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 晨， 姚文剛

(中海環(huán)境科技(上海)股份有限公司， 上海 200135)

0 引 言

為探究市政建設項目推進過程中部分利益相關者對項目持負面情緒的深層次原因，可從“群體性行動”組織者所能運用的資源狀況入手進行分析。MCCARTHY等[1]在研究美國社會運動時認為，社會運動之所以增多，不是因為社會矛盾擴大、人們的相對剝奪感增強，而是因為社會上可供參與者利用的資源增多。大型市政建設項目中群體性行動的產(chǎn)生除了有社會結構和項目方案等因素的影響以外，還有資源運用情況的影響。因此，可從資源運用的角度對市政建設項目開展過程中發(fā)生的群體性行動進行闡釋。

1 群體性行動成因分析

“資源動員理論”認為，集體行動和社會運動成敗的關鍵在于組織方擁有的資源情況，該資源不僅包括資金、場所和設施等有形的物質(zhì)資源，而且包括意識形態(tài)、組織化程度和組織嵌入的社會背景(政治機會結構)等無形資源。隨著應用的不斷成熟，資源動員理論不斷被融入新的要素，逐漸發(fā)展出“資源動員”“成員動員”和“框架動員”等內(nèi)容[2]，對進一步研究市政建設項目推進過程中部分利益相關者對項目持負面情緒的深層次原因有重要價值。

2 實際案例分析

隨著社會的不斷發(fā)展，相關信息的公開度越來越高，傳播速度越來越快，資源動員的作用越來越大。市政建設項目在規(guī)劃期間和環(huán)評期間通常會有信息公示和公眾意見征求環(huán)節(jié)。項目周邊的利益相關者基于利益訴求開展的群體性行動經(jīng)常出現(xiàn)，主要表現(xiàn)為項目沿線居民對項目的建設規(guī)劃、環(huán)境影響和房屋價值等內(nèi)容的關注度不斷提高，并通過多種渠道、多種方式表達自身利益訴求，串聯(lián)發(fā)起群體性行動。

下面以某大型市政建設項目前期規(guī)劃設計方案公示期間發(fā)生的部分利益相關者組織的群體性行動為例進行分析。該項目因?qū)^(qū)域開發(fā)有重要影響而備受關注；項目設計方案需按相關規(guī)范的要求，在施工現(xiàn)場和指定的網(wǎng)站公示，并公開接受意見反饋。結果顯示：方案公示之后收到的意見(特別是反對意見)主要來自于項目施工現(xiàn)場周邊的某幾個小區(qū)；方案公示內(nèi)容和查詢途徑迅速在各大主流媒體和網(wǎng)絡平臺傳播；方案公示中后期收到的意見反饋較為集中且內(nèi)容的同類性較高，反對意見集中來自于某幾個居民小區(qū)，甚至可具體到小區(qū)內(nèi)的某幾棟樓。這不僅與居民小區(qū)和項目之間的位置關系有關，而且與居民小區(qū)內(nèi)部的信息共享度和居民活動的動員度有關。在部分居民利益訴求較強的居民小區(qū)，組織者通常利用“微信”等社交途徑共享信息，在群體內(nèi)逐漸形成較為集中的訴求，進而促進線下群體性行動的生成。利益相關者間的群體認同迅速建立起來，并伴隨著“搭便車”效應迅速壯大。利益相關者群體中的活躍者一般為工程建設和項目規(guī)劃方面的專業(yè)人士，這些人因具有專業(yè)的知識背景而在群體中得到較高的支持度和認可度，成為群體性行動中的“談判代表”。同時，這些人的主觀意見可能會對群體的認知產(chǎn)生重要影響。通過分析發(fā)現(xiàn)，在此次群體性行動中，負面情緒表達最強烈的利益相關者并不全是受項目影響最大的居民，而是具有一定社會資源和背景的“利益相關者代表”，以其為核心，代表整個利益相關者群體表達利益訴求。群體成員間的信任感和抱團行動力很強，在反饋訴求過程中，意見集中、針對性強，同時善于通過各種方式提升影響力。

圖1 某大型市政建設項目中群體性行動的資源動員過程示意

通過上述分析可知，該市政建設項目中的群體性行動是利益相關者出于訴求表達進行外部資源動員的過程，是以“群體性行動”的形式整合使用各類媒介進行的資源動員，以利益相關者代表為核心的有組織的資源動員。

1) 整合使用各類媒介進行資源動員。

隨著現(xiàn)代信息交往技術的不斷進步和平臺的日益多樣化，人們在一定程度上有了相對自由的言論表達和輿論參與平臺，這使得利益相關者群體的抱團和動員能力有所增強，而這種群體性行動實際上是利益相關者整合使用各類媒介進行資源動員的過程。

