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雄

(云南大學 高等教育研究院，云南 昆明 650091)

一、“一流”大學之迷思

2017年9月21日教育部正式公布我國首批“世界一流大學”和“世界一流學科”(簡稱“雙一流”)建設高校名單，云南大學作為中國西南邊疆唯一入選高校意義深遠，為云南大學帶來了百年未遇之大變局和大機遇。然而正如哈佛不是一天建成的，回顧世界大學發(fā)展歷程史我們同樣可以得出這樣一條結論，即世界一流大學并不是一天建成的。公元1088年學界公認的世界第一所大學博洛尼亞大學在歐洲意大利南部的博洛尼亞地區(qū)誕生，直至6個世紀以后美國的哈佛大學才誕生，時間再往后推移2個多世紀中國第一所現(xiàn)代大學北京大學才誕生。一方面世界范圍內(nèi)大學已走過了930年的歷史，從最初的大學(studium)到成為一流大學的大學(studium generale)以及全球化時代后的世界一流大學(world-class university),大學經(jīng)歷了初生、沖突、遷移甚至破產(chǎn)停辦和變法圖新的波瀾壯闊的坎坷命運。另一方面從中西比較看我國大學誕生時間較晚，由于近代歷史與戰(zhàn)爭的因素，我國大學與西方大學還存在差距，正如陳平原先生所說“百年北大，其迷人之處，正在于她不是‘辦’在中國而是長在中國——跟多災多難而又不屈不撓的中華民族一起走過來，流血流淚，走彎路，吃苦頭，當然也有揚眉吐氣的時刻。”[1]190從民國時期的勃興、新中國建國初期的院系調(diào)整與教育革命、文化大革命時期的停辦、改革開放初期的“短暫春天”、上世紀90年代的高校擴招、“985”高校和“211”高校到如今的“雙一流”大學建設方案，與西方將近千年的大學史相比我國大學興辦歷史雖短命運卻是曲折不凡的。

從世界大學史整體視野對西方及我國大學發(fā)展歷程進行回顧，可得出兩點結論。一是大學的發(fā)展從來不是一帆風順的，從最初由學者組成的學術性行會到19世紀后期逐漸趨向成為國家機構，在保守與變革間發(fā)生了組織形態(tài)的改變；二是一流大學并非自生概念，更非今日中國之本土概念，無論是自發(fā)形成的大學如博洛尼亞大學、巴黎大學、蒙彼利埃大學，還是權力設置的大學如德語圈第一所大學布拉格大學以及后來的哈勒大學、柏林大學等，“一流大學”無論從實質(zhì)還是名稱上既是大學本身的理想追求也是現(xiàn)實可能。當下中國正在加速建設“雙一流”大學，從名單公布后，無論是政府層面還是社會層面乃至大學層面，傳統(tǒng)紙媒和新媒體討論一流大學可謂熱火朝天，相關報道層出不窮，可以看出從行政官員、社會人士到大學人員乃至學者對“一流大學”滿懷關注，讓人憂心的是不能將“一流大學”標簽化、手段化和低俗化甚或引致異化。鑒于此，有必要回歸常道追問“何為一流大學”，從大學的理想、理念、學者、教學以及科研五個維度來審視大學與“一流”之間的張力從而探尋一流大學的“一流”意蘊。

二、一流大學之“一流”意蘊

建設世界一流大學，首要回答三個問題：一是何為世界一流大學？二是世界一流大學有哪些核心特質(zhì)？三是如何建成世界一流大學？仔細考察世界一流大學，無論是世界大學誕生之初那些以專業(yè)教育聞世的著名大學，還是近代以學術研究著稱的典范大學，甚至是中國民國時期建立的新興大學，盡管這些大學存在種種差異，仍然可以通過馬克思·韋伯理想類型的方法提煉出一流大學共同的本質(zhì)意蘊，即擁有一流的大學理想、一流的大學理念、一流的大學學者、一流的大學教學和一流的大學科研。

