑空間結構。堂屋既為家庭日常起居的公共場所，在堂屋的上方，它也為神靈和祖先開辟出一個專門的場所，供家庭祭拜之用。堂屋兩旁的廂房，充分體現了中國傳統(tǒng)家庭倫理和長幼關系。至于較大的建筑群，神靈、祖先的空間，人的空間的區(qū)分就更為明顯。但無論如何，中國民居建筑，人神雜糅共處是一個顯著的特征，這種關系使得中國民居建筑在空間的營造上，既需要營造富有詩意的肅穆的空間，又需要兼顧人日常的居住功能，因此，這樣的空間是一種溫情脈脈的、集詩性和世俗性于一體的混合式空間。

在利川大水井建筑群中設有大大小小的天井，天井是古代國人“天人合一”觀念的集中體現，也是恩施地區(qū)土家族傳統(tǒng)民居重要的建筑形式。為預防外族的搶盜、侵襲、火災等，因此民居建筑的外圍結構都以高強封閉，嚴格、森嚴的封建等級制度又要求民居建筑只能三開間，不允許橫向建造，這樣采光和通風的要求就只能通過設置大小不一的天井來解決。天井的設置還有更深層的精神要求賦予特殊的內涵，以地形來說，天井的設置能藏住雨水，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寓意，象征聚集財富。

圖2 李亮清莊園45°角大門

圖3 李氏宗祠的天井院

天井+廊+屋的“四維”空間是大水井獨具特色的建筑群落，天井是大水井建筑群重要的分割空間(圖3）。如果我們把時間的維度加入進來，從四維的角度去看天井與其它建筑的關系，就會發(fā)現，在大水井古建筑群中，天井與廊、屋構成了一個固定的句法單位，它反復在大水井古建筑群中出現，成為一個獨特的四維空間形態(tài)。在這樣的空間中，建筑的虛與實的對照，黑白灰的演變、高與低的過渡，如山水畫一般，極其自然而富有韻味，它不僅營造了建筑空間形態(tài)在空間序列中的層次感和通透感，也延伸了空間在縱向上的視野，消除了建筑因缺乏過渡層而形成的壓迫感，也消除了封建莊園自身龐大的空間體量及等級制度所帶來的壓抑感，每一個四維空間都是一個自得其樂的世界，天—地—人都在此寧靜的一方世界中相互溝通。正是如此，我們才說，在“山水意境”的影響下，大水井古建筑群的空間形態(tài)具有極為親切和富有詩意的空間感受。

其實建筑的詩意空間不是一成不變的，就像大水井最后一任族長李蓋五的住宅座落于群山懷抱的自然環(huán)境中，建于1942年，因與兄弟分居，嫌其原地名“葡萄翁”太俗，故取“高山仰止”之意更名為高仰臺。但歷史變遷最終使一個家族王朝劃上了休止符，人世間所有的變化都使大水井表征著獨特的歷史價值。

因而對空間境界意向的表現就是要借用各種空間意向的設計與藝術處理，在充滿虛虛實實的空間中給人以無限廣闊的自由。所以，藝術家對自然山水的表現，從來不是以焦點透視去表現，而是以運動中所獲得的空間意象，是以藝術家的心靈去體驗萬物，這時呈現給人們的形象是藝術家經過深思熟慮的空間形象，非常具有藝術的秩序感。而且在畫面構圖和布局上虛實相間、錯落有致、排列自由，尤其是留白處成為奇妙的意境表達。在這個意義上講，空間意境的表達是山水、建筑意象的永恒主題，是藝術的真諦。

四、結語

從自然環(huán)境的層面來看，恩施地區(qū)傳統(tǒng)民居十分具有獨特性。大水井建筑空間形態(tài)千姿百態(tài)，正是大自然的恩賜，使得建筑和自然融合，折射出建筑與自然、人與自然和諧的光彩。通過對于“山水意境”運用發(fā)掘空間形態(tài)的價值，對研究大水井建筑群空間形態(tài)表現具有積極的作用。著名繪畫美學家郭因認為:“人類的根本追求，文化的根本追求， 美學的根本追求，只能也只應是:人自身的和諧，人與人的和諧，人與自然的和諧。”[5]在自然環(huán)境的基礎上，建筑空間形態(tài)往往被賦予人文的意義，體現出歷史的價值和人文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