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敏

馬來西亞最高元首辭職風波

最高元首和各州蘇丹雖然只是虛位領導人，但仍對馬來西亞的政治有巨大影響

文 ?趙靈敏

2019年1月6日，馬來西亞國家皇宮發(fā)表聲明，宣布49歲的現(xiàn)任最高元首穆罕默德五世（Sultan Muhammad V）辭職。這是1963年馬來西亞建國后首次有國家元首宣布辭職。穆罕默德五世2016年12月13日宣誓就任，在位兩年又24天，是馬來西亞任期第二短的最高元首。

馬來西亞實行君主立憲制，最高元首是國家的象征，名義上擁有最高行政、立法和司法權，但并不掌握實際權力，立法權掌握在議會手中，行政權則掌握在內(nèi)閣特別是首相手中。

根據(jù)慣例，馬來西亞最高元首依次由森美蘭、雪蘭莪、玻璃市、登嘉樓、吉打、吉蘭丹、彭亨、柔佛、霹靂等九個州的馬來統(tǒng)治者輪任。??? 穆罕默德五世在擔任最高元首之前是吉蘭丹州的蘇丹，原名法立斯，其父是吉蘭丹州前蘇丹伊斯梅爾·布特拉，后者2009年5月中風入院后，法立斯在當年5月25日被委任為攝政王并代行蘇丹職權。

一年之后，時任州務大臣突然宣布法立斯為吉蘭丹州新任蘇丹，稱為穆罕默德五世，但伊斯梅爾·布特拉仍然在世，他不滿法立斯的做法在聯(lián)邦法院提起訴訟，結(jié)果敗訴。

馬來西亞前任最高元首2016年卸任后，按例應由吉蘭丹蘇丹穆罕默德五世接任，但可能因為其得位不正，馬來統(tǒng)治者理事會一致推薦柔佛蘇丹出任新任國家元首，不過后者以“必須專注柔佛主權”為由婉拒，統(tǒng)治者理事會此后才宣布由穆罕默德五世出任最高元首。

由于官方一直沒有發(fā)布穆罕默德五世辭職的原因，因此有人猜測他是因為不愛江山愛美人而辭職。按照馬來西亞法律，與外國人結(jié)婚并不違法，不過穆罕默德五世在海外突然結(jié)婚與他的請假原因不符，可能使統(tǒng)治者理事會中的其他各州馬來統(tǒng)治者不悅，從而迫使他辭職。

穆罕默德五世去年11月2日至12月31日請了病假，而據(jù)一些西方媒體報道，他在此期間在莫斯科與前“莫斯科小姐”沃沃蒂娜舉行了盛大婚禮。不過這一消息沒有得到馬來西亞官方的確認，首相馬哈蒂爾也表示并不知情。

穆罕默德五世辭職后，馬來西亞統(tǒng)治者理事會將在1月24日召開會議，選出新元首。按傳統(tǒng)傳位模式，元首之位應由彭亨蘇丹艾哈邁德接任，再輪到柔佛及霹靂州蘇丹。

由于艾哈邁德年事已高，此前人們普遍認為統(tǒng)治者理事會會跳過彭亨，不過這一想法目前已經(jīng)落空。1月12日，彭亨州選舉艾哈邁德的兒子為新蘇丹，這一舉動顯然是為阿卜杜拉出任最高元首做準備的。??? 在馬來西亞，最高元首和各州蘇丹雖然只是虛位領導人，不掌握政府實權，但由于其世襲的性質(zhì)和宗教領袖的身份，仍然對馬來西亞的政治有巨大影響，因此民選政府和世襲統(tǒng)治者之間的博弈和明爭暗斗，一直存在。

在馬哈蒂爾的第一個任期里，曾于1983年和1993年兩次修改憲法限制蘇丹權力，使這種斗爭一度達到了高峰。1983年的憲法修正案規(guī)定，最高元首對議會呈遞的法案，最多只能拖延30天，30天之后不論他是否簽署，該法案將自動生效。1993年的修憲則是取消統(tǒng)治者的免控權，并成立特別法庭審理統(tǒng)治者涉及的民事及刑事案。??? 而1993年修憲的導火線，是時任柔佛蘇丹依斯干達毆打一位教練所引發(fā)的軒然大波，而依斯干達是現(xiàn)任柔佛蘇丹易卜拉欣之父，伊斯梅爾去年大選前在面簿上暗批馬哈蒂爾“陰險如蛇”，并反對中央政府“變天”。馬哈蒂爾上臺后大力整頓前政府任內(nèi)通過的大型基建項目，其中就包括柔佛王室參與投資的項目。

而由于彭亨王室選出的新蘇丹阿卜杜拉政治影響力相對較弱，他成為馬來西亞最高元首之后，將難以與現(xiàn)任首相馬哈蒂爾領導的政府相制衡。對于馬哈蒂爾來說，這肯定是一個好消息，不過馬來西亞民選政府和世襲統(tǒng)治者的博弈，并不會因此止息。