(一)一流的大學須有一流的大學理想

“大學理想是人們對大學臻于最完善境界的理性表達，寄托著對于大學最美好的情感，蘊含著改造現(xiàn)實大學使其趨于最完善境界的意志趨向?！盵2]大學歷經(jīng)千年而不衰，遭遇無數(shù)挫折甚至陷入迷途卻依然在人類社會扮演越來越重要的作用，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大學有理想。英國著名教育家紐曼認為“大學就是傳授普遍知識的地方”[3]2并且認為“大學的真正功能就是要培養(yǎng)良好的社會公民”，[4]3雖然這會對大學里的天才學生帶來思想和思維上的局限，但是“大學的存在是作為‘達到偉大而平凡的目的的偉大而平凡的途徑’，是塑造公民并帶來社會的和諧”。[5]18紐曼所謂的“普遍的知識”與“良好的社會公民”正是從大學理想本身來闡釋的，即“傳授普遍的知識和培養(yǎng)良好的社會公民”指明了大學的使命是為了聚集和培養(yǎng)具有普遍哲學精神，具備能看到知識普遍聯(lián)系和整體性的能力并以理智的藝術看待知識和世界由理性達致修養(yǎng)的大學人。如果借用我國著名國學大師王國維先生的“人生三境界”說來類比大學的話，大學應該是有境界的同時還有高低之分。有的大學處于“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的第一境，有的處于“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銷得人憔悴”的第二境，而一流大學必然處于“眾里尋他千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第三境。在此意義上，中西大學可謂殊途同歸，無論是紐曼的大學理想還是借用王國維來類比的大學境界，建設世界一流大學必須構筑以博雅的精神、普遍的知識、理智的藝術和高遠的境界為核心要素的大學理想！

(二)一流的大學須有一流的大學理念

大學理念是大學之為大學的精神表征，決定大學的思維方式和理想方向，不僅立足于現(xiàn)實，更面向于未來的發(fā)展脈絡，既體現(xiàn)了大學的辦學思路同時也展現(xiàn)其集體智慧。當今的大學不僅是以空間或者組織的形式存在，同時還有一個自大學誕生起從未改變甚至未來都不會改變的事實，即大學關涉人的存在。大學起初是由學者共同組織起來的學術性行會，到近代柏林大學創(chuàng)立以來在以洪堡、施萊爾馬赫、費希特以及紐曼等古典主義教育家和學者們的改革和影響下，大學和國家及政府在一種復雜的社會關系中，大學成為探究學問的場所，強調(diào)科學本身即是目的、大學獨立意識、大學繁榮本身就是國家利益所在，使人類理性不斷得以發(fā)展的機構或者科學共同體，常聞“大學是大學師生共同組成的學術命運共同體”。

回顧我國大學，“大學人”該如何自處？中國的大學從一開始學習德國到后來學習日本、學習蘇聯(lián)再到如今學習美國，但很少去反思我們到底需要怎樣的大學？我們的大學教育目的足夠智慧嗎？一方面，由于歷史原因，中國的大學長期與國家和社會的命運綁在一起，少有機遇來反思，一直關注西方的歐美以及強鄰日本，我們的大學努力學習不停追趕如今在體量上即將成為世界第一，但大學存在本身不是為了追求數(shù)量的第一而是以科學本身為目的以及預判社會的需要并“引領社會進步”，[6]261在此意義上中國大學一直圍繞西方一流大學低位運轉且處于世界一流大學的邊緣。另一方面，德國大學是我們始終模仿的理想大學的原型。盡管我們一直模仿的對象美國大學在二戰(zhàn)后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出現(xiàn)了“巨型大學”、“走出象牙塔”和強調(diào)現(xiàn)代大學社會責任，[7]69但我們還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日本、蘇聯(lián)和美國大學等研究型大學身上的“柏林大學傳統(tǒng)”。陳洪捷先生為其提煉出四條核心理念，即“修養(yǎng)、科學、自由和寂寞”,[8]63德國大學基于以上四條理念、與政治、經(jīng)濟社會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從而寂寞地追求學術以捍衛(wèi)大學的尊嚴并積極自由地從事科學探究，從而由科學達修養(yǎng)成為席勒筆下真正的學者型學者而非謀生型學者。因此，我國要建設世界一流大學不僅需要學習他國，同時也需要主動的反思精神和必要的自我革命以重構中國大學的中心意識，從理論上建構中國特色的一流大學理念，才能爭取足夠的時間和支持，以引領我國大學提升國際影響力乃至最終步入世界一流大學行列。