2) 以利益相關者代表為核心的有組織的資源動員。

群體性行動中的利益相關者代表或“帶頭人”不僅能幫助群體爭取到更多的物質(zhì)資源，而且能使這些資源得到更有效的利用。這些人中不乏各行各業(yè)的精英，甚至是相關領域的專家，對項目的建設流程、限制性條件等均有一定的認知。以這部分“帶頭人”為核心的有組織的資源動員通常行動能力強，且在群體內(nèi)部的認可度較高，進而使得利益相關者群體的抱團性增強，以此為核心的資源動員更加高質(zhì)、高效。

由以上分析可知，一些市政建設項目在推進過程中因利益相關者對其持負面情緒而引發(fā)的群體性行動雖然存在社會結構和文化心理等方面的誘因，但總體上看是利益相關者進行資源動員的基本表現(xiàn)。

3 對策建議

在信息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建設項目的信息公開度越來越高，傳播速度越來越快。同時，隨著經(jīng)濟結構和社會結構方面表現(xiàn)出的階層化越來越明顯，人們對自身利益維護越來越重視，利益訴求表達的意愿越來越強，資源動員對項目的影響越來越明顯。基于上述對市政建設項目中群體性行動成因的分析，提出從以幾個方面對這種行為進行疏導。

1) 對群體性行動的“合法性”進行梳理引導。借助媒體等公開平臺增強意見反饋流程的透明度和依法合規(guī)地表達利益訴求的宣傳度，提高社會整體對信息公開的認知度。同時，對建設項目信息公開期間收到的意見進行積極回應、及時反饋，避免因信息不對稱而引起誤解，及時消除利益相關者的負面情緒。

2) 關注資源動員的影響力。資源動員對群體性行動的形成有重要作用。首先應關注資源動員在此類事件中發(fā)揮的作用。例如，對于某大型市政建設項目中的群體性行動，往往將建設項目的實施給部分利益相關者帶來的不利影響作為群體性行動形成的原因，其中資源動員情況通常不受關注。因此，在項目信息公開期間召開的利益相關者溝通會上，聽到的意見多是建設項目對利益相關者的影響很大，而很少聽到利益相關者基于自身意愿或利益獲取的訴求。關注資源動員在此類行動中的作用有利于客觀分析建設項目對周邊利益相關者的實際影響，進而采納其合理訴求。

3) 借助基層組織搭建溝通平臺。在項目推進過程中，涉及到的群體性行動人員既有出于維護或追求自身利益而進行外部資源動員的利益相關者群體，又有基于社會協(xié)作精神和社會責任等因素而支持該項目的群體。對此，借助以街道和居委會為代表的基層組織搭建溝通平臺，對優(yōu)化利益相關者之間的溝通渠道，減少群體性行動具有積極意義。

此外，在信息化、網(wǎng)絡化時代，片面的或不全面的媒體輿論導向都可能導致利益相關者產(chǎn)生負面情緒。通過有權威力、公信力的媒體來公示項目建設信息，對提高信息的對稱性和輿情的可控性有積極作用。因此，建立一套完善的輿情統(tǒng)籌機制對加強項目監(jiān)測、及時掌握社會動態(tài)、預警群體性行動的發(fā)生和發(fā)展具有重要意義。

4 結 語

通過對市政建設項目信息公開階段的群體性行動進行分析可知，在項目推進過程中，群體性行動的生成雖然有社會結構和項目方案等方面的因素，但這并不能完全闡釋項目推進過程中部分利益相關者對其持負面情緒的深層次原因。事實上，群體性行動是利益相關者出于訴求表達進行外部資源動員的過程，以“群體性行動”這種形式整合各類媒介進行的資源動員，以利益相關者代表為核心的有組織的資源動員。因此，通過對群體性行動的“合法性”進行梳理引導，關注資源動員在此類事件中的作用，借助基層組織搭建溝通平臺并關注輿情統(tǒng)籌等，對探索市政建設項目中群體性行動的疏導方式具有積極意義。

除了關注資源動員在群體性行動中的重要作用以外，還應關注大型市政建設項目推進過程中產(chǎn)生的群體性行動對整合社會要素、增強各類組織之間關系的積極意義。市政項目的建設方和其他相關方一般采用召開聯(lián)席會議、形成聯(lián)動機制的方式成立工作組，整合各類資源，同時將基層組織納入到該體系中。在此過程中，各工作組成員間、各市政項目建設相關方間形成一種特殊的紐帶，對明確各方訴求、探尋解決問題的正確途徑、優(yōu)化項目設計方案和提高社會參與度等都有積極意義。因此，當在大型市政建設項目推進過程中遇到群體性行動時，一方面可從資源動員的角度客觀地進行分析，另一方面應客觀分析其在優(yōu)化社會治理體系等方面的積極意義并進行經(jīng)驗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