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彥霖
我站在陡峭的懸崖邊,眺望遠方。夜風吹來,帶著山間特有的涼意,遠處的樹叢發(fā)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身邊的小偵察員立刻全身緊繃,死死盯著那起伏的樹叢,觀察良久,他終于長吁了口氣,放松下來。周圍只剩下紅軍戰(zhàn)士的腳步聲與火把噼里啪啦的聲響。
我們已在彝族兄弟姐妹的幫助下走了好長的路程,漸漸習慣了翻山越嶺,不少戰(zhàn)友都暗笑自己當初翻越老山界時的大驚小怪。聽人說,再過兩三天便會到達一重天塹——大渡河。軍中的氣氛凝重起來,充滿了戰(zhàn)前的緊張感。
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一個穿紅軍軍裝,背著粗布行囊的人讓我去叫二連連長熊尚林開會。我?我十分疑惑,心想:這不合規(guī)矩吧!我一個小兵,不知道連長在哪兒,也不知道去哪兒開會呀!但我卻不敢有異議,趕緊跑去找連長。沒跑幾步,就見到了一位英氣十足的人,踏著有力的步伐,毫無疲態(tài)。我沒由來地肯定,這就是熊連長。我大喊“報告”告訴他開會的事。
“你多大了,從哪里來的?”他似乎知道開會的事情,沒有問我開會的時間和地點,反而和我聊起了天。
“十七了,山西的,正上高二?!逼婀制婀?,我一個高二學生怎么會出現(xiàn)在幾十年前的長征隊伍中?
“為什么要來參軍呢?”連長似乎毫不在意我話中的奇怪之處,繼續(xù)問。
“報告連長,我昨天看了《紅軍》這本書,非常向往那個英雄輩出的傳奇征途,便來了。”更奇怪的回答。
突然,我發(fā)現(xiàn)山石、朗月、紅軍與樹叢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純白的天地,霧氣氤氳。
連長揮去飄在眼前的霧氣,繼續(xù)問:“那你是如何看待長征與紅軍的呢?”
我毫不遲疑地回答:“長征是寫在中國大地上的史詩,紅軍是組成史詩的字符。這首壯麗史詩的巍峨超過雪山,廣闊超過草地,力量超過敵人的飛機坦克,在中華民族的史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p>
連長笑了,連連點頭:“好,好。”隨后又感嘆:“看來我當初拼命渡大渡河是有巨大回報的??!”
時間似乎完全錯亂了,但我們都未介意。能與這樣一位英雄人物說幾句話,我感到心滿意足,一沖動,便問:“連長,現(xiàn)在有的人銘記長征,追著先人的步伐重走長征路;也有人連長征的起止時間都不清楚,沉迷在城市紙醉金迷的生活中。我們這一代,究竟該擔起怎樣的責任,去走怎樣的新征途?”
連長發(fā)出了爽朗的笑聲,拍著我的肩,正要說什么。但我被他一拍,猛地醒了過來,沒有聽到他說了什么。許久,我才意識到這是一場夢。既然是夢,那所有不合理的、奇怪的地方就都有了解釋。我起身去拿《紅軍》這本書,剛拿起,便有一張紙條掉了下來。我撿起一看,是我昨天讀完這本書后寫下的讀書筆記。
我將紙上的內(nèi)容念了出來,恍惚間,我的聲音與夢中熊尚林連長的聲音重合。他說:“長征,走的路是信念;紅軍,閃耀的星是信仰。兩萬五千,折盡荊棘是為了讓中國走得更穩(wěn);川康青甘,歌遍苦難是為了讓后人笑得更甜?,F(xiàn)如今,長征與青年已隔著八十多年的距離,但這并不代表它應被時間長河吞沒。相反,現(xiàn)在的人們更應在另一片戰(zhàn)場上續(xù)寫長征的詩篇。青年一代人,是被毛主席盛贊的、寄寓了深厚希望的一代人。面對新長征,青年們更應該咬牙苦干,抓緊大好的年華充實自我,為以后沖上前線做足戰(zhàn)前準備。從老一代人手中接過那顆熠熠閃光的紅星并將它舉得更高,循著紅星的指引從怠惰、自私、膽怯的懸崖邊跑過,就是青年的職責與他們的征途。”
剎那間,我明白了,紅軍與長征從來都不是一場夢,它是真實存在的,民族的烙印,也是我們的引路紅星。
【山西省陽城縣第一中學校高(522)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