(三)一流的大學須有一流的大學學者

1917年蔡元培先生主持北京大學改革時其中的一條理念便是“循思想自由之原則，取兼容并包之主義”。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先生在1931年的《就職演說》中曾改造孟子的話提出了著名的“大師說”——“一個大學之所以為大學，全在于有沒有好的教授。孟子說：‘所謂故國者，非謂有喬木之謂也，有世臣之謂也’?，F(xiàn)在可以仿照說：‘大學之大，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9]27后來在抗戰(zhàn)大后方的國立西南聯(lián)合大學得以實踐。云南大學老校長熊慶來先生認為“夫大學之生命全在于其學術而不在其存在。”紐曼認為“大學是追求普遍知識的場所”。[10]22雅思貝爾斯認為“大學是研究和傳授科學的殿堂”，是教育新人成長的世界，是個體之間富有生命的交往，是學術勃發(fā)的世界。”[11]150洪堡認為“大學無非是一群從事科學者的生活，有人獨自專注沉思，有人與同輩數(shù)人相過從，還有人聚學生數(shù)名于周圍，其所求所愿無非科學，并生活在科學之中?！盵12]40從以上中外大學校長或學者的觀念中可以看出學者或者大師之于大學的重要性。

從早期大學來看，薩萊諾大學誕生全在于當時薩萊諾地區(qū)聚集了一批知名的醫(yī)學學者，最為著名和典型的是博洛尼亞大學和巴黎大學，前者被稱之為“學生大學”，后者稱之為“先生大學”。拋去兩者組織形態(tài)上的差別，正是因為博洛尼亞地區(qū)擁有一大批知名的法學學者，巴黎地區(qū)擁有一大批神學家，從而吸引了歐洲各地的學子遠離家鄉(xiāng)不遠萬里跋山涉水來到薩萊諾、博洛尼亞和巴黎求學，形成一個個學術行會(universtas)，這些大學到13世紀達到了巔峰成為名副其實的一流大學(“泛歐大學”)。后來隨著數(shù)量的增加，大學之間以各種條件和手段互相搶挖學者，各學術都市也以市民資格和薪金制度吸引知名學者。甚至普魯士準備由洪堡籌備一所高等學校時，不僅在普魯士境內(nèi)招攬學者同時也在境外邀請知名學者。受德國大學影響的蔡元培也不拘一格聘請了胡適、魯迅、陳獨秀等知名學者，云南大學熊慶來校長也從當時的西南聯(lián)合大學聘請了很多教授和兼職教授。在高等教育全球化的時代，在知識爆炸與文化多元的時代，大學學者的流動性越來越強，甚至當下“雙一流”大學建設國內(nèi)高?；ネ谌瞬派踔裂訑垏馊瞬诺母偁幵絹碓郊ち?。學者對大學的意義回歸到最原生也最本質(zhì)的狀態(tài)，即劉鐵芳先生所言的“大師就是大學”。因而，真正的學者是大學最優(yōu)秀的靈魂，建設一流大學就是聚集和培養(yǎng)具有理性藝術和學術熱情的學者，打造一流的學者命運共同體！

(四)一流的大學須有一流的大學教學

教學是大學的核心功能和基本傳統(tǒng)，傳授社會需要的各種知識。即使是當時處于啟蒙世紀中的德國大學“教授們還普遍處于中世紀殘留的學術傳統(tǒng)中，其任務還僅僅在于傳授已有的知識，而不是發(fā)現(xiàn)新的知識?！盵13]15“大學處于邊沿地位，沒有重要的貢獻。大學存在的合法性受到嚴重挑戰(zhàn)。”[14]14盡管陷入了內(nèi)部組織管理不利、特權導致濫權、學生放蕩不羈、合法性遭受質(zhì)疑等危機，依然看到教學長期被堅守下來。即便是現(xiàn)代大學柏林大學誕生后，作為中世紀制度性遺產(chǎn)的大學教學依然被傳承下來。在鋪天蓋地的取消大學代之以新型的高等教育機構或專業(yè)高等學校的功利主義和實用主義浪潮中，洪堡并沒有取消大學而是保留了這種傳統(tǒng)的教學組織形式。“洪堡從理想主義和新人文主義思想出發(fā)，認為將研究和教學分離以及強調(diào)專業(yè)和實用性教育，不利于人的發(fā)展和科學的發(fā)展?！盵15]29

