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中流

我叫住鄰居的小孩子說：“你等下，我送你點東西?！彼呀?jīng)上了半年一年級，可以讀書了。他站在我身邊，盯著我的手，眼里晶亮的光點閃了幾閃，充滿期待。我轉(zhuǎn)身尋遍書架，精心挑選他可能理解、能夠讀懂的童話、小書、雜志等，想送給這個孩子。我想，一本書、一個故事、一句話，也許會讓他的人生從此亮堂起來。

我說，我要送給你書看。出我意料，這個7歲的孩子確定我手里拿的真是書后，突然揮手跑開，并大聲說：“我不喜歡讀書！”那一瞬間，我承認我被突如其來的結(jié)果驚呆。

立時，一幅幅圖畫在我眼前彌漫開來，翻墻、游戲、打架等系列事件洶涌而來……這是“我”想象出來的景象。原來，想象可怕，沒有約束的想象，比“杞人憂天”和“臆測”更可怕。

我想，這個孩子也許會喜歡《麥田守望者》這本書，可以在書里面找到自己的榜樣和影子。因為書里有個小青年，叫“霍爾頓”，不喜歡讀書，事出有因。

霍爾頓出走了，咳！短短的幾天幾夜，事件記錄在《麥田守望者》里?！盎魻栴D出走事件”使美國作家塞林格功成名就，塞林格筆下的這個人物，矛盾與希望共存。作家讓霍爾頓在“對與錯”之間選擇，這使書寫者和書中主人公共同經(jīng)歷內(nèi)心糾結(jié)，使主人公行為關(guān)系重重疊疊，引起讀者的深層思考，“青少年現(xiàn)象”是否能夠約束和指引。

現(xiàn)實中，很多人都會用“想象”來安慰或者恐嚇自己，像我。

人性里始終具有寬容、忍讓的特點，尤其喜歡“恩賜”。這實際上是“蓋聞兩害相較，則取其輕”的“退一步”。動物延續(xù)后代遵從的是自然法則，而人類不但遵從自然，還要遵從全人類的公共法則。這樣說來，舊的規(guī)矩打破，新的規(guī)矩沒有建立之時，就會是“故事和事故”發(fā)酵的溫床。

現(xiàn)在，回到本文開頭，那7歲的鄰家小少年，跟《麥田守望者》里的16歲小青年只有年齡上的九年之距，可“不喜歡讀書”的“堅決性”出奇一致。難道古今中外，人性相近，同類者總會前仆后繼？

咳，霍爾頓，滾回學(xué)校去。

盡管中國古語道“三歲看小，七歲看老”，人要分層分類，可以“預(yù)測”。但是，時代變化，人心也在變化著，今天不讀書不代表明天不讀書。只要心里希望不滅，正確的思想還殘存，就會希望無限。于是，塞林格在書中反復(fù)出現(xiàn)“守望”情節(jié)，作為底線，他在等霍爾頓回到學(xué)校，繼續(xù)在讀書的年齡里好好讀書。

誰說不讀書的孩子就沒有輝煌的未來？行行出狀元。

世界格局、自然進化都以適應(yīng)為前提，有不變也有微調(diào)。每一次風(fēng)吹草動，都會激起人海的千變?nèi)f化，浪花朵朵。改變必然有取舍，有代價。鼓吹有鼓吹的號角，可這號角的出口，不能總是永遠對著別人。在這個前提下，人類世界應(yīng)該從“局部到全部”開始，最終替換出《麥田守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