我國高等教育在教學方對世界大學加以復演和超越，洋務學堂照搬西方的技術知識，民國時期教學在大學中占據(jù)重要的中心地位。以西南聯(lián)合大學為例，“因為主客觀原因，沒有能力擴大研究生教育的西南聯(lián)大，選擇以本科教育為中心，這是明智之舉。原本是缺憾，可揚長避短，反而成就了西南聯(lián)大的名聲—因為，本科教學乃大學之本，除了具體的專業(yè)傳授，還有精神氣度的熏陶，影響更為深遠。”[16]145“與今日中國大學拼命發(fā)展研究院不同，西南聯(lián)大真正得意之初在本科教學。這些受過良好訓練，深受聯(lián)大精神熏陶的本科生，日后因緣際會，或出國繼續(xù)深造、或在實踐中自己探索，逐漸成為一代名家——這或許是西南聯(lián)大留給我們的最為深刻的教誨?！盵17]154審視我國當下的大學教育，一方面教育擴招導致所需軟硬件不足，教學質(zhì)量下降與教育規(guī)模遞增不相適應；另一方面理性缺失導致大學“跑部錢進”、“教學無用論”、“科研至上”等功利主義傾向時有所見。因此，中山大學前校長黃達人呼吁回歸大學的根本，“‘回歸’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是回歸大學最本質(zhì)的職能，也就是人才培養(yǎng)；而是回歸大學重視教學的傳統(tǒng)，當下，我們必須重新認識到教學才是大學真正的使命和核心競爭力；三是回歸大學管理者對大學對大學核心價值的堅守，現(xiàn)代大學面臨的選擇很多，大學的管理者需要克服浮躁，平心靜氣地去面對大學這一核心使命。”[18]1因此，建設一流大學必須擁有一流的教學亦即一流的本科教育，才能實現(xiàn)大學人尤其是學生從學習基礎知識到獨立研究和發(fā)現(xiàn)知識的過渡，養(yǎng)成獨立研究、發(fā)現(xiàn)和闡述問題的能力，本科教育是研究生教育的堅固基石，唯有回歸大學之道，以一流的大學教學促進一流研究方能支撐世界一流大學建設！

(五)一流的大學須有一流的大學科研

大學的觀念盡管在內(nèi)涵上不斷豐富，但“知識發(fā)現(xiàn)、追求真理和學術探究的科學共同體”這一本體認知從未動搖過。作為學問探究的場所，獲取知識和發(fā)現(xiàn)知識從而達到普遍真理，大學的使命就是通過純粹的科學研究并以學術進步本身為人類社會帶來更大福祉，通過學術自由、大學自治和學術中立等自律原則，對人類社會和宇宙萬物展開豐富的想象與探索，促進自身的繁榮并以此促進國家的繁榮和利益。英國著名數(shù)學家、教育家懷特海認為“大學是實施教育的機構，也是進行研究的機構。但是大學存在的原因，既不是向學生傳授單純的知識，也不是單純提供機會給科系的老師。”[19]125“大學存在的理由是，它把年輕人和老年人聯(lián)合在一起，對學術展開想象力的探索，從而在知識和生命熱情之間架起橋梁。大學傳授知識，但是它是以充滿想象力的方式來傳授?！盵20]125經(jīng)濟學家張五常先生認為“大學的運作非常復雜。學術的產(chǎn)品主要是思想，一般難以觸摸，其價值為何往往需要很長的時日才知道。大學的安排就是把一組一組搞思想產(chǎn)出的人匯集在一起，再把一級一級的學生放進去，跟那一組一組搞思想的學習?！盵21]9“如果一家大學的某學系要打進世界級水平，這學系總要有三幾個成員寫出一兩篇足以傳世二十年的文章。困難是這學系不容易挑選一小撮教授優(yōu)待地處理。需要的是這學系懂得選擇一個前景看得清的思想范疇，提供適當?shù)沫h(huán)境而鼓勵所有教授與學生互相研討一起追求。思想傳世這回事，其成敗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不是有聰明才智、研究的資助夠多就必有所成的。我們只能選取一些興趣相近的教授與研究生，提供適當?shù)臍夥窄h(huán)境，不斷鼓勵，希望一個思想范疇能搞起來?！盵22]16-17

在陳洪捷教授對洪堡大學理想的總結中，大學本質(zhì)與科學研究的關系清晰無疑。“在洪堡看來，科學一方面僅涉及純的知識，無關乎使用，幾乎等同于哲學，另一方面是一種精神活動的過程，幾乎等同于研究。這就決定了其大學的本質(zhì)特征，即大學是以純知識為對象的學術研究機構?！盵23]79“據(jù)此，大學應有一種精神貴族的氣質(zhì)和對純學術的強烈要求，而不考慮社會經(jīng)濟、職業(yè)等種種實際需要。同時，在這種研究性的大學中，不存在嚴格意義上的學生培養(yǎng)問題，學生本身也是研究者，并在研究的過程中完善其修養(yǎng)?！盵24]79上述系列對大學本質(zhì)的回答盡管并不盡如人意，但依然可以從中找到一流大學具有的共同要素。大學應以研究高深學問和理性連續(xù)不斷的發(fā)展為宗旨，至少研究性大學如此。研究者不僅僅是大學教師這一單一主體，還有大學里另一主體——學生，由此師生共同構筑成一個整體的不可斷裂的學術研究共同體。千年的演進過程中，組織、制度與功能在不斷地發(fā)生變革，在某種程度更進一步滿足社會的需要，但需要強調(diào)的是不是被動地滿足，而是基于大學自身的核心價值和人類社會的福祉判斷并引領社會需要，同時在這個過程中大學人也發(fā)出了自己的聲音。大學滿足社會的需要不應以傷害大學本質(zhì)為代價，大學的目標利益可以在自身研究的基礎上和國家利益達至一致性！統(tǒng)而言之，通過兩者結合，研究促進教學進而提升研究的理智性成熟，通過研究的原理性貢獻引領時代發(fā)展，通過理論原始創(chuàng)新促進民族科學高峰的攀越，從而為大學帶來聲名，由研究達致一流！

三、結語

大學從歷史中走來，在現(xiàn)代社會扮演者越來越重要的角色，不僅只是學者組成的教學與科研的統(tǒng)一體，也肩負著知識創(chuàng)新與引領社會進步的重大使命，同時還承擔著必要的社會責任。大學的魅力不僅在于其悠久的歷史，還在于不同的現(xiàn)實環(huán)境中不斷變革，也存在于每個大學人腦海中美好的大學理想以及豐富的大學想象。一個是現(xiàn)實中的大學，一個是理想中的大學，大學人似乎總是生活在這兩者之間并以此構成了大學敘事。歷史、現(xiàn)實和理想也建構起了大學觀，從而在這樣一種由全體大學人建構的大學觀的指引下獲得了自我生命并蓬勃發(fā)展。

當下我國正處于“雙一流”大學建設中，長期以來我國一直學習西方，雖然在規(guī)模和體量獲得了巨大的成就，在學科建設上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為此在學術上付出的代價卻未予以足夠重視。大學教育質(zhì)量的下降、校園活力的衰微、本質(zhì)使命的模糊、學子信心的失落等問題讓大學人普遍感到一種迷失感。倘能通過大學理想、大學理念、大學學者、大學教學和大學科研五位一體重新整合起大學的整體想象，從大學的外部邊沿如國家意志、社會需求、國外經(jīng)驗等真實走進中心，即重構本身的中心意識，建構起我國的世界一流大學理念。唯有實現(xiàn)高等教育理論和一流大學理念的建構性突破，我國大學才能真正實現(xiàn)內(nèi)生性發(fā)展，屆時才能充滿自信地走在“雙一流”建設廣闊而又自信的道路上。我國大學才能從世界一流大學的“邊緣”走向“中心”，自然而然一批優(yōu)秀的大學通過發(fā)揮各自資源、地緣、文化等優(yōu)勢，以其卓越的學術成就和人類貢獻聲名遠播進而躋身世界一流大學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